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话筒声音不算小，顾寒什么都听到了。
他感觉有点不对劲，面无表情地看程心：“你有没有感觉你朋友说话有点……”
“有点什么？”程心疑惑地抬头看他，认真解释，“如墨她小时候身体不好，没有很多好朋友，一直是跟我在玩的，我今天突然把她忘了，她白跑一趟，肯定不开心的，哥你看她多善解人意？明明不开心，也强颜欢笑。”
顾寒：“……”
-
高考当天。
班主任在校门口等着同学们，一个一个的发准考证，就怕有人粗心大意弄丢了。
拿到准考证之后，程心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透明袋子里。
每个人背上沉重的书包都卸下来了，换成了手里一个小小的透明文具包。
含着的肩膀好像突然就展开了。
今天是检验他们这些年学习成果的一个重要时刻。
顾寒今天给程心扎了个利落的丸子头。
白皙的后颈处只落了几根细细的碎发。
齐齐的刘海，高高的丸子头，整个人很干净利落。
交代了一些事项之后，顾寒对她举了举拳头：“加油。”
程心也笑着举了举拳头：“加油。”
做了安检，进了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之后，程心看到了王景润。
他戴着口罩，脸上的疹子还没消完，遮得严严实实。
她走过去打招呼：“你好点没有？”
“嗯，没死。”王景润有气无力地说。
程心看他状态不是很好，于是说：“你考得了吗？其实明年……”
“哎，马上要考试了你可别乱说话。”王景润瞪她，然后又想起来是她叫人来救自己的，急匆匆把眼神收回，差点给自己整成斗鸡眼。
他嘟囔着说：“明年你们全都上大学去了，就我一个在这，我才不干，要走就全部一起走。”
他讲这句话，程心就觉得他特别像个孩子。
也生出了几分照顾的心思。
她看了他的文具袋，用的是电动铅笔，于是说：“我哥给我削了几根铅笔，好用，我给你拿两支，你等下涂答题卡用。”
顾寒给她足足准备了五六支铅笔，程心拿了两支给王景润，还给他拿了个橡皮擦，觉得自己用的中性笔好用，也给他拿了一支。
顿了顿，又小小声说：“我这个里面没有金属的，陶瓷笔头。”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王景润脸更红了。
程心吓了一跳：“不会又过敏了吧？”
“没有。”王景润连忙否认，他朝程心挥手，赶她回去，“快回你位置去，马上要考试了。”
“对对对，我回去了。”程心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监考老师，狗狗祟祟地缩起肩膀回自己的位置。
然后对着王景润，举了举拳头，用口型说了句：“加油！”
王景润下意识举了举拳头，想也给她回一句，却又发现自己戴着口罩。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她已经看向监考老师了。
王景润只好看向前面，又低头，看向那几支铅笔。
加油。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
-
两天的考试经历的时间很漫长。
但是当最后一声铃声响起，监考考试最后一句“收卷”说出口的时候。
再回首一看，这两天又好像过得无比的快。
程心还在考场，就能听到来自其他考场有些同学的尖叫声，还有一些哀嚎声。
“物理太难了！！！数学太难了！！”
“嘘，不要说，都过去了。”
……
从交卷子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程心还有点恍惚。
她哥好像押中题目了。
那道很难的题目，八种解法，她都研究得透透的了。
而数学题的最后一道题，跟她做过的那道压轴题目虽然不是完全一样的，但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程心第一次做这个难度的数学题做得洋洋洒洒的。
而物理题的最后一题，她是不会，不过也努力写满了，反正也不知道写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掩盖不住她的兴奋。
这个考场里她只认识王景润，于是就在门口等他一起。
出来的同学越来越多。
程心被挤掉了文具袋。
“啊！”她小声惊呼。
一个人弯腰给她捡起了文具袋，递给了她。
“谢谢……”正道着谢，程心就感觉手心里好像多了一张纸之类的东西。
再抬头，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当中。
程心打开手心里的纸条，上面写着：“God bless you.”
“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王景润一巴掌拍到了程心的肩膀上，收获了她龇牙咧嘴的一个瞪眼：“你怎么不知道轻点，你这样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你神经啊！我才14！”王景润激动地说。
程心缩了缩脖子：“我也就说说，你激动什么？找不到就找不到咯。”
“哼！我怎么会找不到？我有自己特别喜欢的人。”王景润洋洋得意地说。
这激起了程心的八卦之心，于是走过来好奇地盯着他问：“谁啊？是谁啊？我认识吗？”
王景润感觉她的脸特别近，那气息生生地把他长满疹子的脸变得更红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要你管啊……”
“哼。”程心翻了个白眼，“不说就不说，谁稀得听？”
王景润此时整个人也是有点忐忑不安。
刚才程心问起来的时候，他好像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他的女神秦芳菲……
这……
难道他已经把秦芳菲忘了吗？
这么说来，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秦芳菲了……
温如墨的考场在另一个学校，不在这里，所以程心也不用等她，和王景润一起出了学校。
在靠近校门口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林菲的身影。
这么说来，她想起了上次林菲诱骗她去教务处的原因，她还不知道呢。
程心怀疑那次诱骗和后来她家的车被控制，可能就是一件事。
她想问清楚。
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王景润对着她说：“喂！你去哪里！顾寒不是还在校门口等你吗？”
“我去那边看看，你帮我和我哥说一下。”程心说着，像只兔子一般快步往那边窜。
王景润没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他告诉自己，毕竟是顾寒的妹妹，他总不能不管吧？
程心一开始就只是想拉着林菲问两句而已，但是没想到她跑得那么快。
她停在了一个转角。
这教学楼后面有很多灌木丛。
程心有点想打退堂鼓。
本来她只是想问清楚林菲，但是她不想去偏僻的地方。
正准备转头溜走的时候，就听见了林菲的声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好好地考试！我明明有讲你那些带了金属的文具放到他的笔袋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用！”
听到惊天八卦的程心瞪大眼睛，脸都贴到墙上去了。
所以这些人是想让王景润考不了？
“啧啧啧。”
程心一回头，就看见王景润皱着眉头在那里啧啧嘴。
“差点就真的要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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