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的第二个晚上，城市的喧嚣在夜色中依旧不减。卫雨氲住在城中心一间不大却温馨的公寓里，客厅的角落摆放着几盆绿萝，细长的藤蔓垂落下来，为这个小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机。灯光昏黄地洒在简洁的客厅，浅米色的沙发配上一块淡蓝色的碎花地毯，墙上挂着几幅她从老家带回来的乡村风景水彩画。
林竹晓小心翼翼地按响门铃，然后紧张地左右看看，仿佛这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会面。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在夜晚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卫雨氲打开门，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和期待，“快进来，竹晓。”
林竹晓走进屋子，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意。她搓搓手，看着卫雨氲说道：“雨氲，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咱们在城里打工这么多年，虽然有了点积蓄，但是始终没有归属感。咱们老家农村有大把的机会啊。咱们可以搞特色农产品种植和加工，现在城里人就喜欢纯天然、无污染的东西。我们老家的土壤很肥沃，只要管理好了，肯定能出好成果。”
卫雨氲却微微摇了摇头，“竹晓，你说的的确是个很好的方向，但我觉得咱们回老家不仅仅是为了办企业发展经济这么简单。”她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林竹晓也坐下。
林竹晓一脸疑惑地坐下，“你的意思是？”
卫雨氲看着茶几上的那个琉璃小村庄模型，这个模型是上次回老家参加民俗展览时带回来的纪念品。村庄里的房屋、小桥以及田埂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她眼神认真而充满向往。“咱们老家，那是有着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地方。你看那些古老的祠堂，墙上的壁画，还有代代相传的民俗技艺，这些都是宝藏。可现在呢，随着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很多传统文化都面临失传。”
林竹晓皱起了眉头，“听起来是不错，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比如说，我们虽然有了一些积蓄，可要是办企业，这点钱怕是不够吧？一旦资金链断了，那可就全完了。办企业的资金需求就像一个无底洞，前期的土地租赁、设备购买、人员招聘，哪一项不需要钱呢？而且从开始投入到见到收益，这中间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得不断地往里面砸钱才行。”
卫雨氲轻轻拍了下林竹晓的手，“竹晓，资金方面我也想过。我们确实可以把城里的房子抵押一部分，再找一些亲戚朋友借一点。我的那套小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也能抵押出一笔钱来。而且，我们可以先从小规模做起，循序渐进。先种一小片试验田，购买一些基本的加工设备，等有了一定的收益后，再扩大规模。再说了，现在政府对回农村创业的支持力度很大，有不少优惠政策和补贴，这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像无息贷款，创业奖励金之类的，这些资金加起来也能帮我们缓解不少压力。”
林竹晓又担忧地说：“那技术方面呢？咱们虽然在农村长大，可这么多年没种地了，农业技术肯定跟不上。而且搞文化产业，我们也没经验啊。现在农业种植讲究科学化管理，从种子的培育到病虫害的防治，都有一整套复杂的技术。我们对这些技术几乎是一窍不通。文化产业就更别提了，什么文化创意、文化营销，我们都没接触过。”
卫雨氲耐心地解释道：“技术上，我们可以去请一些农业专家来指导，或者把村里那些有经验的老人组织起来，他们虽然年纪大，但种地的经验丰富得很。比如村里的王老，他种了一辈子地，对土壤、气候和农作物的习性了如指掌。对于农业知识的更新问题，我们可以让专家给老人们培训，让老经验和新技术相结合。对于文化产业，我们可以先去考察那些成功的乡村文化产业案例，学习人家的模式。像邻村的民俗文化村，他们把传统的民俗表演、手工艺品制作和旅游结合起来，发展得特别好。而且咱们村里就有一些文化能人，像会剪纸艺术的张奶奶，还有擅长讲古的李爷爷，我们可以把他们作为核心，带动其他人参与。我们还可以请一些专业的文化创意人才来给我们做一些指导，把现代的创意元素融入到传统的文化中。”
