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门被推开时，屋内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看清小春身后是一名男性而非女性后，一股错愕的死寂瞬间笼罩了客厅，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齐齐凝固。
“欢迎欢迎。”winter拍了拍手，打破了此间的沉默。
“欢迎欢迎！”众人跟着附和，冲小春使眼色，“小春，介绍一下呗。”
小春不知如何开口，吴漾自我介绍道：“我是楼下邻居，是文竹的丈夫。她怀孕了，不太方便露面，让我带了点东西向你们表示祝贺。”
吴漾亮了亮手上的酒。
阿丰接过了酒，“好东西啊。姐夫仗义。”
吴漾淡笑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客厅，最后定在winter脸上，“我先下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别啊，怎么能让你一来就走呢？”阿丰放下酒，揽着吴漾的肩膀把人往屋里领，“喝两杯，喝两杯。”
吴漾就这样半推半就被带进了赵曜家，在沙发上坐下。他默默打量着这间客厅的男男女女，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朝气与聒噪。
“刚刚的打赌算谁赢啊？人是来了，但货不对版。”有人提了一嘴。
“那就一起喝好了。”另一人提议。
人群再次热闹起来，winter拿了杯酒递给吴漾。
吴漾接过酒杯，winter在他身边坐下，“我是winter，怎么称呼？”
“吴漾。口天吴，荡漾的漾。”
“很高兴认识你。”winter和他轻轻碰杯，“是我们的歌迷吗？”
吴漾没作答，“这房子你们租的？”
winter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买的。”
吴漾打量了一圈房子，“不错。”
winter轻轻推了推吴漾的肩膀，示意他往阳台看。“看到阳台上那个帅哥了吗？房子他的。”
-
自吴漾进屋后，赵曜便退出了人群。
她果然不会来。
不来也好，正好他还没想好应该跟她说些什么。
“我们是不是见过？”吴漾的声音打断了赵曜的思绪。
赵曜转头看向他，“你说哪次？追尾？还是电梯里？”
“安城。”吴漾不卖关子。
“安城？”赵曜反问，“在哪儿？”
吴漾轻笑了一声，“那我认错人了，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什么人？”赵曜滑动手中的打火机，火光明灭后，一阵烟味隐隐传来。
吴漾接过赵曜递过来的烟，并不着急点燃，夹在指尖把玩着，最后淡淡开口：“不重要的人。”
赵曜看着窗外的黑夜，不知道在想什么。吴漾盯着他那张出众的脸，心中涌动着异样的情绪。
“我和文竹结婚一年多了，感情很好。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刚好我们过够了二人世界，渴望有一些新血液的加入。文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我觉得男孩女孩都挺好的，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怀孕后她胃口一般，不怎么吃得惯本帮菜，所以我把我妈接过来了。果然，今天烧了些家乡菜，她吃得很尽兴，胃口很好……”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赵曜打断他。
吴漾带着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见你投缘，忍不住多聊了些。”
赵曜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淡淡说：“祝你们长长久久。”
说完后，他转身进了客厅，加入了玩乐的人群。“玩什么呢？带我一个。”
吴漾在阳台抽完了一整支烟，期间他盯着人群中肆意欢笑的赵曜，生出了些自嘲的情绪。
“一起玩啊姐夫。”winter过来叫他。
“不了。文竹发消息叫我回去了。你们年轻人玩。”
-
吴漾回来时文竹正在书房查看段欢的资料。
他走过去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后颈嗅了嗅。
文竹躲了躲，“一股烟味，你去洗澡吧。”
吴漾纹丝不动，盯着电脑桌面问：“新工作？”
“嗯。”文竹点头，“我过阵子要出差几天。”
“去哪里？”
“南远。”
“这么远？”吴漾的声音扬了扬，“你怀着孕呢。”
文竹的视线从电脑移到他脸上，掷地有声，“这是我的工作。”
“你在本市也能接到工作，没必要一定要去那么远吧？”吴漾不理解，“你之前说我出差多，我宁愿降薪也为了你和孩子申请调岗，现在我回来了你却要出去了，这算怎么回事？”
“这次不一样。”文竹不想过多解释，“这是一次机会。这次之后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去。”
“非去不可吗？”
文竹原先不那么笃定，此刻却下定了决心，“非去不可。”
“你就不为孩子考虑考虑吗？”吴漾试图劝她。
“航空公司既然能卖我机票，就说明机遇大过风险。”文竹神情严肃，“吴漾，这是我的工作。”
“行。”吴漾说，“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一起去。”
“下周吧。你没必要跟我去。”
“我不放心。”
“好。”
两人就这样谈妥了。
第二天一早，当李老师得知这个消息时，反应比吴漾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远？还坐飞机？孩子那么小怎么可以啊？”
文竹的回应依然坚定：“这是我的工作。”话说出口，又觉得过于硬气，补了句，“妈您放心好了，我查过了，我这个月份坐飞机没事的。”
“我不同意！”李老师的回答斩钉截铁。
可这是我的事！
文竹差点脱口而出，但一双覆上她手背的手让她控制住了自己。
“妈，这个工作对文竹很重要。”吴漾尽量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自己心里有数的。”
“有什么数？”李老师态度强硬，“什么重要的工作比我孙子的平安还重要？”
内心的火焰几欲破膛，文竹却选择隐忍不发。
和婆婆关系不够亲近是一回事，但正面起冲突又是另一回事了。文竹不想打破现在的平衡。
吴漾看着始终不言语的文竹，只见她紧紧拽着手中的筷子，十指关节更是绷得毫无血色。
她正在极力忍耐。
见文竹不说话，李老师语气缓和了些，“文竹，妈刚刚激动了点，但我这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先好好养着，等孩子出生了，多少工作我们不能做。”
文竹迅速吃完了面前的早饭，推开碗筷道：“我理解您的担心，我也在乎这个孩子。但工作也同样重要。我从小来去自由惯了，难得被人管着其实有些不习惯，但我们既然进了一家门，您的想法我也会尊重，希望您也能尊重我。”
文竹顿了顿，看了吴漾一眼，“这样吧，我和吴漾下午去趟医院，医生说能去我就去，医生说不能去那就算了。妈您不放心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李老师素日虽然强势，但自诩是个讲道理的文化人，，见文竹话说到这个份上，态度缓和了不少，“是妈关心则乱了。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但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我们就听医生的。医院我就不去了，你们回来告诉我结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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