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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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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如同粗暴的拳头,持续不断地捶打着林梓明的耳膜和太阳穴。厚重的眼罩隔绝了所有光线,只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失重感。身下皮革座椅冰凉,每一次机身微小的颠簸,都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黑暗放大了不安。谁?为什么?melia……她怎么样了?无数糟糕的念头在封闭的视野里疯狂滋长。这好像不是在拍戏,难道又改剧本了?这个任性的导演太令人无语了!

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抓狂的轰鸣终于开始减弱、平息。

引擎熄灭后,周遭陷入一片突兀的寂静,只有山风掠过林梢的呜咽。

他被人从座位上拽起,几乎是半推半搡地下了舷梯,脚下的触感是坚硬冰凉的石板。空气带着清冽的寒意和浓郁的草木气息,似乎身处极高的地方。

粗糙的手指解开他脑后的结。眼罩被猛地扯下。

骤然涌入的光线刺得他猛地闭上眼,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溢出。他喘息着,用力眨眼适应光线。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有一片近乎奢侈的寂静,被无垠的深蓝大海温柔地环抱着。脚下是细软如粉的白沙滩,在夕阳最后的余烬里闪烁着微光。

视线尽头,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如同巨大的白色贝壳,慵懒地伏卧在墨绿色的棕榈林环抱之中。

海风拂过,带来远处海浪低沉的叹息和林叶摩挲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某种昂贵雪茄的淡香和热带花朵甜腻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芬芳。

庄园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点喧嚣。林梓明站在玄关,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倒映着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碎钻般的光芒刺得他微微眯起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息—昂贵雪松木的冷冽,新鲜白玫瑰的甜腻,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被刻意保养过的空旷感。

两名穿着深色制服、身姿笔挺得像白杨树的安保人员分列左右,沉默地向他点头致意,眼神锐利如鹰隼,审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林梓明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指尖蜷了蜷。这里的一切,包括空气本身,都带着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重量。他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总统庄园”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无形压力,还是第一次如此具象地沉甸甸压上心头。

“林先生,这边请。”一个穿着剪裁极佳管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声音平稳得像一条直线。

他被引领着穿过空旷得能听见脚步回声的宏伟客厅,经过悬挂着巨幅、色调沉郁油画的走廊,脚下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最终,管家在一扇对开的、雕刻着繁复藤蔓图案的木门前停下,轻轻推开。

“Kai小姐在里面等您。”管家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阳光房,是一个被玻璃穹顶笼罩的室内花园。冬季的阳光透过玻璃,变得温暖而明亮,均匀地洒在茂盛的龟背竹、垂挂的绿萝和怒放的各色热带兰花上。空气湿润温暖,带着泥土和植物的蓬勃气息,与外面那种冷硬的奢华截然不同。

Kai就坐在花园中央一张藤编的吊椅上,背对着门口。她穿着一条极其简单的白色亚麻吊带短裙,光裸的小腿悠闲地晃荡着,脚趾甲涂着鲜艳的樱桃红。

夕阳熔金般的光线勾勒着她流畅的肩颈线条,几缕发丝调皮地拂过她饱满红润的唇。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一只慵懒又狡黠的猫,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误入陷阱的猎物。

听到脚步声,她合上书,转过头来。那张脸在明亮的光线下毫无保留地呈现——混合着少女纯真与某种不容置疑野心的眼睛,饱满的红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欢迎来到我的秘密花园,林梓明。”她的声音像丝绒般滑过空气,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狩猎般的笑意。

她一步步走近,身上那股清冽的、带着点柑橘调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Kai

他喉头发紧,声音干涩得几乎无法成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却抵住了冰凉的门框,退无可退,“是你?”

Kai在他面前站定,仰起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惊愕与混乱。她脸上那种掌控一切的笑意加深了,带着一丝顽劣的得意。

“是我呀,”她歪了歪头,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不然你以为是谁?我的好闺蜜,melia?”她轻轻嗤笑一声,抬手,纤细白皙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动作轻佻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林梓明浑身一僵,像被电流击中。那晚黑暗中肌肤相贴的触感,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是她!这个认知带着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狠狠撞击着他的理智。

“Surprise!”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甜得发腻,在寂静的海滩上异常清晰。

林梓明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撞,随即疯狂擂动。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冰冷的麻痹感从指尖蔓延开来。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发紧,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声:“Kai?你怎么会在这里?melia她…我们正在拍戏呢,女主角换成你了?”林梓明环顾四周,并未见到熟悉的身影。

“我亲爱的melia,临时接到一个“紧急'的时尚杂志封面拍摄邀约,飞去米兰了。要过三、四天才能回来呢。你是我派人请过来的,我们现在不是演戏。”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显然是精心策划的结果。

林梓明微微蹙眉,感觉有些不对劲,但Kai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氛和独特女性气息的味道瞬间将他包围。

Kai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下颌线,动作大胆而充满占有欲。清冽又带点奶味的体香,与海风中的花香奇异地混合在一起差点把他熏醉,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像深不见底的旋涡,牢牢锁住他。

林梓明感到一阵眩晕,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望向远处沉入海平线的落日最后一点残红,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这不合适,Kai。我得回去….”

