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想看看你们在干嘛？又不会打扰到你们，至于吗？总要赶我走!”
“大哥，你可是程山的人!说不打扰，你开玩笑吗？你这快赶上偷窃了？”
“嘁!别说这么难听，我偷啥了？”
“偷我们的劳动成果!”
“净胡说，你有啥成果，每次还不都是我帮你!”
他这么一说，郑南捷好像也无法辩解。确实，程山经常截胡捣乱，但他们这边也说不上有啥结果，这么多年依然在奔波探寻。
而他唯一说得上有成果的事，就是搭把手把陈树荣放倒了，让冯春儿遭了报应。
有关杜澜的部分，更是加重了谜题，让有关生泉的事进一步错综复杂。
联想到与沈怜之间，如今做回了普通朋友。
想到这，郑南捷苦笑一声，暗叹自己还真是一点成果没有啊！
在郑南捷迷茫之际，程文继却摆弄起来自己包里的东西。
一回头，一堆铲子绳索手电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摆了酒店一床。
郑南捷忍不住问:“你要干啥？”
程文继说:“我在火车上就注意到你的行李了，总共就背了一个小包，塞几条内裤就满了，还能放啥？我就知道你这人丢三落四，东西拿不全，你说万一你们找到地方要下地，你啥没有进去凑热闹啊？”
“给!”
说着程文继已经整理好了郑南捷的那一份，并推到他面前。
郑南捷顿时面露惭愧。看着这一大堆东西，他不知道该不该收。
“哦对，再给你个包!得了，我给你装好了吧！”
看着程文继陆续装好那些东西，贴心地给他拉上拉链，临走前还把自己包里的几包压缩饼干给他装进包里。
郑南捷说:“你想干嘛？你没这么好心吧？”
程文继此时已经走到门口，要不是郑南捷突然这么问他已经离开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坏的人吗？”
郑南捷再一次无语。
“你会继续跟踪我们吗？”
程文继冷笑一声:“大哥，是你不让我跟着你们，如今我自己去外面想办法，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知道你师父和王杂碎很排斥我，我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他们了!”
“我怕你夹在中间为难，这期间一直跟你保持距离!火车上我见你东西没带全，给你拿东西才来见你。我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还想怎样？李岩手里的人多厉害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就你们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不到你们才难呢！”
“果然，你接近我就是别有用心!”
“大哥，都啥年代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来投奔你确实是走投无路，但是我爸也确实发布了命令。这是两码事。再者，李岩跟我的交情，那又是另一回事。说白了，就是我现在做的事，仅仅是我自己想做，跟我爷爷没有关系!我相信你不是个很笨的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多解释!”
程文继的手刚放到门把手上，郑南捷又追问:“那你现在要去哪？”
“当然是离你远一点，不给你添负担，难不成你要留我？跟你挤一张床？”
郑南捷目睹他出门，把门带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眼前的程文继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话风也变了，一阵阵的让他琢磨不透。
不可否认，他不是坏人，是个关键时刻会伸出援手的人。但是，貌似，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和城府，不能完全信任。
但马上，郑南捷就猛然醒悟，脱下自己的外套裤子仔细检查。为了找出那个鼻嘎大小的跟踪器，他不得不仔细摸索每一道缝线，检查每一粒扣子的后面。
自己身上没找到，他想起程文继配置的包。
哗啦啦一声，他把偌大工具包倾倒在地上，一样一样仔细检查着。
次日早晨，就在郑南捷他们出发前，小旅馆前忽然停下了一辆面包车。
车上一股脑下来六七个人，中间簇拥着一个戴着毡帽，叼着烟的老人。
郑南捷透过旅馆大门，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头正是马计尘。
他飞快地出门迎接，并说道:“马爷爷，您怎么亲自来了？你跟我要地址那会儿我以为您是派人来协助我们呢？”
马计尘哈哈大笑说:“几十年没来过这里了，就当旅游一趟，回老地方看看，当年我在这教书教好几年呢！”
接着郑南捷赶忙介绍:“这是我师父，这是王叔，我这会跟着他们学习呢！这是王叔的徒弟……”
王杂碎热情地上前刚要介绍自己和骷髅头，被马计尘打断道:“我知道你们，虽然我不是那条道上的，早对你们有所耳闻，幸会呀幸会……”
接着马计尘把让车上一部分人下来，腾出位置，让他们五人上车，说外面冷上来继续唠。
面包车按照马计尘指出的路线继续行驶，车上他们与马计尘熟络以后便开始询问当年的事。
郑曙光一死，那块玉的事就暂时搁置了，它背后的秘密便无人再查。或许马计尘也觉得那样一块神秘的玉，不该带着秘密就此隐没。
此前郑南捷造访，问的正是与这块玉有关的事。并且这郑曙光的后人明显就与众不同，聪慧过人。
之后，郑南捷又发消息问过马计尘当年支教的地点。
这说明，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这块玉的来历了。
那时起，马计尘也坐不住了。他也开始好奇这块玉来。年轻的时候光顾着搞钱，晚年生活有了保障，吃喝不愁，就开始有闲心去管别的事了。
前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总觉得当年不小心掉下去那个墓不简单。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产生了要亲自走一趟的想法。白天，他刻意找了几个人，准备故地重游。
面包车开到乡下路段，马计尘探头出去，看着周围的景象颇为惊讶，他说:“变化太大了，我都快认不出路来了!”
