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
一个年轻真武者站在队伍前，手里捏着被咬了小半的气血药丸，咂了咂嘴巴，神色很是疑惑。
“我怎么感觉我这像是培育的？”
此话一出，旁边那个先领完的也是反应过来。
“欸别说，我这个好像也是培育的。”
“我也是......”
“我的好像......”
啪！
发放资源的宗师一拍桌子！
“领完赶紧滚！在这吵什么吵？！”
宗师发怒，诸年轻武者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言声。
但其中又有那么几个不当回事的。
比如曹芊芸。
“喂，明明说好真武者发野生药材制作的气血药丸，结果现在拿这个来糊弄我们，是不是在搞笑？”
那宗师一听，顿时冷笑一声。
“谁告诉你是这么定的？”
曹芊芸怔住。
谁告诉的？
这不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还用的着告诉不告诉？
正当曹芊芸脑子还没转过来的时候，宗师又不耐烦地用力敲了敲桌子。
“行了，你到还要不要领？不领就别挡道！”
“你......！”
曹芊芸瞪着眼睛，怒目而视，手指紧紧捏在手心。
身为世家核心子弟，曹芊芸往日在族内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要是换做今天上午以前，哪怕对方是外族宗师，她也能毫不犹豫的怒言回怼。
可现在不行。
除非她就此脱离武院。
但，可能吗？
回到家族，她虽然是核心子弟，是掌上明珠，可偌大家族，又不是围着她一个人转。
一个世家那么多人，光是往上的嫡系都不知多少，她所谓的光辉在那些人面前不值一提。
再加上如今的资源，世家武院三七开，她一旦回去，面临的，就是比以往还要稀少许多的资源。
这无疑是自断武途。
可是，要她就这样认怂......
“不要了。”曹芊芸冷冷丢下一句，就转身离开。
不过走之前，狠狠瞪了眼这位宗师，俨然一副‘我记住你了’的模样。
“不要就不要，拉倒。”宗师望着曹芊芸离开的背影，嗤笑着奚落了一句。
遥想当年，谁还不是个天骄了？
跟他个宗师耍脾气，惯的！
至于对方最后的眼神，他更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曹家有至尊这件事，如今谁都知道。
可那又如何？
谁家至尊会为个不入流后辈的点滴小事费心思？
活了那等岁月的人，感情早已淡薄，除了直系两三代的后辈还稍微上点心外，更多就是当个活招牌。
更别说，他如今可属于武院，隶属于那一位的旗下，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不得不说，人的心态还真是多变。”老远看到的言君有些感慨。
旁边周雅旋颇为认同地笑了下，却笑得有些自嘲。
“正常，这年头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都比比皆是，何况一点心态立场。”
言君听出点东西，斜望她一眼，“那你呢？”
“我？”周雅旋微微一愣，旋即耸耸香肩，“我也是根墙头草。”
这老实巴交的语气倒是让言君有些惊讶了，不禁微挑了下右眉，有些调侃道：“风一吹就倒的那种？”
“是啊......”
“弱着呢。”
“不过你够强就行。”
周雅旋话里有一丝叹然，却面带着笑容，她偏过脑袋，美眸中泛着一丝微微的光亮，直勾勾打量着言君。
真的。
她现在有种感觉。
就是这小男人，有点‘强壮’得可怕。
当然不是指体态。
言君穿上衣服的时候，外形还是比较流线型，看着还显瘦，跟壮搭不上边。
周雅旋指的是，那种气血充盈，几乎满溢而出的‘强壮’。
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生龙活虎，实乃大补！’
要是能好好尝上一回，她周雅旋这辈子都没白活！
“那我可不能懈怠了。”言君这时笑道，却没由来地有些体悟。
一个偌大国度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才能真切体会到它那浑厚无比的底蕴。
先前言君都惊呆了。
海量的资源！
满满当当！
这还只是魔都一个武院。
甚至可能只是第一批资源。
裴临观当时大概是觉得言君一个人再如何，也糟蹋不了什么，再加上又是至尊的夫君，于是连看都没看守，就把言君一个人留在库房。
那言君见到这一幕，还能跟他客气？
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机缘？
之后不用多说。
在灵力与气血的双重诱惑，以及某种莫名因素的压力下，言君直接牙龈一咬，选择铤而走险，一步到胃。
于是不出意外的，‘危机’出现了。
气血直接失控。
这是所有武者踏上武途就被一遍又一遍强调过的。
资源固然好，可也要消化得了。
纵然言君有武道之心，堪称根骨绝世，可一下这般猛烈的提升，那种体内的爆炸感，几乎要将他身躯生生撑烈！
然到了那个时候，言君想停都停不下了。
残留的药力不断翻涌气血，灵力都阻止不了，硬生生直接推到抱丹境。
可就在言君以为可以通过跨入真君，缓解状态时，最担心的问题出现了。
无法突破。
是的。
与之前佛道遇到的情况如出一辙。
而且这次，甚至更糟糕，完全感受不到一点能突破的感觉。
于是乎。
一个气血浑厚到几近炸裂的男人，在无法宣泄时，下意识会想要做什么？
那自然是coll......
