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的监护人一直在变，只不过固定场所只有哥哥家和纽蒙迦德两个地方。
只是带着他的人有所不同。
谁都有，甚至还有盖勒特。
只不过他不是带孩子，而是将汤姆放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自己玩，他则是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工作。
这种严肃压抑的气氛对几岁大的汤姆并不友好。
他连看书看到不认识的单词都是默默记下来出去问别人。他不是那种没有眼力见的小孩。不过就算盖勒特闲下来他也不会问。
以盖勒特的性格，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得到类似于“这么大了连这些都不会”的傲慢式发言。
毕竟安德鲁就是这么过来的。
汤姆抱着书看着忙完工作摸摸胸针摸摸魔杖的盖勒特，内心对纽蒙迦德老大处理工作的刻板印象彻底碎裂。
盖勒特发现了他的小心思，懒懒抬起眼皮。
“惊讶什么？阿斯特拉不是带着你来过书房吗？”
汤姆抱着书仔细回想过往的记忆。
“可是，每次爸爸抱我来这里，好像都是他坐在那里写东西。除非有人敲门或者我们叫他，他从来不抬头的。我没见过盖勒特叔叔办公。你都是坐在这里笑话我的。”
小家伙诚实地拍拍身下的躺椅。上面还铺着厚厚的暗红色毯子，又厚又舒服。
盖勒特的嘴角一抽，心里不断默念这是阿斯特拉留下的小孩儿，不能动。
他先为自己正名。
“这张躺椅一开始是阿斯特拉休息用的，只不过他几乎不躺。”
“阿斯特拉的办公状态也是从小养成的，我从小确实没有那么严苛的要求，这点我承认。你学习的时候不会走神吗？”
汤姆撇嘴。
“我以为盖勒特叔叔这种大人物会有所不同……再说了，我怎么没经历过爸爸那种要求？盖勒特叔叔骗人的吧？”
盖勒特嗤笑一声。
“那是因为你父亲是阿斯特拉。安德鲁都没用上他那一套，更别说你。他受过的教育让你受一天你就要哭了。”
汤姆反驳。
“我才不会哭！”
盖勒特持保留意见。
“别以为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而且你小时候，一离开阿斯特拉的怀抱就哭，比火龙的龙嚎还难听。扯着嗓子哭，哭到喘不上气还哭。”
汤姆因为盖勒特的一系列透露羞得忽略了他的前半句话。
“爸爸没和我说过，你瞎说的！”
盖勒特把玩着手里的飞鸟胸针，并不知道小孩子的自尊心是什么东西。
“那是你爸爸怕你脸皮薄没告诉你。”
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相框，在阿不思相框的旁边瞥到了阿斯特拉的。
纽蒙迦德有一条没有被说明的高层成员认证程序。
主要成员的照片会摆在盖勒特的办公桌上。
这个奇怪的规则还是那三个脑袋里装着各种奇怪想法的家伙提出来的。
当时阿斯特拉没有反对，他也没管。
反正办公桌这么大，放了就放了。
阿不思没来之前，加上文达和安东等人的，盖勒特都觉得自己是在桌子上放了一本德姆斯特朗校友册。
相比于不会动的画像，不会说话但会动的照片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阿斯特拉的活气。
这张照片是建纽蒙迦德城堡的时候拍的，照片里的阿斯特拉拿着羊皮纸坐在黑色石块上，朝着一个方向说着什么，偶尔轻轻笑一下。
盖勒特简单回忆，想起当时和阿斯特拉对话的是自己。
难怪维多利亚只拍了阿斯特拉一个人。
他是不是该给某位淑女小姐扣扣工资？
话又说回来，维多利亚那里还有这种有活气的照片吗？
盖勒特看着偶尔动一下的阿斯特拉，眯起眼睛，伸手戳一下。
相片里的小人似有所感地看向盖勒特的方向，但那只是魔法做出的轨迹，不是阿斯特拉在回应他。
“盖勒特叔叔？”
在盖勒特还想再戳一下的时候，汤姆开口了。
小家伙见盖勒特一直发呆不理他，后来又胡乱鼓捣什么，叫了他一声让他回神。
“你在干什么？”
盖勒特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又戳了一下。
“看你爸爸的照片。”
汤姆立刻来了兴趣，连忙下了躺椅跑过去。
“我可以看吗？”
盖勒特将相框拿起递给他，汤姆连忙接过。
黑白的照片因为人物的活动有了活气，汤姆小心摸着相片中的阿斯特拉，好奇询问。
“爸爸在和谁说话吗？他的头发怎么是深色的？这是哪里？”
盖勒特心情还不错，每一个都回答了。
“他这个时候才二十岁出头，头发还是黑的。这是在纽蒙迦德城堡建造的时候和我商量城堡防御魔文的时候拍的。你那位淑女教母没把我拍进去。”
“二十岁……”汤姆小心摸着相片：“这时候的爸爸好年轻啊。”
盖勒特笑了一声。
“刚接手家族没几年，连部长都没当上，更别提什么国际巫师联合会了，纽蒙迦德也没建成，当然年轻。那时候的安德鲁也就像你这么大。”
汤姆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轻轻摸着相片。
“盖勒特叔叔……”
“不给。”
汤姆抱着相框，可怜巴巴看着盖勒特。
“求求你，你舍得拒绝我这样的孩子吗？”
盖勒特摩挲着老魔杖，丝毫没有对孩子的疼惜。
“舍得。”
说着，他指着相框。
“纽蒙迦德的。纽蒙迦德是我的。所以，我的。”
汤姆瘪着嘴，露出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小心看着盖勒特，企图让他心软。
结果盖勒特的心硬的要死。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我对小孩很好的错觉？”
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维多利亚那里有备份。”
汤姆的眼睛瞬间一亮。
盖勒特伸出手。
“还我。”
汤姆看了一眼相片，不舍地交到盖勒特手里。
看小孩这副模样，盖勒特眉头一挑。
“你去找维多利亚吧，她那里偷拍的照片多了去了。放心，阿斯特拉都知情。”
“谢谢盖勒特叔叔！”
盖勒特看着跑没影的汤姆，又低头去看阿斯特拉的照片，将其放回阿不思的相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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