这时，王杂碎说:“我们已经找到地方了，一会儿到地方您给看看是不是当年那地方!”
马计尘感叹一句:“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能耐!”
这一夸，王杂碎吃了蜜一样，回头跟骷髅头炫耀:“听见没，说我年轻!”
骷髅头朝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面包车驶进山里，在崎岖道路上拐了几个弯，迎面遇上那两座倾斜房子时，马计尘忽然激动起来，着指着其中一座老房子说:“没错，没错，就这!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能耐!”
“这是孙大娘的家，我记得呢！当年大娘家孩子就在村里上学，她接长不短给我们拿鸡蛋……”
车子驶到狭窄路段时，那些房子一个个全都露了出来，马计尘的心情更加激动，他露出黑白黄相间的牙指着那些房子哈哈大笑说:“那是二狗子家，那是铁柱家，还有小桂兰，都是我教过的学生……”
马计尘眼含热泪看着那些房子，直到它们被落到身后，从视线里消失，他才不得不抬头，去寻找当年的学校。
面包车开到学校前停下，马计尘颤巍巍从车上下来，手都是抖的，兴许是太过激动。
他擦擦眼角，背着手从大门进去，来到那些教室门口，张望一番。望着一扇扇掉漆坏掉的木门和生锈的铁锁，他似有无数感慨。
本以为他会让人拿掉某把坏掉的锁，进去观看一番。哪知他只是走近些，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会儿，就折回来了。
“走吧!接着往里去!”
“不多看一会儿了吗？”
王杂碎问。
“不看了，人走的走，没的没!在看也没啥意义了!”
“哎！物是人非啊！可惜啊！从我出学校以后，就再没过过那种快乐的日子了……”
马计尘感慨着上了车。
王杂碎跟在他身后，和根本没下车的骷髅头对视一眼，似乎在说:这老家伙，还算识相……
接着，面包车继续往山里开。
里面的路要比外面的更难走，特别是好多年不走人，雨水一冲，地面深浅不一，到处都是石头……
面包车崎岖路上挣扎许久，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开到了一座山脚下。
司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回头对他们说:“我尽力了!只能开到这，山太陡，上不去。”
无奈，七八个人只能下车徒步行走。
马计尘由一个年轻人搀扶着，带着大家往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当年，食物短缺，吃不上肉，我和老郑，经常去山里打鸟……”
“后来，我嫌弹弓打鸟费劲，就拿些细绳子让孙大娘给编了张网。有一次，我领着郑曙光，大晚上走出十几里地，来到这座山上，准备找地方撒网。哪知道走着走着就掉进一个洞里，就是在那个洞，我捡到了改变我一生的东西!郑曙光同样也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东西。不同的是，他的运气差些，捡那玩意不能发财，还减寿……”
说着他看向郑南捷脖子间。
郑南捷默默低下了头。
“说白了，这都是命!”
接着，马计尘就闭上了嘴。
因为他体力不支，开始喘粗气，没余力说话了。
几人跟在马计尘后面，跟着他走走停停，见他不时停下来到处看看，几人也跟四面张望，希望能寻些线索。
终于，就这样找了一个多小时，眼见已经到了中午，马计尘终于确定了大概的位置。
此时，八个人站在一个满是杂草和灌木的斜坡上，两人木讷，五人迷茫，剩下那个，是马计尘自己。连他也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被挖了洞又被填上的地方。
他记得，他们填的是后来在地下挖出来的洞，一开始掉下去的那个洞根本没人填啊！
就算当时墓里发生地震，发生塌陷，怎么也不能把那么大个洞填满吧！总得留下点痕迹吧！比如留下个坑之类的。
但马上，马计尘就推翻了自己的质疑。
都已经几十年了啊！
他差点忘了。
他还以为这事就发生在昨天!