林竹晓还是不放心，“就算这些都解决了，那销售渠道呢？我们总不能种出来东西、做出文化产品，却卖不出去吧？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农产品和文化产品都不是稀缺品，如何让我们的产品在众多的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而且销售渠道的建立也不容易，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卫雨氲自信地笑了笑，“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我们不能只依赖线下的实体店，还得建立线上的销售平台。我们可以找一些电商平台合作，像淘宝、京东这些大平台，他们有庞大的用户群体。或者请专业的团队来帮我们做线上运营，虽然成本会高一些，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是必须要做的。我们可以利用直播带货这种新兴的销售方式，找一些有知名度的网红来推广我们的产品。而且我们也可以参加一些农产品展销会、民俗文化展览，拓宽销售渠道。比如每年在北京、上海、广州都有大型的农产品展销会，在这些展销会上我们可以展示我们的特色农产品，与采购商直接对接。民俗文化展览也能让我们的传统手工艺品等文化产品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林竹晓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沉思着。“还有，咱们要面对村里的人际关系呢。咱们这么久没回去，万一有人嫉妒我们回来创业，故意捣乱怎么办？村里的人际关系很复杂，有时候亲戚之间都会因为一点利益争得面红耳赤。我们回去办企业，肯定会涉及到土地使用、用工等问题，这些都可能引发矛盾。”
卫雨氲认真地看着林竹晓，“竹晓，咱们回村是为了带动大家一起致富，发展村里的文化。只要我们秉持公正、透明的原则，让大家看到我们的决心和诚意，我相信大多数村民都会支持我们的。我们可以把企业的规划、利润分配等信息公开透明化。而且我们可以让村民参与到企业中来，让大家成为利益共同体，这样就可以减少矛盾。比如我们可以采用股份制的形式，村民可以用土地、劳动力等入股，到年底按股份分红。对于那些没有入股的村民，我们也可以提供就业机会，让他们在企业里工作，获得工资收入。这样大家都能从企业的发展中受益，自然就不会有人故意捣乱了。”
林竹晓眼神逐渐明亮起来，慢慢放下心中的顾虑。“雨氲，你说得对。我之前确实只看到了困难，没有想到这么多解决的办法。看来咱们回老家办企业，既发展经济又发展文化事业是可行的。不过，我还有一个担心，咱们的企业发展起来后，如何保证质量的稳定呢？无论是农产品还是文化产品，质量都是关键。一旦质量出了问题，那对我们企业的声誉可是致命的打击。”
卫雨氲严肃地点点头，“你这个担心很有道理。对于农产品方面，我们要建立严格的质量检测体系。从原料的采购开始，就要选择优质的种子、肥料等，在种植过程中，要按照科学的方法进行管理，减少农药的使用。收获的时候要严格挑选，把好质量关。加工环节也要遵循卫生标准，保证产品的卫生安全。对于文化产品，我们要注重工艺的传承和创新。像张奶奶的剪纸艺术，我们要保证每一幅剪纸都达到她的标准，同时也要鼓励她培养更多的徒弟，让剪纸工艺传承下去并且不断创新。我们还要建立质量反馈机制，及时了解顾客的意见，对产品进行改进。”
林竹晓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我们企业的品牌建设怎么办呢？现在市场上各类品牌众多，要想让我们的产品被大家认可，一个好的品牌是必不可少的。”
卫雨氲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品牌建设确实很重要。我们首先要确定一个清晰的品牌定位，我们的企业是立足于农村老家的特色资源，所以品牌要体现出农村的特色、绿色、环保等元素。比如我们可以把品牌名字取为‘乡土韵’之类的。在品牌形象设计上，我们可以把村里的传统元素融入进去，像是把祠堂的图案或者民俗文化中的一些符号运用到标志设计或者包装设计上。然后我们要进行品牌推广，除了前面提到的销售渠道推广之外，我们还可以参加一些品牌评选活动，提高品牌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同时，我们要注重品牌的口碑建设，保证产品和服务的质量，让顾客成为我们品牌的宣传者。”
林竹晓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走了两步，“那我们还要和村里商量一下，看看大家对这个想法的态度呢。毕竟这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发展，需要得到大家的支持。”
卫雨氲也站起来，“这是当然，我们还要争取得到村里的支持。而且我们可以发动村民一起参与，让大家都意识到经济和文化发展对村子的重要性。我们可以先组织一个村民大会，把我们的想法和计划详细地介绍给大家，听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两个人吓了一跳，随后相视一笑。卫雨氲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轻声说：“竹晓，我们这次要是成功了，可就彻底改变自己和村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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