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门处看着十分开阔，可进去后才能发现，里面非常狭窄，只容一个成年人通过。
好在宁沅沅是孩童身体，老花可以随意变换体型，因此倒也不觉得难走。
走了约莫十几米后，通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岩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晶石，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宁沅沅用神识探查，发现这些晶石并没有任何攻击能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混合着熏天的腐肉气息，令人作呕。
「呕呕呕！！！！」毛皮皮的声音从空间里传来，它抽泣着道：「就是这个味道！那个溶解实验体的房间里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宁沅沅心头一紧，握紧了手中的手电筒。
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同样雕刻着雄鹰图案，只是没有镶嵌晶石。
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液体滴落的“滴答”声。
老花用前爪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在了原地。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中央摆放着数十个透明培养舱。
大部分舱体已经空了，只剩下几具扭曲变形的躯体漂浮在淡绿色液体中。
那些躯体有的长着三只眼睛、有的背后伸出多条手臂、有的浑身都是毛，还有的全身覆盖着鳞片……正是毛皮皮描述的实验体。
宁沅沅甚至能看出来这些躯体原本的模样，很多都是妖族原型，还有一些是水妖。
实验室右侧是一排手术台，上面散落着各种手术器械和沾满血迹的绷带。
左侧的墙壁上则贴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表和人体解剖图，其中几张被撕下了一半，剩下的部分还能看到“妖族基因”、“融合率”等字样。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实验室角落的一个金属池子，里面盛满了暗红色的粘稠液体，表面还在不时冒出几个气泡。
池子边缘残留着几块未完全溶解的碎骨和毛发。
“他们在这里是想要……”宁沅沅声音发颤：“想要把妖族基因融合进人体内？把妖族和人改造成怪物？”
老花棕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浑身毛发炸起。
它缓步走向实验台，用爪子拨开一堆文件，露出下面压着的一个黑色笔记本。
宁沅沅探查过山洞里没有危险后，走到老花身边，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快速扫过每一页。
已经泛黄的纸页上，字迹从最初的工整逐渐变得潦草，仿佛记录者心境的变化，这本笔记本可能放在水里泡过，晕染十分严重。
“xxxx年9月28日，今天正式入职‘暗鹰生物研究所’，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幸运，能够找到这份待遇优厚、包吃包住的好工作，不过就是位置太偏僻了，在雪山深处，出行很麻烦，不过老板说这都是为了实验环境的纯净…为了让我们能够安心做研究，总之除了不能经常回家以外，其他都不错，我很满意！”
宁沅沅凑近细看，发现日期已经是十五年前了，前几页都是些日常记录，但随着日期推进，内容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6月2日，培训了半年多，今天是我第一次进入核心实验室。组长让我负责记录‘特殊样本’的生命体征。那些样本长得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动物，它们可能是某种基因突变的动物吧，都比较虚弱。主管说这些都是珍贵的实验材料，花了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外国人果然没什么人性。”
翻到七月份的记录时，字迹开始变得潦草。
“7月20日，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亲耳听到2号样本开口说话了！它在求我们放过它……说它的父母还在等它捕猎回去……我们做的到底是什么实验？我们到底是在研究什么东西？我去问组长，组长说这些都是国外的最新生物科技，研究所特意引进让我们学习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国外引进的材料会说中文……我想回家了……”
宁沅沅的双手微微发抖，继续往后翻，到九月份，日记本上的内容已经变得断断续续：
“9月3日，今天又送来了一批‘材料’，这次有十几个，他们看起来像普通人，男女老少都有，但瞳色都很奇怪。有个女孩一直在哭，说她只是出来找工作，组长说这些是国外新研究出来的仿生人，又是‘国外’，他们的技术真的有那么先进吗？”
笔记中间有几页被撕掉了，再往后，字迹越来越潦草，内容也越来越简短：
“10月20日，处理了3个失败品。”
“11月7日，又送来了一批仿生人。”
“12月20日，我梦见那些眼睛在看着我……”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十一年前，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这个世界疯了！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妖怪！把活人的基因和妖怪基因融合在一起……这不是科学，这根本就是反自然、反伦理的！我们都会遭报应的……是我们亲手杀了那些人……都是我们……我要去告发他们！我要去把这一切都揭露出来！我要把证据都送出去！”
后面的内容被一大片暗褐色的污渍遮盖，像是干涸的血迹。
宁沅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轻轻触摸那片污渍，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是残留的黑雾。
“这个日记本的主人最后可能遇害了。”老花沉声道：“但他说的证据……”
“现在最重要的恐怕不是证据，而是这日记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毛皮皮突然在空间里尖叫起来：“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宁沅沅猛地回头，只见实验室角落的金属池子开始剧烈翻涌，暗红色液体中缓缓升起一个扭曲的身影。
那东西只有只有模糊的身影，全身似雾非雾，朝着宁沅沅和老花飘了过来。
“好浓的鬼气！”宁沅沅展开保护罩，看着那抹鬼魂朝着他们飘过来，竟然飘进了日记本里。
日记本上逐渐浮现一个个字符，墨色晕染开又聚拢，仿佛有人正在执笔书写。
“我叫慕楠，十六年前毕业于A大生物工程系……”
宁沅沅屏住呼吸，看着那些字迹继续浮现。
“我当年以年年专业第一的成绩被这家研究所选中，我以为自己很幸运，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让辛苦多年供我上学的家人好好享福了，没想到……”
字迹突然变得凌乱，墨水在纸上晕开大片大片的痕迹，过了几秒才重新凝聚。
“这个研究院根本不是正规研究院，可当年有很多大人物为这个研究院背书。他们用活人和妖怪做实验，把不同物种的基因强行融合，想要让人类也能获得妖怪的那些能力，我现在都能听见那些惨叫声……”
老花的爪子轻轻按在纸页上，低声道：“别急，你慢慢写。”
日记本上的字迹停顿了片刻，像是平复情绪，随后继续浮现。
“我发现真相后，实在受不了了，偷偷复制了实验数据，偷拍了很多实验内容，准备举报他们，但我没想到我们的通讯设备全部都被监控了，我每次给爸妈发的消息，和网友们聊的天，其实都是他们做出来的假象，我从进来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和外界成功联络过了，我被发现了。”
日记本上的字迹开始变得狂野：
“那天，那个戴着面罩，穿着黑袍的人只是隔空抬了抬手，我就感觉呼吸困难像是溺水了，全身像是被火烧，又像被细针刺，我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变成了鬼，被困在了笔记本附近，好在我可以把日记本藏起来，让它不被发现。”
日记本上的字还在继续浮现，宁沅沅指尖微微发凉，黑袍人毋庸置疑就是无尘，只是他难道发现不了鬼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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