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龙给师兄毕旧的信中，不只是让他自己做出一个选择，也说到了佘宇晨和双月。
佘宇晨有什么想法他懒得去猜测，至于双月，蒯龙的意思如果师兄愿意留下双月做徒弟就留下，等到女儿十六岁看她自己的选择。
双月那么小的时候就能说出佘宇晨教了她的事，很难说在双月的心里深处到底留下了什么。
这一个月的时间，对蒯龙而言也不宽裕，南疆师兄董泽他自然是能信任的，把自己的所有打算都写了一封密信让人带去了南疆。
至于北域东英王易凤英和东域平东王魏玉华，他连一道旨意都没有下。
朝堂之上的信息，他相信会有人去通知他们，至于这两人会怎么做，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再坏也就是各自独立。
而此刻的安图城，也因为蒯龙的这道圣旨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有的人选择离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有的人则选择留下，与蒯龙一起共谋蜀国的未来。而无论他们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注定将在这场历史的洪流中留下自己的印记。
时间倒回几天前，在昆山之中的山坳里，夜姬心情忐忑的牵住小白独自出现在这个看起来像是小部落的人群之中。
一直非常安静的小白，在达到村落外面的时候，终于不再控制发出了自己的嘶鸣声。
随着它的嘶鸣，一匹纯黑的河曲马从村子里冲了出来。
小白见到老黑，兴奋的围着它打转，夜姬躲到了一旁的一棵树的后面。此刻的她像个归家的孩子心跳加剧，却没有挪动一步，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很快，老黑的身后就出现了好几个人。如果蒯龙在这里，就能看出其中一个人是他和萨日见过的莫桑，还有几个年龄较长的男女。
莫桑嘴里发出惊疑之声，“小白，你怎么回来了？”
小白停下自己兴奋的动作，退后几步，用嘴叼住躲在树后面的夜姬衣角，拉了出来，众人这才看到夜姬。
“莫薨(hong)”其中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年妇女开口惊叫了出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随着她的呼叫声，其余人全都专注的看向夜姬。
“她不是莫薨。”另外一个老年的男人开口道。疑惑的眼神又看向夜姬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和小白在一起？”
“我，我叫夜姬。”夜姬也听到了对方的说话，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开口介绍自己，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眼前这些人和她有很深的关系。而她的母亲很可能就叫莫薨。
只见那个老年妇女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仔细的看着夜姬，脸上的沟壑似乎都展开了不少，“孩子，你怎么找来的？”
“我，我，是陛下，让我来传话，找一个叫莫桑的。”夜姬忽然不敢说出来自己是来寻亲的。
“是叫蒯龙的吧？”莫桑从后面问道。
夜姬点点头。“陛下的名讳就叫蒯龙。”
莫桑这才开口对那个老年妇女解释道：“三奶奶，小白就是跟着蒯龙离开库勒沙漠的。”
被称为三奶奶的老年妇女头也不回说道：“我还没老糊涂。说过一次，我记得住。”
莫桑瘪瘪嘴，“三奶奶......”
分明是在撒娇，却被旁边那个否认夜姬是莫薨的老年男人一把拉住，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三奶奶伸出手拉起夜姬的手，“孩子，你还记得你妈妈叫什么吗？”
说话的时候，声音陡然间就变成了一个浑厚的男声。
夜姬心头一震，也改变了自己的声线，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回应道：“我不记得了。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在街上流浪。”
“真是苦了你了！”三奶奶的声音又转换成了一个青年女子的声音。
而夜姬也跟随着变成了最开始三奶奶的老年沉暮的声线，回应道：“不苦，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夜姬的名字还是王大将军赐给我的。”
“你应该叫莫辛。”三奶奶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声音，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夜姬在那一刻心里仿佛被触动了内心那根紧绷的心弦，从来不流泪的她也流下了眼泪。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妈妈是不是您口中的莫薨？”
那老年妇女点点头，拉着夜姬一起回到了一个帐篷里面。
从讲述中，夜姬才知晓了一些事。
刚才老年妇女换着声线和她沟通就是确认她是不是族人，只有她们的纯血族人才有这样的遗传，而那些不具备这个天生遗传本领的人都会被送出族群。
夜姬母亲莫薨本来是不应该离开的，但是在长大之后有一次去送族人离开的时候，就再没有回来。
“你母亲心善，不愿意遵守这古老的规矩。”三奶奶说道。
但夜姬在冷静下来之后，看着围在身边的族人，不确定的问道：“我和我妈妈是不是长得很像？”
三奶奶说道：“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我母亲是不是在族人面前被瞧不起？”夜姬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在她身边的这些族人不管男女老少，就没有一个皮肤像她这般黝黑，身材矮小的。
三奶奶还没说话，最开始阻止莫桑的老年男人开口道：“莫辛，事情都过去了。”
一听这话，夜姬当然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母亲和自己一模一样，那么她从小到大所经历的嫌弃、鄙视等等在母亲身边也一样发生过，不是母亲心善，而是她忍受不了族人的冷嘲热讽。
想到这里，夜姬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说道：“对不起，打搅你们了。我只是奉了陛下的命，来找莫桑姑娘，希望能帮忙找到河曲神马，助我蜀国在凤岐草原一臂之力。”
夜姬忽然的态度转变，三奶奶在一愣之后就明白了。
这是对她母亲当年所遭受的不公而不忿，这也怪不得夜姬。
莫桑刚想说话，三奶奶却说道：“孩子，河曲神马只有在库勒沙漠才能延续，在外面它们诞生不下这样的品质，最多两代就会和草原上的其他马匹一样了。”
夜姬心里一惊，但随即说道：“多谢三，老人家告知。只需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河曲神马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我相信陛下能解决。”
三奶奶闻言，老眼之中更显落寞，对着莫桑说道：“莫桑，你带莫辛去吧，找到老黑的种群。”
莫桑大惊，“三奶奶，小白他们被带走就算了。老黑的种群......”
三奶奶却说道：“我们嗦莫族一开始就错了。”
她的话似乎对所有人都犹如旨意，开口之后众人都低下了头。然后就听见三奶奶说道：“你们都跟着莫辛走吧！我们这些老人习惯了，但你们不应该就只留在这苍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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