“回去?”Kai轻笑出声,那笑声像羽毛搔刮着耳膜。她伸出手,微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扳过他的下颌,迫使他不得不再次面对她。她的眼神褪去了方才的慵懒,只剩下一种近乎直白的、滚烫的渴望。

“亲爱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柔和不容抗拒,“自从上次我偷偷溜进你房间,跟你睡了半夜…我就发现,我自己彻底迷恋上你了。那晚的滋味,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林梓明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细小的钩子,“你的温度,你的气息,你在我耳边压抑的低喘.??像毒药一样渗进了我的骨髓。”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如同裹了蜜糖的丝绒,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人心的咒语,“那晚的感觉,像一场醒不来的梦,你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喘息.…”

她吐气如兰,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着他最敏感的神经,“我就发现,我忘不掉你了。忘不掉你身体的温度,忘不掉你…..”

她的视线大胆地滑过他的嘴唇,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声音愈发甜腻醉人:“?忘不掉你嘴唇的味道。”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不再给他任何思考或抗拒的机会。滚烫的、带着不容置疑占有欲的红唇,带着一股摧毁理智的决绝,猛地压了上来,精准地封堵了他所有未出口的惊怒和质问。

“唔.…”林梓明脑中嗡的一声,瞳孔微缩,呼吸一窒。那个模糊而旖旎的夜晚瞬间清晰起来!

那样一个真实得可怕的“春梦”。梦里“melia”的热情与主动…..原来是她!梦中那个热情似火、大胆索取的 “melia”?.竟然是 Kai!

“上次...我还以为是在梦中与melia..”林梓明下意识地喃喃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

“嘘——”

后面的话,被彻底封缄。

那晚被黑暗模糊了的记忆碎片,此刻被这个无比真实的吻疯狂地激活、放大。

一样的柔软,一样的霸道,一样的气息!所有的怀疑、被欺骗的耻辱感,在这个瞬间被一种更原始、更汹涌的洪流冲垮,感受那个夜晚极致感官体验的复刻与召唤。

几个月来强行压抑在心底、连自己都未曾真正意识到的渴望,被这个吻彻底点燃、引爆。林梓明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理智的堤坝土崩瓦解。一声压抑已久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逸出,不是抗拒,而是如同困兽被释放般的渴望。

他猛地收紧手臂,不再是惊退,而是凶狠地将眼前这具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身体狠狠揉进自己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

他反客为主,更深、更重地回吻过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掠夺意味,仿佛要在这窒息般的纠缠中,将那个迷梦般的夜晚彻底烙印进现实。

阳光房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龟背竹巨大的叶片在夕阳下投下晃动的影子,将他们纠缠的身影切割、笼罩。这个被精心打造的、与世隔绝的伊甸园,瞬间被点燃了第一把火。

时光在玻璃育顶下失去了刻度。

Kai滚烫的红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再次精准地覆压上来,实施一场蓄谋已久的城略地。她的手臂如同柔韧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的脖颈,将他紧紧箍向自己。

林梓明浑身僵硬,大脑一片轰鸣,所有的理智和顾忌在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海风咸味和某种清冽花香的亲吻中,被炸得粉碎。

Kai的吻技生涩得近乎霸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意味。

起初的反抗和推拒,在Kai强势的邀请下迅速土崩瓦解。某种沉睡的、被刻意压抑的东西,轰然苏醒。

林梓明的手,就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缓缓地从他的身侧抬起。这只手显得有些僵硬,仿佛失去了与他大脑的连接,完全按照一种未知的指令在行动。

迟疑仅仅持续了一瞬间,随后,林梓明的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向前伸去,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地抱住。

思绪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愈发强烈且混乱不堪,仿佛要将人吞噬。这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横冲直撞,无法遏制。

咸湿的海风呼啸而至,吹起了他们的衣角和发丝,却无法吹散那陡然升腾起来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灼热。

“唔.…”一声模糊的呜咽从纠缠的唇齿间逸出,形成狂热的共情。

不知过了多久,Kai才稍稍退开一丝缝隙,饱满的唇瓣因激烈的亲吻而更加红艳欲滴,微微肿起。她的气息同样不稳,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

唇分,Kai微微喘息,眼神迷离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她捧起林梓明的脸,鼻尖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气息交融。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甜腻的脆弱,仿佛是最高明的诱捕陷阱,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pU A感:“亲爱的,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melia,隔着爷爷的规矩,隔着整个世界的规则和目光,”她的指尖滑过他的喉结,带着致命的挑逗。“而我…?是困在这金色牢笼里的鸟……就像飞鸟和深海,短暂交汇已是奢望,注定不能长久。”

这赤裸裸的、混合着禁忌身份、极致诱惑和“宿命感”的告白,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梓明理智的闸门。

