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光线幽暗,只有正中央巨大的环形操作台和几乎覆盖了整个整面墙壁的超大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微光。
裴溯显然也对刚刚这最后一扇门的加密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目光一直不停的往回头瞅,落在在那特殊的验证区域和面板上。
云雪霁察觉到他探究的视线,趁着兰生在前方进行最终系统唤醒准备的间隙,侧头对他轻声解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件寻常物事。
“好奇这个?原理说起来并不复杂。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身体的七经八脉运行规律,或者说生命能量的独特流转频率,都是独一无二的,如同灵魂的指纹。这最后一扇门锁定的就是这种频率。”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
“当然,它还有一个基础的物理触发条件,那就是必须拥有正常的、活跃的生命体征——也就是活体的温度。如果来的是……一具尸体,即使频率勉强吻合,也会因为缺乏‘生机’这个关键信号而被拒之门外,再说了,一具尸体,他体内的血液根本就不会流动,所以,这扇门他们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的。”
骆为昭与陶泽在一旁也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更是连连称奇,将“寒石集团”和“云雪霁”这两个名字在心中的评估等级又默默提升了好几层。
兰生已经站在主控台前,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
随着他的操作,整个房间轻轻一震,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某种庞然巨物正在苏醒。
墙壁上的巨大屏幕骤然亮起,显现出复杂的星图与数据流。
紧接着,一个温和、沉稳,带着古人般儒雅腔调的中年男声,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控制室内,那声音仿佛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系统自检完成。欢迎回来,我的主人。久违了。”声音微微停顿,似乎带着一丝人性化的感慨,随即转为恭谨的询问,“‘烛龙’聆听您的指令,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这声音的出现,让骆为昭和陶泽瞬间意识到,他们之前的想象还是过于保守了!
这“烛龙”根本不仅仅是一颗普通的卫星那么简单,它是一个拥有高度自我意识和智能的人工智能系统!
兰生没有耽搁,迅速从骆为昭手中接过何母的照片,将其放置在操作台一个特定的高精度扫描区内。
“扫描目标人物面部特征,调取新洲境内过去两小时内所有相关监控记录,还原其行动轨迹。”他语速平稳地命令道,然后加重了语气,“并且,基于其行为模式、通讯记录及环境因素,进行大数据分析与心理状态建模,推算出她最可能的最终目的地。”
这话的前半部分,骆为昭与陶泽还能理解,属于高级别追踪技术的范畴。
但后半部分——直接推算出目标人物的意图和最终目的地?
这能力就堪称恐怖了,几乎触及了预测未来的边缘,就是不知道这个预测到底准不准?
如果这个东西很准的话,这让他们不由得对“烛龙”系统未来彻底投入使用的那一天,产生了更深的敬畏与期待。
随着兰生的指令,屏幕上的新洲地图迅速呈现,然后如同拥有生命般飞速放大、再放大,锁定在SId总部大楼附近。
紧接着,他们清晰地看到何母略显佝偻的身影从SId侧门走出,接听了一个电话,然后步履蹒跚却又异常坚定地走入一条偏僻的街巷,消失在常规监控的盲区……
然而“烛龙”的追踪并未停止,它强行调用、整合了沿途商店的私人摄像头、交通辅助探头甚至某些移动设备的模糊影像,硬生生地将那条断断续续的轨迹重新连接起来。
同时,侧方分屏上快速滚动着被强行破译提取的手机短信及通话内容分析报告。
所有的数据流最终汇聚,在屏幕中央凝聚成一个刺目的红色光点,定位在城中最高的建筑之一。
“烛龙”那儒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确凿无疑的结论。
“目标行为分析完成。综合其通讯内容中的绝望情绪、行进路线的刻意规避性,以及最终抵达位置的环境特征,进行最终目的地概率测算——结果锁定:双子大厦,b座,天台。概率:97.8%。判定:极高概率意图进行高空坠亡。”
得到“烛龙”锁定的确切位置,控制室内的气氛瞬间绷紧。
云雪霁没有丝毫迟疑,上前一步,轻轻将尚在操作台前的兰生推开些许,亲自对着虚空沉声道,“‘烛龙’,将目标实时动态与精确定位,同步传输至骆为昭警官与陶泽警官的移动终端。”
“指令确认,数据传输中。”儒雅的男声回应道,效率极高。
骆为昭和陶泽的个人终端几乎同时震动,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双子大厦b座的立体结构图,以及一个不断闪烁、代表何母的红色光点正在向天台移动,旁边甚至附带了心率、步速等通过远程生物信号捕捉分析出的粗略生命体征数据。
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骆为昭猛地抬头,看向云雪霁,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急迫,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云先生,大恩不言谢!”
