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亿次死亡是什么概念？
如果取最小次数的一千亿整，再假设上条当麻1秒钟会被杀死一次。
那上条当麻得不眠不休，连续死亡3000多年才能解脱。
但是每一次死亡又怎么可能只有1秒？死亡的次数又怎么可能只是以千亿为单位的最小数。
那实际上来看，光是经历死亡，上条当麻就应该花费上万年的时光吧。
然而天川宫按照树状图的精确指示，把自己化为学习装置，一次次模仿欧提努斯的出招规律进行最高效率的教学。
上万年的死亡经历，被浓缩到这三百年的战斗经验中。
死了能复活，一直战斗下去也不会累，也不会困，不会老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天川宫得到了她一直以来最缺少的东西。
时间。
在上条当麻的世界中，从天川宫在英国获得魔道书知识开始，一直到世界毁灭不过才一个月而已。
这一个月，在学习装置和不眠不休的研究下，像一个好学生一样凭借自己的天赋和解构最大程度理解魔道书知识，还算比较勉强。
但是再怎么一味的听从也只是学生，如果像教授或者科学家那样，从学徒转为大师，从被动学习转为主动创造，建立属于自己的体系和成就，那这一个月远远不够。
而这300年的时光刚好弥补了时间不足的缺点。
前100年，天川宫将每一本书的内涵每一个魔法的原理逐个拆解糅合，逐个精通。
当她做到这一点时，已经可以没有压力的徒手抓住最初之龙的龙首了。
包括无眼龙、四眼龙、天使龙的精神攻击也和眼前的光影一样，睁眼便有，眨眼便无。
而在接下来的200年中，她又将这些全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单纯的使用魔法却没有任何思考。
甚至在这200年里，魔法这两个字就从来没有在大脑中出现过。
不仅仅是魔法，还有私欲妄念、成见偏见、智巧机心等一些后天附加的、人为的、繁杂的、执着的东西，全都一点点的消失不见了。
凡是一切能遮蔽本心的尽数损去，让心灵像镜子一样映照万物。
她开始把重点放在这个所谓完美的世界上，有时候她会想：这个世界是完美的吗？
显然不是，这只是一个按照自我喜好随心修改的沙堡而已，完全按照欧提努斯本人的想当然运行。
为什么科学和魔法没有对立？只是因为欧提努斯想不让他们对立就不对立，根本不需要考虑逻辑和原因。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但是这个世界的规律是不现实的。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规律就不在外界了，不在这个所谓的完美世界里，而是应该在自己心里立一个标准，让自己成为那个理。
天川宫看到幸福美满的人，看到的是处于表象的和谐与形式上的良知。
那些人笑了，她也一起跟着笑，那些人受伤了，她感觉自己也在痛。
但转过头，这些东西就随着淡出视觉画面一样，这个宇宙的真实坐标就只剩下自己的内心了。
这300年里，天川宫说过的话不多，就算说也是跟上条当麻一个人说。
但唯有一句，是没有任何人问她，她自己觉得到时候了说出口的。
“从我之外，没有物之本意，没有别人规定的价值，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有的时候，上条当麻会和她背靠背坐在一起，自责的说：“如果那一天我能找到你就好了，如果那一天我能把你从悲剧中解救出来，就不会有痛苦了。”
天川宫靠在他的肩头，仰天轻叹：“你不来也没有任何错，你来了也救不了我，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救得了我，人的自主性是观察世界给的，没有世界就没有自我，这个完美世界也给不了自我。”
“为什么你要抢着换我去死？”上条当麻又问。
“我没有抢着换你去死，如果我这么做了，那就是承认欧提努斯是对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而已，没有任何区别。”
“你要怎么让欧提努斯满意？”
“那就得看你怎么理解她了，欧提努斯是意义的乞丐，她的心没有赋予存在意义，她需要一个意义的创造者。”
上条当麻苦笑：“我是人，怎么可能理解一个神的想法呢？”
天川宫摇摇头，“万物是相通的，良知也是相通的，你其实已经理解她了，你现在心里想的，已经和欧提努斯一样了。”
“已经和欧提努斯理解了吗？”上条当麻有些怀疑这个说法。
他感觉到的只有挣扎和精神折磨，先是被全世界憎恨，然后又被人代替，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不需要自己的世界。
如果说这就是理解的话，那欧提努斯是不是也一样呢？
上条当麻顿时醍醐灌顶，他理解欧提努斯是怎么想的了。
幻想杀手是魔神的愿望，他们想要的是世界无论被毁灭成什么样，都能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那产生这种愿望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其实害怕毁灭世界吗？
完全体的魔神超出了世界的容量，单是存在就会将世界打碎，不将力量分割就无法在现世显现。
欧提努斯就是把自己调整到只有50%的可能性，才可以存在于世界上的，哪怕到了完美的状态也需要主神之枪的调整。
就好像一个饼干做成的房子，然后把哥斯拉放在里面，就算站着不动也会让房屋倒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欧提努斯是不是也曾经毁灭过自己的世界呢？如果她成为魔神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害得她珍视的世界毁灭，那岂不是跟我在这个完美世界一样了吗？”
上条当麻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这三个世界的意义。
欧提努斯眼中的完美世界，就是她曾经存在过的世界，只不过她的世界同样不能允许身为欧提努斯的存在。
或者说，就是因为欧提努斯的存在，她最珍视的那个世界灰飞烟灭了，就和现在上条当麻的情况一样。
所以才有了现在折磨上条当麻的完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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