在Kai精心编织的、与世隔绝的奢华陷阱里,在特勤人员默契地退守到庄园外围的绝对私密中,两个被青春荷尔蒙和禁忌之火点燃的灵魂,彻底坠入了欲海深渊。

“可是……”

“嘘—”一声轻柔的制止。后面的话语被彻底堵了回去。不是手指,而是两片滚烫、柔软、带着惊人决心和馥郁芬芳的红唇。她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像一场精心策划的突袭,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抵抗和思考能力。

世界急速坍缩,只剩下唇齿间攻城掠地的纠缠,背后书架的冰冷坚硬,以及身前这具身体传递来的惊人热度。她的手臂紧紧缠上他的脖子,将他更深地拉入这个由她一手制造的旋涡中心。

时间被这个吻拉扯得模糊不清。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Kai才微微退开一丝缝隙,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狩猎的猫科动物,里面翻涌着赤裸裸的渴望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甜蜜。

她的指尖带着燎原的火,轻轻划过他滚烫的耳廓,滑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最后停留在他剧烈搏动的颈侧动脉上。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和诱惑,直直地望进他眼底翻腾的混乱与欲望深处。

“所以,”她的声音低哑下去,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着最敏感的神经末梢,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催眠力量,“别想明天,别想以后,别想那些烦人的规则,就这一次,让我们…水乳交融,一次爱个够吧。在这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三天三夜。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光,把所有的记忆都填满,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永恒的记忆,好不好!”

Kai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赤裸的背脊上。她的声音很甜,甜得发腻,像最浓稠的蜜糖。

所有困、惑、犹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焚烧殆尽。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蓄谋已久的热情,瞬间点燃了林梓明体内压抑的火种。

这近乎魔咒的邀请,混合着她尊贵的身份带来的禁忌感和那晚“梦境”的印证,带着甜蜜的剧毒。林梓明所有的防线,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和那近乎献祭般的诱惑面前,轰然倒塌。

两个年轻的灵魂被熊熊燃烧的欲望彻底吞噬。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也消失了。他猛地低下头,再次攫住她的唇,用更凶猛的力道回应了她。那是一个无声的、彻底的投降宣言。

“好。”一个沙哑破碎的单音,消失在唇齿交缠的深处。

Kai微微前倾,靠近林梓明因震惊而僵硬的脸,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颊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恶魔般的低语:“我,买了你三天,梓明。”

她顿了顿,目光像淬火的刀锋,紧紧锁住对方,“整整七十二个小时。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任何人能打扰。我们……有的是时间。”

林梓明蛰伏已久、终于破笼而出的强悍侵略性爆发了。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Kai的蛮腰。那力道极大,指骨坚硬如铁钳,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啊!” Kai吃痛,眼里闪烁兴奋的光芒,本能地挣扎,试图甩脱那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钳制。

“省点力气,宝贝。”林梓明的声音在空旷的门厅里带着轻微的回响,低沉而性感,像贴着耳廓刮过的砂纸。

他猛地发力,将还在挣扎的Kai紧地拽向自己,两人的身体几乎毫无缝隙地撞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物,林梓明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里传来的、同样剧烈的心跳,以及那具身体里蕴含的、几乎沸腾的灼热力量。

“你挣不脱的。这七十二小时,每一分,每一秒……”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Kai汗湿的颈侧,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都是我的。”

那低沉的、宣告所有权般的话语,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林Kai的心尖上。她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在幽暗光线下深不见底、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执念的眼眸。

时间,失去了它固有的刻度,变成了一种黏稠的、原始的流体,只被最纯粹的身体感知和汹涌的情绪所标记。

激烈的对抗,像一场骤然爆发的山火,在空旷庄园的各个角落留下狼藉的痕迹。

昂贵的地毯被扯离原位,边缘卷起;

沙发上的靠垫散落一地,一个甚至被撕开了口子,露出里面洁白的羽绒;

一只水晶烟灰缸摔碎在壁炉边的大理石地面上,碎片折射着诱人的灯光。

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喘息和一种剑拔弩张的、随时可能再次点燃的火药味。

然而,再坚硬的冰层,也抵不过火山深处奔涌的岩浆。

不知是哪一刻,是哪一声粗重的喘息,还是哪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失控的吻,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紧绷到极限的弦,铮然断裂。

对抗的火焰,骤然转变了性质,燃烧成另一种更猛烈、更吞噬一切的燎原之火。

庄园深处那间恒温泳池房,成了第一个祭坛。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起伏的山峦轮廓。池水在嵌入式的灯带映照下,荡漾着幽蓝的光。

他们像两尾搏斗的鱼,从岸上撕扯着翻滚入水中,冰冷的水瞬间包裹上来,却无法浇灭皮肤的滚烫。水花剧烈地拍打着池壁,发出空洞而巨大的回响。

水珠从林梓明湿透的黑发上滚落,滑过他紧闭的双眼、颤抖的嘴唇、绷紧的下颌线,最后汇入锁骨深深的凹陷里。

Kai的吻带着掠夺的气息,紧随其后,舔舐掉那些水痕,牙齿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上留下新的、湿漉漉的印记。