几十年的时间，足够把任何一个坑洞填满了，何况这是在半山腰上。几场大雨一冲，山上的土就都冲下来了。
马计尘环顾四周，无奈地看感慨道:“哎！我只能确定就是这座山，就在这半山腰，具体位置我找不到了!”
一转身，王杂碎正拿个指南针兴高采烈地摆弄，见他脸上洋溢着笑容，马计尘很是吃惊。
他问:“怎么，没找到你这么高兴么？”
骷髅头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收敛点，王杂碎马上换上一副严肃表情。
“不不，我是……刚刚有人挠我咯吱窝……”
骷髅头听见他这荒唐的理由，忍不住去拍脑门。接着郑南捷就无辜挨了一巴掌。
王杂碎打完还质问道:“你挠我干嘛？”
郑南捷一脸无辜，却不得不配合他演戏。
“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捅到的。”
王杂碎此时已收好罗盘。接着他无比殷勤地挽上马计尘的胳膊，边带他往山下走边说:“没事的，叔!我知道您想帮我们的忙，您帮的已经够多的了!看您身体不好，还大老远来这一趟，都怪郑南捷不懂事，要是我得知您要来，我早拦着了，或者我提起给您专门定个椅子，找人抬您上来……”
“您看你走这一趟，累的腰酸腿疼的，回去肯定得躺两天，这样一会儿我给您叫辆大点的车，里面放张床，舒舒服服往那一躺多好，一觉就到家了!”
王杂碎知道他们是一起的，猜到马计尘这个做生意的必定精打细算，早跟司机商量好来回的价。此刻马计尘也必定不会信王杂碎说的话，毕竟看他那一身打扮就知道他拿不出这个钱。
马计尘推辞道:“不用你破费，我这有车呢！”
“那行，你就坐这车，也挺好，省事还快!您老就赶快回去吧！回去好好养几天，过后有啥事给郑南捷打电话……”
马计尘看着王杂碎怀着鬼胎的眼睛滴溜溜转，就知道他另打着算盘。本想跟他周旋一番，找个借口派人留下来掺和进这件事去，忽然手下的人接到了一个电话，举到他耳边。
他听过之后，感叹一声，望着山腰似有不甘但还是一拂袖命手下撤走了。
王杂碎在几人注视下，把马计尘给搀到了车上，一起跟来那两人也跟着上了车。
马计尘随后从车里探出头来，王杂碎不知又跟他说了什么，接着，马计尘一摆手，面包车就出发了。
不一会儿王杂碎就回来了。
只见他龇着大牙，拿出罗盘，开始到处转悠。
骷髅头问:“你跟他咋说的？就把他忽悠回去了!”
“没说啥，我寻思他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就不劳烦他了，让他赶紧回去，过后有啥发现了会让郑南捷告诉他的。他听了挺高兴就走了，估计他自己也不想在这待下去，想走呢！”
接着，王杂碎又开始摆弄自己罗盘去了。
五人在山坡上转悠一下午，甚至把山顶，背面树林以及旁边的山坡都给找了，还是没找到那个洞。
骷髅头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点着烟，看着王杂碎举着罗盘东跑西颠，上蹿下跳。
“喂，杂碎，你那罗盘行不行？是不是年久失修坏了？”
“不可能，快闭上你那乌鸦嘴!”
接着他又跑了几个地方，结果还是一样的。这下他也没了主意，屁颠屁颠跑过来找骷髅头商量。
不等骷髅头问，王杂碎把罗盘举到他面前问:“你快看看这是个什么事？”
骷髅头瞥一眼罗盘上的指针，正不断抖动，接着指向一个方向，他说:“这不好好的吗？告诉你那个方向有东西!”
“不，不是!你起来，来这再看看。”
说着，王杂碎拿着罗盘往指针指的那个方向走出一段距离。
等骷髅头跟上去的时候，他低头一看，指针又换了个方向。他疑惑地抬起头看看王杂碎。
“看到了吧！方向老是变，这半天就这样，耍我呢！”
骷髅头不信邪，说:“你往那边去，顺着它指的方向追过去看看。”
王杂碎摇摇头耸耸肩说:“我刚已经验证了无数次，总是兜圈子，你要是按它指的走，一会儿就绕回原地来了。”
骷髅头不信，让王杂碎拿来罗盘，他要自己找。
王杂碎不放心罗盘在他手里，无奈拿着罗盘让骷髅头看着，两人一起找。
此时，郑南捷沈怜廖珊已经在草地上和树丛中找麻木了，原地坐下看他俩举着罗盘这一趟那一趟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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