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云笙，”苏樱雪低头苦笑，她看向他苍白却绝美的容颜，心中酸楚又有感动，他那挤出的苍白中透着温柔的笑，像是冬日暖阳，暖进她心中。
“你是我见过，这世间最顶顶傻的书呆子。”
“殿下，”陌云笙笑着望向她，坚定而温柔，似是承诺，似是肯定，他柔声道，“那也是跟随殿下身后，最傻的傻子。”
两人相视一笑。
一笑泯所有。苏樱雪大致地同陌云笙解释了前因后果，以及之后要做的事。
“陌兄，”苏樱雪柔声道，“别做傻事。只有这一条，我需与你说。”
“好，都听殿下的。”青年书生，趴在枕案上看着苏樱雪，他看向她的眼眸里，是澄澈的赤诚与信任。
“殿下，”陌云笙听完她讲得前因后果，柔声轻叹，“世人受有心人挑拨蒙蔽，对殿下有如此偏见，有如明珠蒙尘。”
“可殿下，明珠蒙尘只是暂时的，总有一日，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明珠焕发光彩。”
“云笙祝殿下，所谋皆顺遂，所愿皆得偿。”
“陌云笙，”苏樱雪笑着看向他，少女弯弯的眉眼，好似温柔的暖阳，照进陌云笙的心中。
她声音似泉水泠泠，她告诉他，“你要好好准备温习功课，准备春闱。”
“也愿你一举夺魁，金榜题名。”
“愿你我，皆能在彼此的顶峰，再次相见。”苏樱雪温和，充满期待地对陌云笙说，她相信，陌云笙的才情，以及对百姓的悲悯，以及同为布衣的人生经历，以及内心十足的正义感，一定会是个爱民如子，勤政敬业的好官。
苏樱雪也相信，即使眼前的大盛王朝，它有世家专权的积弊，有贪官污吏的存在，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可是就像一个久病的病人，将这些问题一点点找到病因，对症下药以后，在短暂的阵痛之后，她和陌云笙，以及大盛王朝的百姓、群官，都可以迎来一个崭新的大盛王朝。
所以苏樱雪，对未来充满信心。
直到暮色渐渐染白了漆黑的夜，虽是灰蒙蒙的一片，却也渐渐亮堂起来。
苏樱雪要离去了，陌云笙松开了握着她玉腕的手。皓腕凝霜雪，那洁白的玉腕上，印着他清晰的五个指痕。
看着那红痕，陌云笙没来由地面色绯红。苍白与绯红，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懊恼自己怎的如此出手没有轻重。那是殿下，金枝玉叶，他一出手，将她抓红了手腕。
陌云笙望着苏樱雪的背影，她不过走出两步，他不舍地问，“殿下。”
“敢问殿下，还记得三仙山之约吗？”
苏樱雪有些诧异，回头却见他满眸期翼，温柔地看向她。
“草民欠殿下一个三仙山之约。”
“若殿下此行顺利，得偿所愿，能够再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陌云笙半撑起身体，目光澄澈而虔诚地看着他，问道，“殿下，能给草民一个机会，与殿下同游三仙山？”
苏樱雪没有想到他提出的，是这样的一个乞求。她看着他满身伤痕，每一道都是为她而伤，这样一个小的请求，她做不到驳回他，因为她在陌云笙眼中，看见了谨小慎微的希冀。
“好。”苏樱雪笑着应允，“那陌兄，可要早些调理好身体。”
“毕竟，只有你康复了，才能有机会一同游玩三仙山。”
······
“主子，”玄影哑声道，“我们在长公主殿的人，都被秘密替换了。”
“暂时得不到里面的消息。”
“宫中旁的暗谍，也进不去长公主殿，如今的长公主殿，和铁桶一样。”
“只是，今夜守在昌乐公主府里的暗谍来报，有一宫女趁夜进入陌云笙的客房，在里面一直待着，还未出来。”
“主子，您要去看看吗？”
楚星沉闻言，眸色一寒。
阿姊，会是你吗？
他受杖责，你便心疼了？
忍不住入夜也要潜入他人府邸去见他？
楚星沉周身忽得满是肃杀之气，玄影见状立马闭上了嘴，低头哑声道，“主子，玄影这就派人继续盯着。”
“不用，”楚星沉哑声道，“你派人继续去搜罗上官家族与轩辕家族勾结的证据。”
“还有上官家族那些贪官污吏，那些依仗权势欺人的官吏罪证、人证，越多越好。”
“都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世家于大盛，就是唇与齿的关系。”
“若有一日，四大世家虽有积弊，但亦有存在的道理。若有一日真得被大盛拔除干净，那便是唇忙齿寒，大盛没了四大世家的支持，便是华丽衣袍之下一件空壳。”
“只有大盛国力衰落，大齐才有喘息与休养生息的机会。”
“所以，今夜，我亲自带人，去会会那个宫女。”楚星沉眸光寒冷似冰，周身满是肃杀之气。只有他，才最了解阿姊。
若是阿姊还活着，必然会被陌云笙豁出性命，去替她正名的事而觉得心中有愧。
所以，那个宫女，只有他才能分辨，是不是她。
若是，阿姊，那么，你真的，太伤星沉的心了。
不听话不安分的小鸟，就关在鸟笼子里吧。总想飞出鸟笼，倒是让主人头疼。
······
苏樱雪是天际微微泛白，似亮未亮之际，才从昌乐公主府邸离开。她穿着侍女的服饰，从偏门悄然离开，今夜守卫都是她的暗谍，所以离开的很顺利。
行了两条街，拐入暗巷，她的马车已经在等她。
苏樱雪上了马车，暗卫将马车驶离暗巷，往回而去。苏樱雪披上白色狐裘的披风，将头上的发髻拆了，做了个简单的少女发髻。
待她换完装束，忽得马车停了下来。苏樱雪有些疑惑，她正欲掀开马车的帘子去看看，忽然一双手比她更快的掀开车帘。
苏樱雪与楚星沉，隔着那道掀开的车帘，四目相对。
别慌，苏樱雪心中有些紧张，但想到她此刻的易容，便暗暗安慰自己，放心，他认不出来。
楚星沉几乎一眼，便认出她那双眼眸，清澈似水，好看的仿若天上的星辰般熠熠生辉。
如果太爱一个人，便会把她的一切刻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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