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匠道:“放心吧,他只是疼晕过去了而已。”
吴相忘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刚才白浪疼得浑身抽搐、最后拼尽全力一脚踢飞牛鼻子老道的模样,还在他眼前反复晃。
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裹着朱砂的土腥味,还有一丝没散尽的尸臭味钻进肺里,呛得他咳了两声。
吴相忘伸出手,指尖悬在白浪鼻尖下方两指宽的地方不敢落下。
半晌,说道:“苟…… 苟哥,浪哥没事,还…… 还有呼吸。”
苟富贵也将手伸过去感受了一下,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苟富贵看着昏过去的白浪,心里一阵后怕。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让白浪都疼到昏死,看来这疼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怪不得赶尸匠非要让人按住。
而就算如此,白浪都疼得将牛鼻子老道一脚踢飞出去。
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牛鼻子老道,他一只手死死捂着屁股,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可怜巴巴的,那模样简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油灯的火苗又跳了跳,之前赶尸匠用糯米吸尸毒时散开来的黑色浓烟,正顺着破窗洞慢慢飘出去,那股让人作呕的尸臭味也跟着淡了些,只剩下朱砂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里缠缠绕绕。
白浪躺在朱砂木板上,呼吸虽然微弱,但很平稳,胸口的伤口处,糯米已经变成了深黑色,显然吸了不少尸毒。
赶尸匠收拾好剩下的油纸包,坐在旁边看着白浪,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既没有担忧,也没有放松,只有扫过白浪胸口那团深黑糯米时,眼尾才会极快地动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仿佛在确认尸毒是否真的被吸附干净。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救救我?本道长也快不行了好吧!” 角落里的牛鼻子老道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有气无力的,还带着点委屈的颤音。他想挪挪身子,结果刚动一下,屁股上的伤口就扯得生疼。
疼得他 “嘶” 了一声,赶紧又缩回去,手捂得更紧了,“没看见本道长快流血流干了吗?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苟富贵和吴相忘对视一眼,才猛然记起这茬。
刚才光顾着担心白浪,把这老道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老道蜷在地上,脸都疼白了,手还捂着屁股,不帮确实说不过去。
苟富贵吴相忘两人走了过去,苟富贵尽量放轻声音道:“牛鼻子老道,你慢点动,把伤口露出来看看。”
老道 “哎呦哎呦” 地哼着,一只手撑着地面慢慢起身,撅起屁股,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往下扯裤子 。
裤子 刚拉到胯骨处,布料蹭到伤口边缘,就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瞬间又白了三分,眼泪差点飙出来。
露出的屁股上一片血红,血渍已经凝固了大半,黑乎乎的一片,边缘还泛着点青紫色,像是被毒打后的瘀伤。
最触目的是中间那处枪眼,小拇指般大小的洞口里,还在慢慢渗着暗红的血珠,顺着屁股往下流,在裤腰上洇出一小片黑渍。
“卧槽,这么严重?” 苟富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道。
“不然呢?你以为本道长瞎叫?” 老道急得声音都拔高了,屁股还忍不住往上撅了撅,想让他们看得更清楚,结果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立马缩了回去,手捂着屁股直抽气:“这子弹在肉里硌得慌,每走一步都像有针在扎,再拖下去本道长这条腿都要废了!”
吴相忘站在旁边,看着那片血红,说:“可…… 可俺们也不专业啊,要不…… 等浪哥醒了再处理?浪哥或许懂点门道。”
他话刚说完,老道就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等白浪那混小子醒?本道长…… 本道长早凉透了!将就将就,先把子弹取出来再说!”
牛鼻子老道现在每呼吸一下,屁股都像被针扎似的,哪还等得起。
苟富贵没再多说,转身去翻自己的背包。
他手指在里面摸了半天,终于碰到个硬邦邦的玻璃瓶, 那是进山前在县城药铺买的酒精,当时白浪特意叮嘱他买的。
当时他还嫌沉,现在看来,白浪这心思真是没白费。
“牛鼻子老道,你忍着点,这玩意儿怕是有点疼哦。” 苟富贵拿着酒精瓶蹲回来,又把老道的裤子往下拉了拉,尽量不碰到伤口。
“疼能有中弹疼?” 老道咬着牙闭紧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眉头却死死皱着,手紧紧抓着旁边的木凳腿,指节都泛了白。
“来吧,本道长扛得住!”
可他的话音刚落,苟富贵就把瓶口对着伤口倒了下去。
酒精一触到破损的皮肉,立马发出 “嗤啦” 一声轻响,白色的泡沫在血渍上冒出来,像极了滚沸的开水,还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嗷!!!”
老道的身体猛地一弹,像是被火烫了似的,撕心裂肺疼痛让他龇牙咧嘴的嗷嗷叫。
苟富贵另一只手赶紧按在老道的腰上,怕他蹦起来扯到伤口。
本来想轻轻擦去血沫,可低头一看,伤口周围的血痂硬得像壳,粘在皮肉上,不搓干净根本找不到子弹的位置。
他只能像以前在村里帮老母猪搓泥似的,用力搓着,指尖能摸到血痂下面的皮肉在颤。
“吸…… 妈的!你小子能不能轻点?想谋杀本道长啊!” 老道倒吸着凉气,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不是你说将就将就?血渍不搓掉,我哪儿找子弹?” 苟富贵也有点无奈,他不是故意要弄疼老道,可这血痂太硬,不用力根本清理不干净。
“你要是怕疼,咱就等浪哥醒,反正我不急。”
“别别别!”
老道赶紧摆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停:“你继续…… 你继续…… 吸……妈的, 疼死本道长了……”
他把脸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的,苟富贵每被搓一下,他的身体就抖一下。
好不容易把血渍清理干净,那处枪眼终于完全露了出来 。
洞口周围的皮肉泛着青黑色,还在慢慢渗血,隐约能看到里面嵌着的铜色子弹头。
苟富贵和吴相忘盯着枪眼,都愣住了,他们俩最多处理过磕碰的小伤口,哪会取子弹?
赶尸匠坐在旁边的阴影里,依旧没什么反应,他一辈子跟尸体、邪祟打交道,这种刀枪外伤根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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