水下的世界仿佛是另一个维度,水的浮力让他们的身体变得轻盈,而彼此的肢体却又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这种感觉既令人窒息,又像在冲浪一般刺激,让人欲罢不能。

在泳池中,他们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激情,每一次的游动、每一次的拥抱都充满了力量和欲望。然而,这样的疯狂最终还是耗尽了两人的体力。

当他们疲惫不堪地爬上泳池边时,就像两只搁浅的野兽,身体湿漉漉的,沉重得几乎无法站立。他们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没有言语,只有沉默中交换的眼神,像烧红的炭火。

林梓明捡起地上被胡乱丢弃的浴袍,随意地裹在Kai颤抖的身体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Kai没有反抗,只是将滚烫的脸埋进林梓明同样湿漉漉的颈窝,呼吸着对方身上混合着池水咸湿和独特体息的味道。

主卧那张尺寸惊人的复古雕花大床,成了第二个祭坛。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粗重得不像话的呼吸,汗水蒸腾的气息,还有床垫弹簧在剧烈动作下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灵魂与灵魂紧密地契合,持续迸发出深邃的思想光芒,每一次辩论都似蕴含着微弱的电流,在神经末梢悄然炸裂,于天空中闪耀出绚丽的烟花。青春最为炽热的思想毫无保留地倾吐,每一次思想的交流都宛如灵魂在共鸣。

青春的激情尽情地燃烧,每一次交织的思想碰撞都恰似灵魂在撞击,每一次在云端的真理争辩都伴随着电闪雷鸣般的震撼,弥漫着燃烧后独特的、浓烈得令人窒息的感悟。

Kai 那如火般的热情主动,以及那令人惊叹的大胆掌控力,仿佛是一道炽热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整个场景。

林梓明最初被 Kai 的气势所震撼,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但随着 Kai 的不断进攻,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被逐渐唤醒。

Kai 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自信,这种强大的气场让林梓明无法抵挡。他的回应也从最初的震惊和犹豫,逐渐变得狂野起来。

在这场世纪大辩论中,两人的言辞交锋如同激烈的风暴,彼此的观点相互碰撞,溅起耀眼的火花。他们的辩论不再仅仅是理性的争论,而是充满了情感的宣泄和欲望的交织。

他们的呼吸随着辩论的节奏起伏。这场辩论已经超越了普通的讨论,成为了一场极致的感官盛宴,让人们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变得扭曲而漫长,只剩下彼此那如火焰般灼热的思想、如狂风般粗重的喘息、如熔岩般滚烫的汗水,以及那不断累积、不断攀升、如火山喷发般几乎要将彼此焚烧殆尽的求知欲望。

每一刻都宛如夏日大狂欢的盛宴,每一次呼唤都如同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次祈祷,带着“爱个够”的誓言,如狂风骤雨般疯狂地刻进每一个细胞,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Kai 宛如一朵于暗夜中怒放的、剧毒的曼陀罗,以一种近乎霸道的节奏,在荒野中不停地疾驰。

汗水濡湿了她光洁的额发,黏在泛着红晕的脸颊上。她的眼神时而迷蒙如雾,时而清醒锐利得像捕猎的豹。

每一个舞蹈动作,她都会在他耳边,用那种甜得发腻、又带着微妙掌控感的语调,说着让人血脉贲张的话语,像是最高明的鼓动,又像是最隐秘的指令。

“凝视我的眼眸……一二三,起舞……”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指尖紧紧抠住他紧绷的背脊。

“没错,就是如此……我的舞步……”她轻声叹息,宛如在品鉴一件无懈可击的艺术品。

“莫……莫停……维持优雅的姿态……旋转、旋转……”她的嗓音略带哭腔,却又蕴含着毋庸置疑的力量,引领着他步入舞蹈的漩涡。

林梓明沉沦其中。体内压抑已久的小宇宙如火山般喷涌,沉默的理智被炽热的星尘灼烧激荡,全然沉浸于舞蹈的世界。

他们急速旋转,狂放不羁,甚至蕴含着一种野性的力量,似乎要将彼此的灵魂碾碎,再在这癫狂的旋转中重塑。汗水顺着他起伏的脊背流淌,滴落在她同样湿漉的肌肤上,在音乐的旋律中瞬间交融。

窗外,海浪沉稳有力地拍打着礁石,那亘古不变的潮声,仿佛是这场庄严肃穆的舞蹈盛宴的背景音。

巨大的成就感和一种party狂欢后极致满足感,如同冰与火,在他们灵魂深处反复交替、撕扯。东西方文化的碰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Kai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林梓明宽阔背肌紧绷的皮肤里,留下弯月形的红痕,如同某种献祭的烙印。

