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为云雪霁那栋位于城郊半山腰的别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诱人香气。
云雪霁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几乎都是裴溯偏好的口味。
系着围裙的云雪霁刚将最后一道汤品小火煨上,他看了眼时间,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先生,蛋糕店已经确认,订制的蛋糕准备好了。”兰生静立在一旁,低声汇报。
“嗯,我亲自去取。”云雪霁解下围裙,语气带着一种轻松的期待,“裴溯这孩子,这些年怕是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骆为昭和陶泽那边通知到了吗?”
“已经确认,骆警官和陶警官正在来的路上。”
是的,裴溯今日亲自下厨,只因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裴溯的生日。
只是这个日子,在裴溯颠沛流离、心藏阴霾的这些年里,早已被他自己刻意遗忘。
但他忘了,总有人替他记得清清楚楚。
为了给裴溯一个惊喜,云雪霁还特意邀请了骆为昭和陶泽。
云雪霁点点头,拿起车钥匙便向外走去。
兰生目送着他坐上那辆尾号为NA·A·111的黑色越野车驶离别墅,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沉默而忠诚地守候着。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区的盘山公路上,夕阳的余晖将山峦染成瑰丽的色彩。
云雪霁的心情难得地放松,脑海中盘算着稍后的生日宴,想着裴溯看到蛋糕和满桌菜肴时可能露出的表情。
然而,这份宁静骤然被打破!
前方弯道处,一只松鼠猛地从路边蹿出!
云雪霁下意识地猛踩刹车——
“吱——!”
预想中的制动力并未传来,踏板以一种令人心悸的轻软直接踩到了底!
刹车失灵了!
电光火石间,云雪霁瞳孔骤缩,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了他。
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用尽全部力气握紧方向盘,试图控制住失控的车辆,脑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是谁?
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是针对“烛龙”,还是针对他个人?
亦或是……针对裴溯?
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和强大的控制力让他立刻紧握方向盘,极力规避着山体与悬崖,试图利用挡位和车身摩擦进行强制减速。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辆在失控的边缘疯狂扭动,每一次甩尾都惊险万分。
但盘山公路的弯道太过急促,失控的车辆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徒劳的挣扎后,终究猛地撞破了那道看似坚固的防护栏,带着无数碎裂的金属和塑料碎片,腾空而起,坠向了被暮色笼罩的、深不见底的山崖……
另一边,裴溯正驾车返回别墅。
他此刻的心思,更多缠绕在“烛龙”系统引发的滔天巨浪上。
他很清楚,小舅舅如今已站在风口浪尖,成了新洲所有阴暗势力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公敌,尤其是那些隐藏在光耀基金与清理者背后的真正黑手。
一日不将他们连根拔起,云雪霁就一日不得安宁。
这种认知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让他焦灼不安。
他却不知道,致命的獠牙,已经不仅仅瞄准了云雪霁一人。
就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大型货车,毫无征兆地突然加速,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直直朝着他的车侧撞来!
千钧一发之际,裴溯凭借过人的反应速度和精湛的车技,猛打方向盘,车身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擦着货车的车头避了过去,轮胎在地面划出两道漆黑的印记。
巨大的惯性让他重重撞在方向盘上,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砰!”两车最终还是发生了剐蹭,裴溯的车头损毁严重,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他靠在椅背上,急促地喘息着,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惊魂未定中,他看向那辆丝毫未停、径直驶离的货车,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彻骨——这不是意外!
骆为昭和陶泽在前往别墅的路上,被前方严重的交通堵塞困住了。
骆为昭不耐地探头望去,只见路口一片狼藉,一辆熟悉的跑车撞在隔离墩上,车头扭曲。
“那是……裴溯的车?”陶泽也认了出来,惊道。
两人立刻下车查看,将额头带血、捂着胳膊、脸色苍白的裴溯从车里扶了出来,立刻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经过紧急检查和处理,万幸,裴溯除了一些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外,最严重的伤是由于长期生活不规律导致的骨质疏松,在撞击瞬间左臂关节脱臼。
诊室里,医生正为裴溯固定手臂。
骆为昭看着裴溯那副难得狼狈却依旧强撑着的模样,再想到医生刚才说的“骨质疏松”,忍不住用手捂着嘴,肩膀耸动,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裴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声音还带着点虚弱,“你没完了是吧!”
