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婚礼（二）结局
箫声衍走到花园草坪的那棵大树下，却不见摄影师和顾诺晴，皱起眉头，觉得奇怪！
但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点时间，他好奇地看着那棵大树。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那个拥抱的影响，他总觉得那棵树好像当年爸妈工作医院的树。
因为那棵树，箫声衍不自觉地想起了温阳一家。
他仰起头，如果说有什么遗憾，大概是没有机会介绍顾诺晴给老师和师母认识。
突然，他听到轰隆隆的雷声，吓了一跳，连忙往天空望去，却见依然风和日丽。
暗暗松了口气。
他往外走了两步，寻找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一个3米架子的透明幕布机器发出的声音。
“阿衍......”熟悉的声音传来。
箫声衍就立在原地，浑身僵硬。右手死死攥住左腕藏到背后，指甲在皮肤上刻出月牙形凹痕。
那是他老师和师母的声音。
箫声衍顺着声音望向光幕，光幕里面是老师的家。
是老师正坐在餐桌上，而师母拿着菜走进入画面。
甚至师母的样子比逝世时，看着还要老几分，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还在，他们一起变老。
全息投影让人物很立体，箫声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步一步地靠近光幕，
“老师......师母......”
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哆哆嗦嗦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喉咙像被水泥堵住一般，又干又痛。
“阿衍，你都要结婚了，真好！”影像中，师母站老师身边，看着箫声衍温柔地笑着。
“阿衍啊，往后一定要幸福知道吗？”温阳拍着妻子的手温柔地对着箫声衍说道。
箫声衍咬着拳头，努力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这个画面太难得，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想梦到的画面。
万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对着光幕弯下腰鞠了一躬，深深地，久久没有起来。
突然一片阴影投射在他旁边，触动他心底的声音响起，他的泪水一滴滴地滴落在草坪上，
顾诺晴：“老师、师母，你们放心，我会和阿衍相爱到老的，也谢谢你们教导出这么好的箫声衍。”
“好.......好.......阿衍幸福就好了。”影像里的老师和师母乐呵呵地回应着。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只是去了外地，没有办法过来参加婚礼，所以开了个直播。
箫声衍直起身，用力拉住顾诺晴的手臂，一把地将人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恨不得揉进怀内。
这不是单纯的虚拟投影，除了那句“你都要结婚了”原本应该是“你都要上大学”以外，所有的声音都是老师和师母说的真实声音。
是顾诺晴将他们过往的影片看完，找到那一句句话，一个个片段组合而成。
这就好像冥冥之中，老师和师母真的来给他婚礼祝福了。
他将头埋在顾诺晴的颈窝中，哭得泣不成声。
箫声衍觉得自己刚刚心中经历了一场海啸，波涛汹涌，将他淹没。
他知道那个小姑娘有多好，但她每次都会给他带来不同的感动。
这一刻，他觉得如果他以后负了顾诺晴，就是真的人渣。
顾诺晴环抱着他，学着他的样子，一点一点地扫着他的背，轻柔地安抚着他。
等了很久很久，箫声衍用沙哑的语气，哽咽地对顾诺晴说，“谢谢！”
“应该的。你好了吗？”顾诺晴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箫声衍转过身，从口袋中拿出纸巾擦干眼泪，本来害怕顾诺晴在仪式上会感动，所以带着纸巾，没想到自己倒是先用上了。
顾诺晴望着他通红的眼睛，拿过他的纸巾，轻轻擦拭着他的眼角，玩笑道，
“我爸估计会骂死我，谁家婚礼，新娘将新郎弄破防了。”
箫声衍现在又好气又好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感叹道，“你啊......”