Kai滚烫的唇舌烙铁般碾过他汗湿的颈侧、凸起的喉结、剧烈起伏的胸膛,最终停留在左侧锁骨下方那块微微凹陷的脆弱之地。

牙齿啮咬的力道凶狠而精准,带着一种宣告占有的疯狂。

“呃啊——!”林梓明猛地仰起头,脆弱的颈项拉出一道雄狮飞跃的弧线,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痛楚和一种灭顶般的战栗感沿着脊椎直冲头顶。

林梓明醒来时,发现自己蜷在阳光房角落一张巨大的、铺着厚厚羊绒垫子的躺椅上。

昨夜??或者更早之前?记忆混乱地交织。

Kai像只慵懒的猫,趴在他胸口,金色的卷发铺散开,在透过玻璃的晨曦中闪着细碎的光。

她一条手臂环着他的腰,睡颜恬静得近乎无辜,只有微肿的唇瓣泄露着之前的疯狂。

林梓明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肩头,那里印着几处清晰的、属于他的印记。一种混杂着餍足、荒谬和巨大不安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Kai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对上他复杂难辨的目光,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绽开一个毫不设防的、带着初醒懵懂的笑容,甜蜜得能融化最坚硬的冰。她凑上来,在他下巴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早安吻。

“ good morning,我的骑士。”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亲昵又自然

“我去弄点喝的。” Kai声音干涩,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走向花园另一端的小吧台,留下林梓明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琥珀色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欲望。

青春的身体远比理智更诚实。当Kai穿着他那件宽大的白衬衫,赤着脚,端着两杯鲜榨橙汁,带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重新靠近,用脚趾顽皮地蹭林梓明的小腿时,那点清醒的刺痛瞬间被更汹涌的浪潮淹没。

Kai笑着躲开林梓明抓过来的手,打翻的果汁溅湿了衬衫前襟,透出底下美好的轮廓。

林梓明低吼一声,将她按倒在带着晨露微凉气息的草地上,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落,空气里弥漫着橙子的清甜和青草被碾碎后迸发的浓烈生机。

理智彻底崩断,只剩下感官在极致的光明里沉沦。

白天,他们像两个不知疲倦的探险家。在庄园迷宫般的巨大酒窖里,Kai踮着脚去够最高一层布满灰尘的古老酒瓶,林梓明从身后托住她的腰,她拿到后得意地转身,冰凉瓶身故意贴上他温热的脖颈,激得他倒吸冷气,而她咯咯笑着,趁机吻上他微张的唇,古老橡木桶的醇厚气息与他们交换的呼吸混合。

在空无一人的、铺着枫木地板的巨大室内网球场,他们胡乱挥拍,球没接到几个,却总在捡球时滚作一团,汗水浸透衣衫,笑声在空旷的穹顶下撞出回音。偌大的庄园仿佛只为他们存在,每一个角落都成为欲望燃烧的祭坛。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他们蜷在家庭影院巨大的环形沙发里,荧幕上光影流转,上演着别人的悲欢离合,而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滚烫的皮肤和沉重的呼吸。投影仪冰冷的光束扫过他们交叠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如同原始图腾般的影子,伴随着压抑不住的低喘和呜咽。

他们在恒温泳池的碧波中痴缠,水花溅落在月光下闪着银光,或者在恒温泳池的深水区,月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破碎的银辉,水波荡漾,搅碎了倒影。

Kai 像一只活泼的小海豚游过来,温暖的水波环绕着他们,她的吻透着池水的清凉和心灵的火热,把他带进灵魂的乐园。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在享受生命,每一次接触都充满了欢愉。

当晨曦再次染红玻璃穹顶的边缘,林梓明靠在巨大的落地窗边,望着外面被精心修剪过、如同绿色丝绒地毯般延伸向远方森林的草坪。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成为了林梓明和Kai生命中最疯狂、最刻骨铭心的片段。

没有手机铃声的骚扰,没有记者的长焦镜头,没有剧本和通告的压力。偌大的庄园仿佛成了只属于他们的伊甸园,也是他们的销金窟,更是精心构筑的欲望囚笼。

他们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按摩浴缸里,嘻嘻哈哈地享受着按摩,水波欢快地荡漾着。

在恒温玻璃花房的巨大芭蕉叶下追逐,喘息与花香交织;

在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私人影院里,屏幕的光影映照着肢体交缠的剪影;

在那张铺满了昂贵丝绸的复古四柱床上,他们像孩子一样玩耍着捉迷藏。柔软的丝绸摩擦着肌肤,带来丝丝凉意,而他们的笑声和呼喊声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温暖。汗水渐渐浸透了床单,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无尽的欢乐。

藏书阁里,厚重的波斯地毯仿佛是一个神秘的世界。他们在上面探索着藏宝图的奥秘,每一个细节都让他们兴奋不已。窃窃私语的探讨声在高耸的书架间回荡,仿佛是在与那些古老的书籍对话。

晨曦微露,庄园的马厩里弥漫着草垛的清香和骏马的低嘶。他们偷偷溜进去,感受着那种野性奔驰的暴烈。骏马的鬃毛在晨风中飞扬,它们的力量和速度让人心跳加速。在这一片宁静中,他们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感受着晨风从耳边掠过的温柔。

