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九凝神静气，忽有一阵阴风吹向后脖颈，吹得她心里发了毛，恍然惊觉凉茶老太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她反手一爪挠去，指甲宛如刮在玻璃上，弄出的刺耳噪音听得她眉头直皱。
“小姑娘有点本事，”凉茶老太捉住程九九纤细的手腕，“但是太弱了！乖乖喝了这碗凉茶吧。”
茶碗被怼到程九九的唇瓣上，她紧紧闭着嘴巴咬紧牙关，想要抬手打翻茶碗，手腕却被黑糊糊的能量团压着动不了！
程九九：“……”
她不由得走了下神，心想被困在锁灵阵里就是这种感觉么？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肩膀上忽然落了一只手，程九九心里一咯噔，怒了：又是什么埋汰玩意儿想要欺负龙！
她一巴掌扇过去，却看见了张眼熟的苍白病弱的脸庞，清雅俊美，她顿时一愣，手掌堪堪卸了力道轻轻贴上少年漂亮的脸。
陆万里：“……”
程九九：“……”
手指微动，她顺势捏了捏少年水嫩嫩软乎乎的脸颊肉……“你也是真的？”
陆万里：“……嗯。”
程九九扫了眼满地的血灵玉，有些茫然，“那什么是假的？”
余光瞥见昏倒在地上的南斗和红薯大叔，只见他们忽然一口喘息，鲤鱼打挺般跳起来，使劲儿拍胳膊拍腿像是在确定什么，“没烧着……哈哈！没烧着！”
但是……他们笑着笑着就哭了，“陆队，这里好恐怖啊！我又看见火绒花和三塆集市了，救命！”
这俩又开始嚷嚷着“火！”、“不要过来！”、“痛啊！”开始浑身抓挠、满地瞎跑，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他们眼中所见之景是假的，是幻象，”程九九抬指擦了下唇瓣上沾到的茶水，“但我见到的凉茶老太却逼着我喝凉茶，它是真实的危险的存在。”
陆万里的目光在她红润饱满的唇珠上落了一瞬，眼神微沉，“你和它说话了，回应了它的呼唤是吗？”
“……嗷。”程九九的眼神有点虚，“是凉茶老太先认出我了，吓唬我……”
说着说着她就委屈了，“那个坏东西变得阴气森森哩，似魔非魔，见着我就要我喝凉茶！”她捂着心口，“我心都凉了。”
“……恶鬼当然阴气森森。”陆万里捏着她的下巴左转一下右转一下，随即松了手，“果然不是看错了，恶鬼给你打上了烙印。”
程九九……程九九黑了脸，“该死的老太婆，这是做鬼也不打算放过我？”
她嘴上骂的凶，身体却是打了个寒颤，悄悄往少年身上贴贴，总忍不住疑神疑鬼的回头看。
“鬼？”利用万年冰魄玉镇压了即将爆体而出的火焰的林笑笑睁开眼睛，有些疑惑，“这里难道不是轮回域，而是恶鬼域？”
林笑笑苦着脸收起寒意逼人的冰魄玉，“难怪没在火绒花中够到钥匙，幻象只是障眼法，让人误以为这里是轮回域，好同幻境里的人一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死亡的折磨，消耗己身。”
“恶、恶鬼域？”程九九顿时也苦了脸，恨不得挂小漂亮身上去，“瞬音千里究竟将我们送到了什么地方？”
林笑笑摇摇头表示不知，“我本来以为是在三塆集市，眼下脑子清醒了，又觉得不像。话说石矶姑姑那么大个前辈，居然对几个后辈动手，脸都不要啦？”
程九九莫名感到心虚，转移话题：“恶鬼有点厉害……诶？南斗他在干什么？”
红薯大叔还躺着呢，南斗却突然爬起来直愣愣地往一个方向走，状态就很诡异。
“魔影碧鳞蛇！”陆万里一指点醒红薯大叔，转头提醒愣着的二女：“跟上去！”
……
程九九小声问林笑笑：“哪有蛇？”
林笑笑小小声：“你也没看见？”
程九九：“么有，队长是不是状态不好眼花了啊，咱们不应该抓鬼么？管他蛇不蛇的，把乱跑的南斗打晕就好了。”
林笑笑：“抓鬼，打得过么？”
程九九：“……唔，好像有点难。”
林笑笑：“……”
程九九：“主要是队长太虚了，他不行。”
林笑笑：“……小九，你这甩锅技术，厉害了。”
“什么啊，”程九九没心没肺的笑道，“肯定不是我不行啊！”
林笑笑：“……”心疼队长一秒。
……
红薯大叔瞥着身旁嗖嗖冒冷气的少年，想扶他又不敢伸手过去，总感觉会被剁掉，一双手简直无处安放。
“程九九，这里的血灵玉不能拿。”
陆万里骤然出声，正悄悄往空间戒指里塞血灵玉的程九九被吓了一跳。
“明月岭的浊气之所以没有大规模的扩散，全靠这些血灵玉镇着。”陆万里淡然道，“放回去。”
程九九噘着嘴，不情不愿的放下血灵玉。
“我们身在恶鬼域，知道为什么没有恶灵出来作祟吗？”
陆万里顿了顿，耐心解释：“这里是已故磐石族人的长眠之地，恶鬼无心，因为它们的心都落在了这里。”
程九九脱口而出：“我镇我自己？”
陆万里：“……别贫。”
“嗷。”她麻溜的把血灵玉归还！
·
被程九九拿玉的行为气得跺脚的凉茶老太这会儿突然沉默下来。
在她身边，有两块灵光湛湛的血灵玉蹦蹦跳跳地，像是在和她说着什么。
凉茶老太的神情非常不耐烦，“都变成厉鬼了还有牵挂，真是笑话！”
她欲捏碎那两块糟心的血灵玉，临到头来还是舍不得。
“……你们不是很喜欢那个孩子吗？”
“喜欢从来不是禁锢，孩子大了，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得好像那孩子是你们带大的一样，明明只认识了几天。”
“眼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不好说。”
“你一个瞎子，跟我扯眼缘？”
“哎呀，白茶婆婆，圆圆要生气啦！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捡到那孩子的时候，我就心生欢喜，像是看到了我家满满一样……”
凉茶老太顿了顿，阴测测道：“我护着你们，你们却宁愿死也要护着一个外乡人，圆圆，我没弄死那孩子已经是看在他有几分像满满的份上了，你们救了那孩子，那孩子合该一辈子陪着你们！”
“要是小锦鲤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白茶婆婆……呜、呜呜、呜呜呜……”
“……”
小块的血灵玉哭得心都化了，大块的血灵玉连忙贴贴安慰，心也跟着一起融化。
凉茶老太：“……别哭了，一个瞎子，一个瘸子，本来就不聪明，一哭更傻了。”
两块血灵玉压根不理她，只管哭。
凉茶老太感觉糟心透了，气得现了身，阴森的鬼气逼停了程九九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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