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好一会后，无视这身上的伤口，冲着牛哥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我远一点。
人走后，我再次开口。
“四哥，如果今天宇哥没来，如果没有我安排大胖走这一步棋，你真的……要杀我吗？”
最后一句话说出时，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这是情绪释然，我完全控制不了的。
我和四哥之间的恩怨，且不去谈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如果把我们俩比喻成一对夫妻，那我们也风风雨雨的走过了好多年。
眼下已经走到民政局门口了……难道我问问他为什么要离婚还不行吗？
这过分吗？
不是我幼稚，更不是要较这个真，而是我需要一个答案。
“哎……”
四哥先是叹了口气，随即他突岔开话题问道：“然然，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市里，我们吃宵夜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
我一时间有些懵，搞不懂四哥提起这段陈年旧事是干什么，难道要打感情牌？这也不像四哥的性格呀！
“记得，我说过，以后我也要当大哥，而你就是大哥的大哥！”
“那我怎么回复你的呢？当时我劝过你的。”
这次换做我沉默了，因为当时的我刚刚加入四哥团伙，意气风发，正是高歌猛进的时候呢，恨不得一夜看尽长安花，哪里听得了其他劝告？
“当时我说，江湖深似海，金盆洗手难，我不想你以后跟我一样后悔，我更希望你守好场子，赚几年前，然后做点小生意。”
我继续沉默这。
“然然，走到今天，你莫怪四个，四哥同样也不会怪你，这就是江湖。”
“而现在四哥跟你谈的就是江湖。”
“你收手，帮我把人换回来，我们之间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有其他条件，你也可以提，毕竟你现在得势！”
“当然，如果你不同意，那也没关系，我们就继续开打，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会扫平你所有场子和生意，只要是挂你魏子然旗的人，一个不留，彻底赶尽杀绝。”
前面的话，四哥的声音相对柔和很多，像是在跟我商量，而后面这句就已经严肃很多了，他在告诉我，哪怕现在我得势，也别想着威胁他，控制他，逼急了他，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小温得死！”
我缓缓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我安排人办！”
“马河乡你不能再碰了。”
“也可以，没问题。”
话音落后，我们俩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许久，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脑中浮现的都是和四哥朝夕相处的瞬间。
我们把酒言欢，我们同生共死，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很长的梦。
现在，梦醒了！
我终于不在幻想和四哥继续和好如初，我终于不用再夹在四哥和兄弟们之间了。
可我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电话挂断，我递交给牛哥，眯着眼睛看向他，神色淡然。
“把宝子，帅阳他们安排在明处，自己故意在市里漏个破绽，引金威和你们动手。”
“暗中控制住李红霞，操控锤子和小温，拿到底牌。”
“派出大胖，以假乱真，演一出卸磨杀驴的戏份。”
“让出利益，请杨家出手，以备不时之需。”
“牛哥，在你老江湖眼中，这四步棋走的怎么样？”
牛哥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敢与我对视，而一旁的宇哥貌似也看出来了什么，不停催促着我离开。
我没理会宇哥的叫喊，而是拖着受伤的躯体走到牛哥的面前，我们俩相距不足半米。
“我在问你话呢，咋的，我没有面子，不愿意搭理我呗？”
我猛然抬手，一巴掌抽在牛哥的侧脸。
牛哥身子往后倾斜，同时他带来的人瞬间举枪，杨惊勇也快速围了上来。
虽然双方都没说话，但气氛也再次进展了起来。
“然然，你想说什么？”
牛哥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轻喃这冲我问道。
“来，你好好看看你眼前站着的人，他叫魏子然，就在你面前，就在你牛哥的面前，面对他，你得心存敬畏，你得时刻保持谦卑，你不号称黑山白起吗？不是让我跪下要活埋我吗？”
“江湖事江湖了，杀我可以，为啥连我女人也不放过？你以前给我讲的江湖道义呢？怎么自己不遵守了呢？”
“枪，现在把你的枪恭恭敬敬的交到我手里，子弹给我压好，我崩你，你得给我挺着，敢躲，那我之前跟四哥谈的全部一笔勾销。”
“你不是一直跟我讲身不由己吗？好，那我现在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宇哥扑上来想要制止，但却被牛哥拦住了。
“小宇，然然做的没毛病，今天他不弄我，以后有机会我也会弄他的，江湖就这么回事，挺好，这样我心里也没负担了！”
牛哥笑着把枪递到了我手中，嘴角上扬，好似回忆是的说道：“然然，我记得你开枪好像就是我教你的，在四哥的林场，你缠着我唠叨一下午。”
我面无表情的接过枪械点了点头：“对，是这么回事，当时你还跟我说，出手之前，手要稳，心要狠，开枪这事讲究的就是一气呵成，不能犹豫，只要犹豫就没有准头了。”
“呵呵，对，我是这么说的。”
“亢！”
枪声响起，牛哥大腿位置泛起血雾，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大口喘着粗气，表情痛苦的捂着伤口位置。
“再有下次，我要你命！”
我眼睛瞪得溜圆，拍了拍牛哥的脸蛋，随即在杨惊勇一行人的陪同下，下了山。
“然然，你后背的伤…………”
可能是之前精神太过紧张，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确实伤疼劲了，脑门上的汗珠就跟蒸桑拿是的。
我强忍着痛感拨通了阿龙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别急，听我说，我现在没事，小温是四哥的人，他反水了，联系大胖，通过李红霞跟金威谈判，站在易老四的角度去谈，把人换回来。”
“以后马河乡，我们做主，小温他们那边会处理。”
“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阿龙有些担忧的反问道：“易老四向来翻脸无情，如果他临时又反悔怎么办？”
“那就江湖事江湖了，刀枪对话，看谁的命硬！”
最后一句话说完后，我彻底昏厥在了程小雨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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