爱味道无处不在,浸透了每一寸空气,附着在丝滑的床单、凌乱的沙发扶手、甚至冰凉的大理石窗台上。

爱恰似一场永不停歇的、在巅峰上舞蹈的疯狂梦境,所有文明的束缚都被弃如敝履,仅剩那最质朴的、最纯真的索求与给予。

只有在短暂的、身体力竭的间隙,当意识从一片混沌的感官泥沼中稍稍浮起,一丝冰冷的恐惧才会像毒蛇般悄然钻进心底。

melia的名字如同一根尖锐的刺。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巴黎,不去想手机,不去想那个被蒙在鼓里的、拥有明媚笑容的女孩。

每一次触碰 Kai 火热的生活,那恐惧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暂时消失不见,可在下一个放纵的瞬间,它又会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以更搞怪的样子跑回来。这悄无声息的折磨,就像一把软软的,在极度快乐的背后,轻轻地挠着痒痒。

第三天清晨,阳光终于变得有些刺眼。林梓明是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惊醒的,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沉沉地压在他的胸口。他艰难地睁开酸涩沉重的眼皮,宿醉般的头痛欲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Kai沉睡的侧脸。海藻般的长发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还微微红肿着,残留着昨夜疯狂的印记。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像一只餍足的猫。她的一条手臂还霸道地横亘在他的胸膛上,带着占有欲的力度。

林梓明的手臂还占有性地环着Kai光滑的腰肢,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挪开她的手臂,动作轻得像是在拆除一枚炸弹。

他的身体像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暖昧红痕,无声地诉说着这两日两夜的放纵。

他蹑手蹑脚地滑下床,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那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混沌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丝。

他需要空气,需要一点……现实感。

胡乱抓起一件皱巴巴的丝质睡袍裹在身上,他无声地拉开厚重的丝绒窗帘。

刺目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瞬间倾泻而入,照亮了房间里的一片狼藉—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倾倒的酒杯、凌乱的床铺,空气中那股浓烈的、情欲燃烧后的麝香味,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变得更加无所遁形。

他推开通往巨大露台的沉重玻璃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猛地灌进来,吹散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暖香,也吹得他单薄的睡袍紧贴在汗湿的后背上,带来一阵寒意。

露台外,是无垠的碧海蓝天,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阳光在海面上跳跃,碎金万点。海鸟的呜叫清脆地传来。这壮阔的宁静,与他内心翻涌的混乱和沉重,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扶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肺里那浑浊的气息全部置换掉。海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头的燥热和那沉甸甸的、名为“背叛”的巨石。

(2)

那三天三夜,是沉沦的深渊,也是燃烧的天堂。庄园里那些空旷的房间、寂静的走廊、洒满阳光的露台……都成了林梓明和Kai疯狂席卷而过的战场和温床。

理智、阶级、melia的名字……所有属于外面世界的东西,都被这隔绝的空间和汹涌的情潮碾得粉碎。

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和刻在彼此骨血里的、从未真正熄灭的旧情,如同被封印的岩浆,一旦冲破桎梏,便是焚毁一切的燎原之火。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像一个被强行从现实时间轴上剥离下来的、独立存在的琥珀。里面封存着只有他和Kai才懂的、极致到近乎疼痛的绚烂。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得足以撕裂这天堂般宁静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方式,狠狠撞入耳膜!

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粗暴地碾压着山顶庄园清晨的宁静。是直升机旋翼高速旋转的噪音!如同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碎了那层甜蜜而虚幻的琥珀外壳。

林梓明猛地抬头,心脏骤然紧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一架线条硬朗、涂装醒目的直升机,正像一头暴怒的钢铁秃鹫,挟着震耳欲聋的噪音和螺旋桨搅起的狂暴气流,蛮横地朝着庄园前方的私人停机坪俯冲下来!

庄园前方那片修剪整齐、原本空无一物的巨大草坪上,强劲的气流将四周精心培育的玫瑰和草皮压得东倒西歪,花瓣被无情地卷起、撕碎,在空中狂乱地飞舞。尘土和草屑弥漫开来,形成一小片迷蒙的沙尘暴。巨大的风压疯狂地扑打在露台的玻璃门和栏杆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直升机尚未完全停稳,舱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一个身影利落地跳了下来,甚至没有等待舷梯放下。高跟鞋深深陷入沙地,她毫不在意,大步流星地朝着主楼的方向走来。

海风狂乱地卷起她精心打理的栗色长发,露出那张此刻冰冷如霜、燃烧着熊熊怒火的脸庞。

melia!

她身上还穿着那套出发去巴黎时精致的香奈儿套装,只是此刻外套随意地敞开着,昂贵的丝质衬衫领口被扯得微微歪斜,透着一股风尘仆仆的狼狈和不管不顾的狂怒。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露台上那个穿着睡袍、脸色煞白的男人,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混杂着难以置信的伤痛和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爆发的、几乎要将一切焚毁的妒火!

