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干杯。”
砰的一声——
两个酒杯相撞。
两个陌生的男人，吃力不讨好，不讨女人欢喜的男人，除了猛烈的灌酒，像个爷们。
在异性的关系中，连个弱女子都不如。
他们雄性动物的傲气就要踩在脚下，何以解愁？
愁到尽头愁更愁……
“不就是一个千金小姐吗？大不了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老子不信这个邪…” 马帅受尽了窝囊气，气头上，就想和夏兰兰闹掰，算了。
这些话，也只能喝醉的时候才敢冒出来。
赵总更伤心，口吐苦水：“哥们，我付出的代价比你大的多，婚都离了，三个孩子也不管了，一心一意放在她身上，可是人家就是给我冷屁股坐，老子就是不爽，很不爽…”
“不爽？不就是为了几个臭钱？不是为了钱，谁会这么低三下四的，等老子拿到钱，拿到一切，就把她甩出几条街。” 马帅在酒精的作用下，顺便吃了豹子胆，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些，要是让夏兰兰听见，他的前途基本残废。
“等老子的江山打稳，连她那个臭不要脸的老父亲一窝端了，老子要在她们头顶拉屎拉尿。”
赵总的不满，和马帅的怨恨总是很雷同。
“喂，她漂亮吗？多大了？” 马帅还在往嘴里灌威士忌，越喝越不是人样。
“漂亮？不都是钱堆出来的？要说漂亮，前妻更漂亮，这些都是瞎扯淡的话，反正已经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我骂过她，骂她是黄脸婆，垃圾，没用的东西…”
赵总还在喋喋不休，喝的摇头晃脑，已经醉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说明你心里还是有老婆的，我不同了，我是个单身汉，付出的代价太大，反正追不到手，就持续追，一直追到手。” 马帅的话，已经一半清醒，一半糊涂。
但是对夏兰兰的执念，始终没变。
“我问你她多大了？搞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千金小姐？不然就很不值得，天下女人多的去，没有交换价值，倒贴我也不追。”
马帅通红的双眼，仿佛散发绿光，好像夏兰兰就是他的人生前途，金钱，地位。
如果这些都没有，他是不会这样付出的。
“没有钱我搞什么离婚？不都是为了攀高枝，让事业一路高挂，她是深西市的夏家千金小姐夏兰兰，一个脾气就像臭鸭蛋的大小姐。”
赵总在酒精的麻醉中，说出来的话，毫无戏言和谎话。
看上去，压根就不是日常生活中的赵总。
“兄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真的，我那位，也是千金小姐，夏兰兰，深西市最高傲的千金小姐，我们都是苦命人。”
马帅的眼泪和汗水汇集在一起。
看不清他在哭，还是在流汗。
反正满脸都是水。
“苦命人，哥们，干杯。” 赵总又要了第四瓶啤酒。
服务生苦苦哀求，无法阻拦。
“兄弟，你的那个夏兰兰肯定不是我的夏兰兰，不可能这么巧。” 赵总借着酒意，无心的说话。
“那当然，我的夏兰兰，根本就不是你的夏兰兰，世界上夏兰兰多的是。” 马帅已经成了醉汉。
“那是，那是。”赵总肯定的回答。
“我叫马帅，认识你很高兴，交个朋友。” 马帅主动伸出左手的小拇指，要和赵总握手。
赵总也移动自己的右手肘，要和对方握手。
小拇指和手肘就这样握上了。
“赵小虎，大小的小，老虎的虎，在深西有任何困难就找我。 ” 赵总拍胸脯，吹大话。
“干杯，继续喝。”
“继续喝，不回家。”
“不回家…”
“对不起，两位先生，你们已经喝醉，不能再喝，这是酒吧的规矩，我们可以找代驾送你们回家。”
“回家？我没有家？不回去。” 赵小虎一口就拒绝了。
他坐在凳子上，稳稳地，不打算走。
酒还没有喝够呢！
“对，不回去，家里没有女人，没有温暖的被窝，回去没意思。” 马帅那一双死愣愣地眼睛盯着服务生，不同意这个提议。
不过小城故事多的酒吧，也有不成文的规定。
喝醉的客人，是可以免费送回家的，预防出事。
而且还必须友善地劝阻，停止喝酒。
酒喝多了，就伤身体。
“对不起，我们需要配合社区的警察，遵守行业的纪律，做行业的表率，我们必须送你们回家。”
服务生还在坚持。
很快，就有两个壮汉上来。
一人扶着马帅。
一人扶着赵小虎。
要拉出酒吧，回家。
“不回去。” 赵小虎抓住吧台的棱角，死活不松手。
“我也不回去，就不。” 马帅握住玻璃杯，就像抓住一条结实的救命绳。
任凭两个人怎么反抗，似乎已经于事无补，不起作用。
壮汉就像抓小鸡，一把就捏住他们的后背，提了起来，朝酒吧外面走。
“兄弟，你要什么名字？做个朋友吧？” 马帅已经和赵小虎的距离拉远，还在澄清一件事。
就是忘记了对方叫什么名字？
“我叫马帅，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赵小虎将自己的名字说成了马帅。
“我叫赵小虎，大小的小，老虎的虎。”马帅念出了赵小虎的名字。
随着声音的传播，两人已经被迫分开。
一个朝东，一个向西。
路上，赵小虎还在问其中一个壮汉：“他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壮汉只能老实回家。
什么女人的，他一概不知。
马帅也凑在壮汉的耳边，追问：“他女人姓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女人？我是代驾，先生，你喝多了。” 另外一个壮汉只好闭嘴，不再和马帅说一个字。
一场酒宴之后，酒桌上的好兄弟，好哥们，竟然就这么忘记了彼此的名字，心中相同的，一个敏锐的女人。
成了红尘路上，匆匆过客。
**
回到家中的戚明坤，下午没有回去公司，身上有股酒味，回到家中，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睡去。
他的满脑子都是孙庄慧。
手上握住小马的信物，回忆中午和孙庄慧见面的点滴。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眼前飘来飘去，无法散开。
她怎么出现在嘉明超市？
在那里干什么？
为什么不去上班？
还有，见面时，珍姐鬼鬼祟祟，神情中似乎在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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