陶泽也重重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快去吧。”云雪霁微微颔首。
两人不再多言,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控制室,一边疾行一边通过通讯器快速部署。
骆为昭经验老道,一方面立刻调派身手最好的队员提前埋伏在双子大厦b座天台,隐匿在通风管道和水箱之后,确保能在何母跨出危险一步前瞬间将其救下;
另一方面,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安排了另一组人带着气垫等救援设备在楼下随时待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控制室内,暂时只剩下云雪霁、裴溯和兰生。
巨大的屏幕上,代表着何母和周鸿川的两个光点几乎完全重合在天台区域,显得格外刺眼。
裴溯盯着那个与何母位置几乎重叠、代表周鸿川的光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因愤怒和虚弱而微微发颤。
“小舅舅,你看……多么可笑,又可悲。一个零度共情的自恋型人格,竟然狂妄自信到这种地步,亲自到场,是要亲眼欣赏被他欺骗、被他推向绝望的母亲如何坠亡吗?他是不是觉得,这是属于他的‘完美谢幕’?”
他对周鸿川利用一个母亲的丧子之痛,极尽欺骗、诱导其自杀的行为,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和极致的耻怒。
云雪霁理解裴溯此刻的心情,他看着裴溯因情绪激动而更加难看的脸色,淡淡道,“既然已经插手,不妨送佛送到西。”
他目光转向主屏幕,“‘烛龙’,同步搜索周鸿川的实时位置,并将定位信息共享给SId行动组。”
这既是彻底钉死周鸿川的证据,也是出于裴溯的要求——他不想让这个卑劣的凶手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指令确认。”
屏幕上,代表周鸿川的光点被高亮标注,其位置信息也同步传达到了骆为昭的终端。
这个结果,让周鸿川的险恶用心与狂妄自大暴露无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裴溯紧紧盯着屏幕,呼吸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急促,他在强撑,强撑着晕血带来的不适,强撑着对何母命运的担忧。
突然,骆为昭的通讯接了进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任务完成后的松弛。
“人救下了!何母安全!周鸿川也被我们当场按住,这小子还想跑,被岚乔一个扫堂腿给撂地上了!”
消息传来,裴溯一直紧绷如弓弦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松弛。
那根支撑着他面对血腥、面对阴谋、面对无辜者濒危的巨大压力而强行绷住的弦,猛地断开了。
一直强压下的晕血后遗症、高度紧张后的精神虚脱、以及连日来的疲惫,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遍全身。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气刹那间被抽空,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裴溯!”