她回来了!不是从巴黎,而是从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地狱中,杀回来了!

林梓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血液瞬间冻结。他僵在露台上,动弹不得,像一尊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雕像。

身后,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响动,Kai似乎被这巨大的噪音惊醒了。

手机被遗忘在角落,世界被缩小到只有彼此。然而,再完美的迷梦也终将被现实刺破,再炽烈的火焰,也终有燃尽之时,再完美的陷阱,也终有被打破的一刻,再完美的梦境也有被唤醒的时刻。

林梓明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他甚至忘了自己还赤裸着上身,忘了那些遍布皮肤、昭示着刚刚过去的疯狂七十二小时的痕迹。他就那么僵立在刺眼的阳光里,像一个被当场捉赃的贼,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melia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那是一个标准的、属于镜头前的、无懈可击的微笑。甜美,得体,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抬起一只手,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一缕鬓发,指间那枚硕大的订婚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冰冷的光芒,那戒指是三天前拍戏时林梓明给她戴上真钻的道具。

她迈开了脚步,猩红的高跟鞋,如同踏在人的心尖上。每一步落下,都精准而冷酷地踩在那些被直升机气流撕裂、零落满地的白玫瑰花瓣上。娇嫩的花瓣在坚硬的鞋底和草屑泥土间瞬间碾碎、变形,如同某种无声的宣告和践踏。

她穿过那片狼藉的草坪,径直走向庄园主入口那扇沉重的黑色大门。高跟鞋敲击在门厅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绝的“笃、笃”声,在空旷寂静的巨大空间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鼓点上,宣告着偷来的时光彻底终结。

Kai已经套上了一件黑色的丝绒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她像一尊冰冷的守护石像,沉默地矗立在通往二楼的弧形楼梯底部,挡住了melia的去路。

她双手插在睡袍口袋里,下颌线条绷得死紧,周身散发着浓重的、不加掩饰的欲望和警告。

melia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睛,只能看到镜片后一片冰冷的反光。她微微抬起下巴,那完美的、冰冷的微笑纹丝不动地挂在脸上。

“让开,Kai。”她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柔和,却像冰刀刮过玻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在休息!

“休息?”melia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唇角那抹虚假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却显得更加刻薄,“在莫斯科,整个剧组,包括投资方、制片人、导演……所有人,已经等了他整整十二个小时。你觉得,他们还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可以给他?”她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Kai的身体,看向他身后楼梯的上方,“或者,需要我亲自上去,‘请’他起来?”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

这时,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林梓明下来了。

他胡乱地套上了一件黑色丝绒睡袍,尺寸明显偏大,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领口敞开得厉害。他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嘴唇紧紧抿着,几乎失去血色。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最刺眼的,是那件睡袍根本无法完全遮掩的、左侧锁骨下方那片新鲜而深刻的紫红色齿痕,边缘还带着一丝破皮的痕迹,赤裸裸地烙印在苍白的皮肤上,如同一个耻辱而情色的烙印。

melia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到了那个标记。

即使隔着巨大的墨镜,林梓明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目光骤然变得无比锋利、冰冷,如狼牙,狠狠扎在那块齿痕上。她脸上那完美的微笑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嘴角的弧度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被强行拉回到原位,甚至弯得更深,更甜腻,却也更加诡异恐怖。

林梓明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强迫自己走下最后几级台阶,站定在Kai身侧稍后的位置,不敢去看melia的脸,更不敢去看Kai此刻的表情。他能感觉到Kai身上散发出的、几乎凝成溺爱的怒气和一种紧绷的保护欲。

“ melia……”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

“亲爱的!”melia的声音骤然拔高,用一种甜得发腻、亲昵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打断了他,瞬间盖过了他微弱的音节。她甚至向前轻盈地踏了一步,仿佛完全无视了挡在中间的Kai,直接向林梓明伸出手,姿态优雅得如同在邀请他共舞。

“你可算下来了!”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毫无瑕疵,只有那镜片后的冰冷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飞机已经在最近的机场等着了。再耽搁下去,瓦西里耶夫导演的怒火,恐怕连伏特加都浇不灭了。”她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一种嗔怪又熟稔的亲昵,“你知道的,俄罗斯人的耐心……嗯?”

