“你说，”孙健咬了口饼，“明年这时候，桃子能结多大？”
扶苏望着暖棚的方向，眼里映着星光：“肯定比拳头还大。”
夜风吹过，带着新抽的柳丝清香，一切都在悄悄生长，像这无声的时光，扎实而绵长。
第二天，天刚刚亮，从睡梦中进行的孙建立刻爬起来。他揉了揉头。醒了醒昨夜的酒。
就立刻起身跑出去看他们栽的那个桃树。
当他看到那个桃树时激动的又笑起来。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醉酒后的胡话，
他记得当时还豪言壮语的说。等栽下这棵桃树。明年就能吃桃了。
孙健跑到暖棚边时，露水还挂在桃苗的嫩叶上，亮晶晶的像撒了层碎星子。他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几片嫩得能掐出水的叶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啥呢？”扶苏端着水盆过来，见他对着桃苗乐，眼里也泛起笑意。
孙健直起身，挠了挠后脑勺，脸上还带着点宿醉的红。“想起昨晚的醉话了。”他指着桃苗，笑得肩膀直抖，“我居然说‘明年就能吃桃’，你还跟着起哄说‘比拳头大’——咱这脑子，怕不是被酒精烧糊涂了。”
他摸了摸桃苗的主干，指尖能感受到那层薄薄的绒毛。“以前在村里听老人们说，桃树栽下得三年挂果，五年才能结满枝。咱这刚栽下的幼苗，能活过今年夏天就不错了，还惦记明年的桃？”
扶苏把水轻轻浇在根部，水珠顺着泥土渗下去，没溅起一点泥星。“话是这么说，但总要有点盼头吧。”他直起身，望着暖棚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就像咱们刚到阳安城时，谁能想到现在能有自己的田、自己的暖棚？说不定这桃苗争气，真能提前结果呢。”
孙健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不笑了。他想起刚穿越过来时的慌乱，想起两人挤在破庙里啃冷窝头的日子，想起一起开垦荒地、一起抵御野兽的夜晚——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不都一点点成了真吗？
“行！”他一拍大腿，眼里重新燃起劲，“那咱就好好伺候它！多上点肥，多松点土，说不定还真能创造个奇迹。”他忽然凑近桃苗，像是跟它拉钩似的，“听见没？给咱争口气，明年结个大桃子看看！”
扶苏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刀刻着三个字：“盼桃枝”。“挂在这儿吧。”他把木牌系在桃苗的枝桠上，“等结果了，就把这牌子换成桃核做的。”
孙健看着那三个字，忽然觉得心里踏踏实实的。他蹲下来，对着桃苗小声说：“加油长啊，等你结果了，我给你做个最结实的篱笆，谁也别想偷你的桃。”
暖棚外的鸡叫了头遍，阳光透过塑料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桃苗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着，像在点头应许。孙健觉得，这日子啊，就像这株桃苗，看着弱小，却藏着一股子往上钻的劲，总有一天，能结出甜津津的果来。
日子像暖棚里的温度，一天天悄悄升高。孙健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往暖棚跑，蹲在桃苗旁边数新抽的枝芽。起初是两片、四片，后来竟密密麻麻攒出半树嫩叶，嫩得能映出光来。
这天他刚蹲下身，忽然发现叶底藏着个绿豆大的绿疙瘩——是花苞！他猛地蹦起来，隔着塑料布冲外面喊：“扶苏！快来看！它长花苞了！”
扶苏手里的锄头都没来得及放，快步冲进暖棚，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眼里瞬间亮了：“还真是……比预想的早了快半年。”两人凑在一块儿，盯着那几个不起眼的小花苞，像看什么稀世珍宝。
“你说，这花苞能结果不？”孙健手都不敢碰，怕碰掉了似的。
扶苏指尖轻轻拂过叶片，声音里带着笑意：“既然敢冒头，就有结果的本事。”
自那以后，孙健每天给桃苗浇水时都格外小心，连水流都要控制着，生怕冲坏了花苞。扶苏则翻出家里的旧书，照着上面的法子，把腐熟的豆饼碎埋在根边，说是“给花苞补营养”。暖棚里的温度、湿度都被他们记在小本子上，哪天光照强了，就拉上遮阳网；哪天风大了，就把棚口压得更紧。
转眼入夏，花苞竟真的慢慢鼓起来，撑破绿皮，露出粉白的花瓣尖。孙健看着那抹粉，忽然想起刚栽苗时的傻话，忍不住笑自己：“当时还觉得‘明年结果’是醉话，现在倒真有点盼头了。”
扶苏坐在暖棚角落的小马扎上，手里编着竹筐，闻言抬头笑：“有时候‘醉话’里，藏着的是心里最想的事。”他指了指花瓣尖，“你看它多懂人心，知道咱盼着，就拼命长。”
花开那天，暖棚里飘着淡淡的甜香。粉白色的花瓣围着嫩黄的花蕊，不大，却透着股较劲似的娇俏。孙健特意搬了张桌子放在花下，摆上刚摘的野草莓，又倒了两碗米酒。
“来，庆祝咱的‘奇迹’。”他举起碗，眼里的光比花瓣还亮。
扶苏碰了碰他的碗，声音轻轻的：“不是奇迹，是咱没骗它——咱认真待它，它就认真长。”
米酒的甜混着花香，在暖棚里慢慢漾开。孙健看着扶苏低头浅笑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日子啊，就像这桃树，不用急着问结果，只要两个人一起浇水、施肥、挡风雨，那些看似不可能的盼头，总会悄悄长出来，结出甜津津的果来。
后来桃子熟了，不大，却甜得入心。孙健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含糊道：“早知道……当初就该多栽几棵。”
扶苏递给他块帕子，笑着说：“明年，咱就把暖棚再扩一倍。”
风从棚口溜进来，吹得花瓣簌簌落，落在两人的米酒碗里，像撒了把碎糖，甜得刚好。
秋末的阳安城，田埂上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一片，风一吹就摇摇晃晃，像满地的小太阳。孙健蹲在桃树下，手里拿着个竹篮，正小心翼翼地摘最后几个晚熟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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