陶泽无奈地从背后掐了骆为昭一把,示意他注意场合,然后关切地向医生询问,“医生,那他应该就没什么大事儿了吧?”
那医生点了点头,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说,“确实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不过……”
他抬起头,看向裴溯,语气带着职业性的责备,“裴先生,你这身体状况可不行啊。一看就是生活极度不规律。现在的年轻人,昼伏夜出,缺乏日照,又不爱运动。饮食不均衡,还经常咖啡、酒精不断,钙质流失严重。不要以为你现在年轻,二三十岁确诊骨质疏松的比比皆是。”
骆为昭一听,瞬间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抢着说,“大夫,你可不知道,他这种花花公子,夜生活丰富着呢,根本不玩手机电脑,他们天天夜夜笙歌。你看这点‘虚’的,都是腐化堕落生活的铁证!”
裴溯立刻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医生却像是找到了症结所在,恍然大悟般点头,“哦,是有点儿。”
裴溯一脸无语,试图用眼神让医生注意措辞。
可医生完全没接收到他的信号,继续叮嘱。
“万幸这次只是轻微脱臼。我给你固定好,定期来复查就行。但是一定要戒烟、戒酒、戒……色!”
他顿了顿,强调道,“还有,一定要按时补充钙剂和维生素d,多晒太阳,进行负重运动。要不然,裴先生,十年以后,你这骨头就得变得嘎嘣脆啊!”
“嘎嘣脆”三个字一出,骆为昭彻底绷不住了,放开手,仰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大笑,“哈哈哈——嘎嘣脆!”
陶泽扶额,无奈地唤道,“为昭!”
诊室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当然仅限于骆为昭。
这略显滑稽的气氛,在下一个瞬间,被两道几乎同时响起的手机铃声骤然打破。
骆为昭收敛笑容,拿出手机,是局里的紧急通报。
他快速浏览着信息,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终变得无比凝重。
消息显示:
云雪霁别墅区附近的盘山公路发生严重事故,一辆尾号为NA·A·111的黑色越野车冲破护栏坠入山崖。
车辆已找到,但因汽油泄漏完全烧毁。
初步勘察发现,刹车油管被人为剪断,且在主驾驶位检测到大量的鲁米诺血迹反应。
目前搜救队已扩大搜索范围至方圆五公里,但……别说遗体,连失踪者的踪影都未曾发现。
NA·A·111……
骆为昭的心猛地一沉,这是云雪霁的专车车牌!
几乎在同一时间,裴溯也接到了电话,是兰生打来的。
他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与骆为昭收到的信息大差不差却更为详尽急促的汇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比刚才受伤时还要苍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听筒里,兰生最后那句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和颤抖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开。
“小先生……先生他,失踪了!”
半个小时后,案发现场。
盘山公路断裂的护栏如同狰狞的伤疤,警示灯将周围映照得一片诡谲的红蓝。
夜风裹挟着山林特有的湿冷气息,却吹不散那股混合着汽油、烧焦塑胶、以及……某种更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裴溯几乎是车刚停稳就冲了下去,他甚至粗暴地扯开了医院刚为他固定好的石膏和绷带,任由左臂传来钻心的剧痛,仿佛只有这疼痛才能提醒他还活着,才能支撑着他面对眼前的一切。
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跌跌撞撞地冲向山崖下那片狼藉的中心——那堆已然烧得只剩扭曲框架、焦黑难辨的越野车残骸。
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烧焦的皮肉、塑料和血腥的味道,形成一种地狱般的嗅觉冲击,让他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裴溯!”骆为昭快步跟上,看着他煞白的脸和微微摇晃的身体,伸手想去扶他,“你冷静点!搜救队已经在找了!”
