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旨赐婚？为什么？”
得知此事的柳如烟当即脸色大变，在她看来自己就算不喜欢顾煜清，也不想让方筱染捡到便宜，可方筱染倒好，竟然直接去请了一道旨意，这下侯府自是无法拒绝。
侍女摇头，“不知，但这事已经传开了，其实小姐您完全不需要在意此事，夫人和老爷本意也是想让您和谢侯府联姻，只要您能嫁给谢公子，区区镇远侯府二公子算不得什么。”
一个没有资格承袭爵位的人，在任何人看来都无足轻重，何况还是柳家。
这番话柳如烟如何不知，但她就是不甘心，不想让方筱染如愿。
其他人都对此事各有议论，唯独方家安静异常。
倒不是他们不在意这事，而是实在无法言说。
方家女嫁给侯府，本该是莫大的喜事，可偏偏如今方家和方筱染闹得很不愉快，甚至断绝往来，他们作为方筱染的家人，却难以在这事上表露什么，实在可悲又可笑。
这一次，方正邕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双目有些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的方家，颇有种人走茶凉的悲凉感。
故人都已经不在，守着偌大的府邸，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感受到方正邕的苦楚，方家老奴叹了口气，将此事告知了老夫人，原本是希望老夫人去劝劝他的，可老夫人并未言语，只是无声的叹息。
最终，老奴离开，王嬷嬷上前为老夫人揉肩，颇有些感慨的说：“如今六姑娘情势大好，又有陛下赐婚，在侯府必定受到重视，对我们方家本该是莫大的好处。”
“无需再说这些，有些东西碎了便是碎了，注定无法再修复，当年我们做的太过，也怨不得她。”最近一段时间，老夫人都在慈安堂潜心修佛，整个人平静下来，也想开了不少事。
只是想开归想开，她做的那些事已成定局，无力更改。
“可惜了，几个姑娘中，也就六姑娘最有手腕，三姑娘和四姑娘虽都先后嫁了人，可在夫家，过得似乎并不怎么好，以六姑娘的能力，便是去了侯府，想必也无人能为难她。”王嬷嬷苦涩的说道。
她在方筱染手中吃过不少苦头，虽然大多数都是她自找的，因而对方筱染心存恨意，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方筱染确实比方家任何一位姑娘都要厉害。
在内宅，若没有足够多的手腕，如何能安身立命，如今，方云瑶守着空荡荡的院子，而方梦和也如同守活寡一般，怎么看都悲苦万分。
老夫人面色惆怅，痛苦的摇头，“当年终究也是害了那两个孩子，只希望他们以后能平安顺遂。”
“那与侯府的婚事，咱们不管了吗？虽说六姑娘和方家断绝往来，可在旁人眼中到底还是一家人，她还姓方，何况她孤身一人，若方家此刻出手帮助，会不会让她对咱们的态度稍有缓和。”
王嬷嬷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老夫人着想，方家落魄，内宅无人打理，老夫人的病情也一拖再拖，这样下去，方家危矣。
“可我们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又如何再去找她，何况那丫头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半我们讨不到好还会被人嫌弃。”老夫人自然知道王嬷嬷的意思，可方筱染不是旁人，没那么容易应付。
王嬷嬷又说：“之前多有冲突，是因为对她行事不满，可眼下她成婚在即，总是想要背后有人去撑场面的，总不能到时候孤身出嫁吧，这让侯府的人怎么想？便是碍于天威也保不齐会轻看她。”
此话一出老夫人无奈的摇头，“方家则能为她撑场面，我们都自顾不暇了，莫要小看那丫头的心性，若强行派人去，只会招致她的不满，罢了，让几个有经验的人去帮帮忙好了，其他的莫要再说。”
经过这么多的事后，老夫人实在不想再折腾，只求方家平安。
“是，奴婢知道了。”王嬷嬷闻声，低头应道。
婚期将近，宁安郡主府到清静异常，这段时间也不乏有人上门道贺，可方筱染表现的很淡然，完全不上心，就连制作婚服饰品这些都只是随意交给紫菊，自己从不过问。
“郡主，就算府里的布置您不在意，可婚服还是要试一试的，万一不合身呢。”青兰一边为方筱染梳头，一边小声嘟囔。
“紫菊还能不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合身？”方筱染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语气中颇为淡然。
青兰一听，只好低声说：“您是一点也不在意这门婚事啊，若放在别的姑娘身上，这会儿早就已经开始亲自刺绣了，就连当时三姑娘出嫁都自己准备了不少东西，四姑娘也亲自制作婚服，只有您，好似这事和你全无关系一般。”
“难道还需要我事事亲为？那要你们做什么？”方筱染这话并无责备之意，也才给了青兰胆子继续说：“可奴婢看您一点也不开心，若您真的不想嫁给顾二公子，不如去求求陛下……”
“青兰，慎言。”方筱染的声音冷了下来，目光如刀般扫过青兰，吓得她立刻噤声，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房间内一时静默，只有梳子轻轻划过发丝的声音。
“你跟随我多年，应当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方筱染缓缓开口，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圣旨已下，婚事已成定局，抗旨不遵，不仅我会遭殃，整个郡主府都会受到牵连，你明白吗？”
青兰低着头，声音微颤：“奴婢明白，是奴婢多嘴了。”
这时，有侍女进来低声道：“郡主，方家派人过来，说是郡主经验不足，前来帮忙。”
成婚这种事有何经验不足之说？再说方筱染又不是没成过婚，方家这番行事怕是另有目的。
倒也不是方筱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之前做的太过，她实在不认为他们会安什么好心。
“都遣退回去吧，这种小事还轮不到府外之人干预。”方筱染冷道，语气极为不客气。
当然不只是方家，其他人所谓的相助也被她统统拒绝，这些人什么目的她还不清楚，自不会给他们机会。
方家人被遣退回去后，老夫人无奈的叹息，“看来我们与她已成死结，罢了，此事无需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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