云雪霁一直留意着他的状态,在他身形晃动的瞬间便已察觉,反应极快地伸手,稳稳地将他揽入怀中。
裴溯彻底失去了意识,额头无力地抵在云雪霁的肩窝,纤长的睫毛垂落,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云雪霁打横将他抱起,感受着怀中人轻得过分的重量和冰冷的体温,那双湛蓝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与冷冽。
他对着通讯器那端的骆为昭沉声道,“骆队,后续事宜交由你们处理。裴溯状况不佳,我先带他离开。”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着裴溯,在兰生的护卫下,快步离开了这间充斥着高科技冰冷光芒的控制室。
寒石集团顶层的专属休息室内,一片静谧。
这里与其说是休息室,不如说是一个设施完备的私人领域,装潢低调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却无人有心欣赏。
云雪霁小心翼翼地将裴溯平放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动作轻缓,仿佛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珍宝。
裴溯双目紧闭,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得如同琉璃。
云雪霁去浴室取来一块温热的湿毛巾,坐在床边,开始细致地擦拭裴溯裸露在外的皮肤——沾着干涸血点的手指,冰凉的腕骨,还有被冷汗浸湿的额角和脖颈。
他的动作极其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驱散裴溯身上沾染的血腥与阴霾,也拂去他这两年独自承受的疲惫与风霜。
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拂过皮肤,带来细微的暖意。
裴溯其实在进入这间熟悉的、带着云雪霁身上清冽气息的房间时,意识就已经从深沉的黑暗边缘挣扎着浮起。
只是身体依旧沉重,眼皮像灌了铅般困倦得睁不开,仿佛被梦魇牢牢禁锢。
擦拭完毕,云雪霁将毛巾放在一旁,深邃的目光落在裴溯安静却难掩憔悴的睡颜上。
良久,终是无奈地低叹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与心疼,“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么大了,一点儿都不会照顾自己。”
兰生刚好从外面端着一杯温热的糖水轻轻走进来,恰好听到了自家老板这句低语。
他向来沉稳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赞同,小声嘟囔着,带着点替裴溯不平的意味。
“依我看,小先生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和先生你学的。您还好意思说小先生?刚醒了就要回来,连dr. Smith要求的后续观察期都没过,您的身体又比他好多少?dr. Smith当初坚持要随行,您还……”
“兰生。”云雪霁转过头,低声佯装呵斥,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床上的裴溯,见他依旧闭着眼,才稍稍放心,“小点声,别吵到他。”
兰生抿了抿唇,将糖水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心里涌起一阵委屈。
他的诞生,他的核心指令,都是为了守护眼前这个人——云雪霁。
可他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人,心里装着裴溯的安危,装着未竟的计划,装着滔天的恩怨,却似乎……永远都没有一个小小的、名为“兰生”的存在。
他压下那点酸涩,依旧尽职地劝诫,“先生,就算再着急,也不该回得这么急。您的身体经不起……”
云雪霁的目光重新落回裴溯脸上,眼神变得幽深而复杂,他打断了兰生的话,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兰生,你不明白。裴溯……他苦了这么多年。”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裴溯微蹙的眉心,仿佛想将那里的褶皱抚平,“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却只给了一年的温情。剩下的七百多个日夜,又要靠他自己一个人,去和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腌臜之物争斗……”
他的声音里浸满了心疼与自责,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我可舍不得。我从深渊里亲手拉起来的小裴溯,怎么能……就这么被他们一脚踢回去?”
兰生身形微微一僵,看着云雪霁凝视裴溯时那专注而深沉的侧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您呢?您就真的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吗?您的身体若是再出问题……”
云雪霁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裴溯依旧有些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温度去温暖他。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当年那个看到母亲尸体、眼神悲痛又空洞的孩子。
“我啊……”云雪霁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带着一种磐石无转移的执念,“我想把他的心,一点点捂热。我想让他知道,这世间,还有人在乎他,需要他,视他如命。”
他微微收紧了手指,感受着裴溯微弱的脉搏,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就像我不会丢下他一样,我相信……他应该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这话语很轻,却重若千钧,清晰地传入了床上那“昏迷”之人的耳中。
裴溯的意识早已清醒,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当听到兰生提及云雪霁刚醒就急着回来,连医生随行都拒绝时,他的心就猛地揪紧了。
再听到云雪霁那番近乎不顾自身、全心全意只为捂热他、守护他的话语,一股滚烫的酸涩与难以言喻的心疼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
小舅舅的身体……果然出了问题吗?
为了回来帮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巨大的担忧和汹涌的情感在他胸腔里冲撞,让他几乎无法维持平稳的呼吸。
他感觉到云雪霁握着他的手,那温暖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却又让他害怕这温暖会再次消失。
他必须醒来,他必须亲口问清楚!
浓密卷翘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如同濒死的蝶翼挣扎着想要破茧。
裴溯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艰难地、缓缓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野先是模糊,然后逐渐聚焦,恰好对上了云雪霁那双近在咫尺、饱含着复杂情绪与未曾收敛心事的湛蓝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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