陶泽也试图拦住他,声音带着不忍,“裴溯,你的手!别这样,现场有专业人员……”
“别碰我!”裴溯猛地甩开身后两人伸来的胳膊,力道突然之间大得惊人,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决绝。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那片焦土和碎屑中走着,目光涣散而疯狂,以那堆残骸为中心,漫无目的地转着圈,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丝不可能的痕迹。
他的声音起初是压抑的、带着颤抖的低唤,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祈求一个回应。
“小舅舅……”
没有回应,只有山风的呜咽和远处搜救队员模糊的喊话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恐慌和急切,那个全名被他喊得字字泣血。
“云雪霁!”
依旧只有死寂,那烧焦的车架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座冰冷的墓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让他窒息。
他几乎是嘶吼了出来,那个带着亲昵和依赖的称呼冲口而出,充满了无助的哀求。
“雪霁——!你回答我!”
最后,所有的情绪堆积到顶点,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喊出来的呼唤,那个藏在心底最深处、带着无限眷恋与独占意味的名字,终于冲破了一切枷锁,在空旷的山谷中凄厉地回荡。
“阿霁——!”
“你在哪里?!你出来啊!阿霁——!”
“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你说过的……”
“你说过的……你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你骗我……”
他一遍遍地喊着,声音从嘶哑到破音,脚步踉跄,仿佛下一刻就会栽倒在地。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疏离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破碎和不敢置信的恐惧,比这山林最深处的黑暗还要浓重。
骆为昭和陶泽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下本能呼喊的背影,再也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焦糊与血腥,还有从裴溯身上散发出的、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撕心裂肺的呼喊耗尽了裴溯最后的气力,浓重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针,不断刺戳着他晕血的神经。
剧烈的情绪波动如同海啸,最终冲垮了他本就因受伤和惊吓而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
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去,最后那句“你骗我……”化作了一声破碎的呜咽,消散在冰冷的夜风里。
“裴溯!”
骆为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在他彻底倒地前将人捞住。
裴溯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额头的伤口又渗出了些许血迹,与之前的混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晕血加上刺激过大,昏过去了。”陶泽探了探裴溯的颈动脉,眉头紧锁,“这里搜救工作有专业队伍,我们先送他回去,他这状态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两人合力将昏迷的裴溯安置在后座,迅速驱车返回云雪霁的别墅。
别墅依旧灯火通明,那桌精心准备的菜肴早已凉透,散发着与此刻氛围格格不入的冰冷香气。
兰生沉默地站在门口,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骆为昭和陶泽刚将裴溯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兰生还未来得及详细询问情况,骆为昭的手机就再次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只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难看。
“什么?!……确定吗?……好,我们马上到!”
挂断电话,骆为昭看向陶泽,声音沉重得几乎能砸穿地板,
“陶泽,第二个……又一个穿碎花裙的女孩失踪了。”
陶泽的心猛地一沉,“是谁?”
骆为昭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张羽晨。”
“羽晨?!”陶泽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怎么会是羽晨?她是唐凝的外甥女!”
那个一见面就甜甜叫他“陶泽叔叔”的小女孩,竟然是第二个受害者!
这个消息让他如坠冰窟。
“时间太紧了,”骆为昭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曲潼失踪才五天,第二个就出现了!这个频率……太高了。我担心……”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陶泽明白——他担心第一个失踪的曲潼,或许已经遭遇不测。
恐慌和责任感瞬间攫住了陶泽。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昏迷不醒、眉头紧蹙仿佛仍沉浸在巨大痛苦中的裴溯,又想到失踪的、生死未卜的张羽晨和曲潼,内心天人交战。
兰生适时上前一步,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两位警官,小先生这里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
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中,此刻也翻涌着与云雪霁失踪相关的巨大忧虑,但他知道,此刻守住这里,照顾好裴溯,是他的职责。
骆为昭重重拍了拍兰生的肩膀,“这里拜托你了!有任何云总的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陶泽也深深看了一眼裴溯,咬牙道,“裴溯,撑住……等我们消息,我们一定会把云总给你带回来的。”
不能再耽搁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急迫。
他们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别墅,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他们也都已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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