“对了。”
正心里惦记着小言言的周雅旋，这时忽然想起什么，正了正脸色问道
“你上次不是说，李家那个死了么？怎么这次又出现了？”
言君回过神，却是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
“啥意思？”周雅旋有些不解。
“当时的场面惨不忍睹，根本都分辨不出谁是谁，只是根据你后来所说，做出的分辨。”言君琢磨着道：“可能李媛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这是言君的一个猜想。
但却是占比极小的那一个。
“那今天这事......”周雅旋略有迟疑地望向演武场。
就在先前言君出现后没多久，裴临观便也现身做了通告，说是两人间有不可化解的私下恩怨，死者自尝恶果，不予追究。
具体是啥，反正没说，让大家自己猜。
就是裴临观当时看言君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像是一种想吃人但不敢吃的模样。
周雅旋看不懂，也没多想。
左右都是男人间的事情，她不想多去费心思。
“今天这事就当如裴真君所言便是。”言君微微笑着，把事情定下。
周雅旋一听，顿时大感意外道：“确定就这样？你不再去周旋周旋？”
“没必要。”
言君微微摇头。
皮皮杀人？
听起来多棒？
言君甚至希望，李媛真是被言琪推下去的。
那样事情就无比简单。
直接抓着李家干就完事了。
但可惜，姐姐大人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所以，这中间必然有不为人知的问题。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生前执念所引起，还是......别有目的？
“行吧，反正你有把握就好。”周雅旋说着，脚下鞋跟在石阶上轻轻踢了踢，发出脆脆的响声，而目光，则开始眺望远方。
言君察觉到，微微侧首，“要走了？”
“不走你留我吃饭啊？”周雅旋跟他开了个玩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迷人。
言君倒是抵挡得住，只是对自己人没必要抵挡。
“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啊。”
周雅旋有些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道：“算了，下次吧，今天还得回去应付一些人。”
“因为我的原因？”言君看着她。
“倒也不是了。”周雅旋摇摇头，神态有些松弛，“是我忽然想到，自己曾经也低微过。”
所以难免有些菩萨心肠。
言君移开了视线，看向演武场。
武院的两位真君已经离开，以至看似井井有条的秩序下，各家子弟的心思开始翻涌。
于是有顺从的，至此打上标签，代价是手中的不等份资源。
也有不顺从的，但想来没考虑过之后的后果，又或者，将来又是一番‘逆天改命’的戏码。
“既要百家争鸣，也要裂分百家。”
至尊手段，莫过于此。
言君管中窥豹，可以见得如今乃至今后的局面。
“那一位的心思，谁猜的着呢？”周雅旋耸肩一笑，“反正在绝对的力量下，谁都只能乖乖俯首。”
“是么......”言君喃喃，没有多说。
“对了，小男人......”周雅旋抿了抿嘴，忽然有些微怯眼神看向他，语气更是有些试探性道：“周末我小姨过生，想让我那天.......”
“有时间。”
“......”
正当周雅旋不知说啥好时，言君忽然一拍脑门。
“哦，差点忘了，这个你带回去。”
说着，言君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大布包。
鼓鼓囊囊的。
周雅旋不知是啥，顺手接过，便打开一看。
“这......”她眨了眨美眸，望着那一堆不知多少的气血药丸，止不住有些诧异。
“咳，那什么，就当是还你的了。”言君微微板着脸，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雅旋挑了下眉梢，抬起螓首，美眸定定注视他好半晌。
最后，趁着没人注意这边的空隙间，迅速踮起脚，凑着红唇在他脸上轻轻一点。
旋即，她潇洒转身。
却留下了一句叫言君哭笑不得的话。
“看来老娘我也是熬到头了嘛，居然都有男人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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