她的右手优雅地向前伸着,手腕上戴着的钻石手链闪闪发光。然而,她的左手,却一直垂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修剪得完美无瑕的指甲,深深地、狠狠地掐进了她自己柔软的掌心。

力道之大,以至于指关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失血的青白。一滴鲜红的血珠,正无声地从她紧握的指缝边缘渗出,沿着掌缘的弧度,缓慢地向下滑落,在她象牙白的套装袖口上,洇开一小点刺目、不祥的红痕。

那抹猩红,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进林梓明的眼底。他浑身僵硬,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了。melia伸出的那只手,悬停在空气里,带着一种无声的、冰冷的命令。

他必须做出选择。现在。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奢华而冰冷门厅。只有那点刺目的猩红,在象牙白的袖口上,无声地扩大着它的版图。

林梓明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melia袖口上那点不断晕染开来的猩红上。那一点红,在冰冷的晨光里,像一颗骤然爆裂的心脏,无声地喷射出绝望和警告。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带来尖锐的痛楚。

他眼角的余光,能清晰地捕捉到身旁Kai身体瞬间绷紧的弧度。像一张拉满的硬弓,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声地呐喊,积蓄着足以撕裂空气的爆发力。Kai插在睡袍口袋里的手,指节一定捏得死白。那沉默的、火山爆发前的压迫感,几乎让林梓明窒息。

melia伸出的手,依旧悬停在空中。那只戴着闪耀钻戒的手,姿态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最后通牒。她的笑容完美无瑕,如同画上去的面具,只有镜片后透出的目光,像两道无形的冰锥,穿透空气,牢牢锁住林梓明锁骨下方那片无法遮掩的、新鲜的齿痕。

时间被拉长、扭曲。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林梓明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不知是来自干裂的唇,还是被咬破的口腔内壁。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抗拒,想要转身,想要退回身后那个带着Kai体温和疯狂气息的、短暂的避风港。但理智的碎片,如同冰冷的玻璃渣,狠狠扎进他混乱的脑海。

melia的眼神,无声却致命。瓦西里耶夫的怒火,剧组的停摆,天文数字的违约金……还有他那摇摇欲坠、经不起任何丑闻的事业。Kai可以疯狂,可以不计后果,但他林梓明……不能。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沉重如同灌了铅的手臂。动作机械,带着一种被判死刑般的绝望。指尖冰冷,微微颤抖着,避开了melia那只悬停的手,只是极其轻微地、虚虚地搭在了她伸出的手腕下方,一个疏离而客套的位置。

他甚至不敢用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melia手腕皮肤的前一刹那——

“梓明!”

Kai的眼睛赤红一片,里面翻涌着风暴、痛苦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占有欲。他死死盯着林梓明苍白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燃烧的胸腔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滚烫的熔岩和血腥气:“你敢跟她走?!”

“Kai,” melia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精准插入风暴中心的冰锥。她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变,甚至更加甜美,但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看来,你需要人提醒一下自己的身份?,你爷爷叫我告诉你:Side chick always side chick。(备胎永远是备胎!)”

“Side chick?”Kai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如同噬人的野兽,狠狠瞪向melia,发出一声短促而暴戾的冷笑,“需要我提醒你,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婚约的吗,melia?醒醒吧,这不是拍戏,这是现实,你入戏太深了,你那钻戒是拍戏道具,醒醒吧,老闺蜜……”

“够了!”

林梓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猛地一挣。或许是Kai在melia话语刺激下那一瞬间的松懈,或许是林梓明爆发的力量,他竟然真的挣脱了那铁钳般的桎梏。巨大的惯性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楼梯扶手上,痛得他眼前发黑。

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离水的鱼。他看着眼前剑拔弩张、如同仇敌般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戏内未婚妻,一个是他刚刚交付了全部疯狂与激情的……情人。荒谬感和巨大的悲哀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抬手,用睡袍宽大的袖子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动作粗暴得仿佛要擦掉什么不堪的东西。然后,站直了身体,不再看任何人,目光空洞地越过melia的肩膀,投向门外那片被直升机气流摧残得一片狼藉的草坪,和草坪尽头灰蓝色的天空。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了现场气氛。一种耗尽所有力气后的、死水般的平静。

“走吧,melia。”他说,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凝滞的空气里,“去莫斯科。”

说完,他迈开了脚步。不再犹豫,不再回头。径直走向门口,走向那架停在草坪上、如同钢铁怪兽般的直升机。步伐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要用这最后的姿态,维护一点早已荡然无存的尊严。

melia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在林梓明擦身而过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初,甚至带上了一丝胜利者的从容。

她看也没看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Kai一眼,优雅地转身,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冰冷的“笃笃”声,紧随着林梓明走向门外。

直升机旋翼再次开始加速旋转,巨大的噪音重新撕裂山顶的宁静,卷起漫天草屑和破碎的花瓣。

林梓明弯腰,准备踏入机舱。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一只涂着精致蔻丹的手,及时地、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是melia。

她的动作看起来体贴而自然,仿佛只是一个未婚妻对爱人的关心。但只有林梓明能感觉到,那涂着坚硬指甲油的指尖,正隔着薄薄的丝绒睡袍,用足以留下淤青的力道,死死地掐进了他手臂内侧最柔软的那块皮肉里!尖锐的疼痛瞬间刺穿了他的麻木。

他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抬头,也没有挣脱。

melia的脸凑近了他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带着她惯用的、冷冽昂贵的香水味,却如同毒蛇吐信。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淬了毒的温柔,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别担心,亲爱的。”她低语,每一个字都像蜜蜂的尾针扎进他的鼓膜,“等到了莫斯科,我会帮你……把这身别人的味道,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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