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的孽，这时候害怕了？”我不禁嘲讽他，“既然放出来了，不打算做个了断吗？”
“什么了断？她是我杀的，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知道，我讨厌她吧？”
“当然是她来找你索命的了断了，不然你觉得，她来找你干什么？叙旧情吗？人鬼情未了啊。”
“索我的命？凭什么来索我的命？要索命，那也是我和玉明玉两个人的命，索我一个人的，不公平！”
“人是你杀的。”
“她可以投胎啊，是玉明玉把她的灵魂锁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们俩，不就是我了吗？”我抱着胳膊垂下眼看着他，他一拳打在地板上，骂了句脏话。
“行了，别在这怨天尤人了，要么你就乖乖等着她来索命，要么你就先她一步，”我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让她魂飞魄散。”
凌空的眼里闪出光亮，“对，我得先她一步，我得让她死，我得让她魂飞魄散，这样……这样她就找不到我了……”
我转身离开，却听见他的声音：“江舟，江舟！”每一声，都伴随着声带的撕扯和嗓子的沙哑，“江舟！帮我，帮我……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他一步一步爬向我，死死抓住我的裤脚，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那一刻，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我的影子。
林惠要走，那是一个特别冷的冬天，我讨厌冬天，我也讨厌夏天，我只记得我特别小，还没有现在的我一半高，她拎着一个大包，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她出轨了。
我跪在地上求她带我一起走，“妈妈，妈妈，妈！妈！妈！”稚嫩的声线叫着她，“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和他生活在一起！我求你了妈妈，我求你了！”
我扑到她的包上，双手死死抓住包带，她用力一扯，我被惯性推翻在地，即使这样 我还是连爬带跑地来到她面前，堵在了门口，“求你了妈，我是你亲生的啊，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别丢下我……”
数不清说了第几个了，我只知道我的嗓子已经喊不出任何东西了，可依旧没能改变她那颗要走的心，她踹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跟着下楼，只见她上了一辆暗红色的车，车子发动，只给我留下了一串尾气。
后来江日海把她抓回来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她再也不跑了。
可是后来，我却希望她那个时候可以走，走的越远越好。
我心软了，抓住凌空的手，“好。”
这话应该是对他说的吧，难道是对我自己说的吗？
我也不知道。
“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小影到底有没有出来，这是个问题，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江舟，江舟，帮我做一件事。”
“我帮你做事？凌空，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替死鬼。”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你听我说完，我怀疑，贝婪知道点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别看他整天吸，疯疯癫癫的，论起事来，他比谁都门清，你可别小看了他，你不是把他治好了吗，他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那你还真是把他看的太有人性太有良心了。我在心里骂道。
不过他确实提醒了我，我还不知道那俩的恢复情况呢。
“说吧，帮你做什么。”
凌空爬起来露出一个笑容，“简单，你只需要……”
“你真的是想……算了，卖你这个面子好了，反正你也活不久了。”我撸了撸刘海，把它弄成三七侧分，但可能是背头太久，头发都适应不过来了。
我烦躁地弄着头发，从他房间里出来，在房门口点燃了一支烟，妈的，明明说过要戒烟的，戒不掉，那也至少少抽几根，现在倒好，一分钟抽不到我就烦的慌。
我还是去了贝婪和贝妄那，已经有人先我一步去看了他们俩，是上官灏。
他端着一碗干净的白粥，轮流喂给他们俩。
“一碗能吃饱啊。”我忍不住嘲讽。
“看在你救活我们的份上，我就不骂你了。”贝妄说，他的脸色比贝婪要差上许多，总感觉他眉毛颜色都淡了，看上去还是蛮好笑的。
“哪来的粥？”
“我在厨房做的。”
“餐厅后厨啊。”
“嗯，特莱最近要招新厨师，厨房就空了下来，住户可以用。”上官灏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端起白粥，舀了一勺，递到贝婪嘴边，“吃吧。”
“都不见荤腥的。”
“你还挑上了。”那一勺我自己吃下去了，确实寡淡。“想吃什么，贝妄，你也是。”
“你烧啊？”贝婪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质疑，更多的是害怕。
“不然呢？怎么，不相信我的手艺？放心吧，不会在饭菜里下毒的，吃不死的，快点，吃什么，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妈的，我们才是病人吧。”贝妄骂了一句，他还是忍不住。
“说话。”
“青椒肉丝，会不会做？”贝妄的嘴也挺诚实的，“我不吃辣。”
“你脑子坏掉了，青椒肉丝不吃辣你吃什么？”
“不辣的青椒，懂吗？土包子。”
“是啊，您是大少爷，我伺候不了，另请高明吧。”
“等会！”他叫住我，剧烈咳嗽起来，他现在的身体，完全不能使劲。
“我要吃菠萝咕噜肉。”贝婪说。
“你兄弟俩真拿我当厨子呢。”
“我要吃。”贝婪嘟着嘴，语气很像撒娇，“求你了。”
“求你。”贝妄梗着个脖子说。
“好，等着，吃饭吧？”
“不然吃什么。”贝妄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这副样子，我就应该下点猛药，活还是能活，让他们受几天苦。
“吃吧。”我端了两盘菜和两碗饭上来，“吃，自己吃。”
贝妄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你做的？”
“嗯。”
“你做饭这么好吃啊。”他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对啊，吃你的吧，吃完有事找你们。”
“我就知道，猫可不会同情耗子。”贝婪吃的满嘴都是，还不忘讽刺我。
“你不吃就倒掉。”
“吃。”
“那就把嘴闭上给我安安静静地吃。”
“不好意思啊，吃饭必须要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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