“准备好了，我让师姐、师兄他们过来，他们在那边的二楼，能看得影像，但看不清我们、听不到我们这边的话。师姐和黄阳师兄说，有个礼物想代你老师和师母送我们。”
箫声衍深吸了一口气，回应了一句“好！”
顾诺晴将手往上伸，招了招，示意他们过来。
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顾诺晴突然有些后悔了。
无论是高清清、黄阳、连墨、沈妍还是陈垚，眼睛全部都红通通的。
高清清甚至整个妆容都哭没了，细细看下唇还有一排齿印。
顾诺晴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愧疚地说，“不好意思，我本来只是想让阿衍少点遗憾，让你们也难过，很抱歉。”
沈妍走上去，轻轻抱着顾诺晴，沙哑的声音柔柔地说，“你不仅让箫声衍少了些遗憾，也让我们也少了遗憾，我们没想到还能回到那个老房子，甚至还能看见老师和师母白头到老的样子。”
黄阳望着顾诺晴，眼中满是感激，
“无论是师母、老师，我们都没有好好地告别，所以谢谢你，给你我们这个机会。”
高清清终于平复了情绪，狠狠地吐了几口气，走上去将一个锦盒打开，是两块半手掌大的冰种玉佩，她将锦盒递给箫声衍，
“温教授和师母留给你的，之前也想连信给你，但那时候有些生气，所以想着要是你们能修成正果，我再拿出来，抱歉。”
“谢谢你！”箫声衍接过锦盒，细细地摩挲着那块玉佩。
这不仅仅是老师和师母的遗物，也是那个小老头的遗物，所以对他很重要。
高清清实在忍不住，也不管顾诺晴的妆发，伸出手指就点了点她额头，
“我们是没有遗憾了，你将自己的婚礼弄得哭哭啼啼的，一点都没个忌讳。
顾诺晴吐吐舌头，也不知道是谁，找视频的那几天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哄得她都累了。
“不忌讳啊，反正钱还是你出的。”
“你这人......真的，怎么嘴那么欠！”高清清作势要打她。
但顾诺晴躲在沈妍身后，再吐了吐舌头。
陈垚走过去拍了拍箫声衍的肩膀，“箫教授，你不行啊，弟妹都躲小妍身后了。”
连墨搂过黄阳的肩膀，朝陈垚笑道：“新郎官嘞！给点面子吧！”
箫声衍没有回应只是傻傻地看着顾诺晴笑。
阳光下，穿着白色短纱的顾诺晴躲到了沈妍身后，沈妍防着高清清，三人像玩老鹰捉小鸡似的。
但这样的画面没几分钟。
莫泠泠带着黄婉怡来到草坪上，对着顾诺晴大声喊道，
“顾大小姐，你再不换装，你的夕阳婚礼就没了。”
“哦！我现在就来。”顾诺晴马上停了下来。
箫声衍走过去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声温柔地说，“我在台上等你！”
“好！”顾诺晴说完，踮起脚，轻轻亲了一下箫声衍的脸颊。
顾诺晴在箫声衍的视线中渐行渐远，但他此刻心却很安定。
因为下一次见面，就是她走向他。
夕阳将草坪染成蜂蜜色，每一根草尖都顶着金箔般的微光。
仪式台被设计成一本翻开的巨书，书页由数千朵白玫瑰拼就，花瓣边缘在暮色中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
顾诺晴没有让父亲送嫁，也没有让姐妹相陪，因为她觉得他们都在身边，见证着她的每一步就足够了。
当阳光斜射而来，玫瑰书页与箫声衍都泛着流动的金色光晕，一如那日午后，一睁眼看到他，心弦不自觉地被拨动。
所以她想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箫声衍。
箫声衍望着她出现在地毯的尽头，手紧紧握拳，很想冲过去抱起她就走，但他明白，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告别仪式。
从抗拒到尝试，到牵手、爱恋，那个长毯也是她的来时路。
因为爱，她抛下了害怕、自卑、软弱、逃避，最终勇敢地走向新的旅途。
箫声衍从顾诺晴出现的那刻起就伸出手，一直举着，直至握到自己新娘的手，两人站在仪式台上。
他等到顾诺晴站稳后，拉住顾诺晴的双手，深情地望着顾诺晴，那些爱意在眼睛中倾泄而出，让他的眼眶再次湿润。
两人相视一笑，眼眶都已经红了。
他们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仪式台上的卡片，一起念道：
“在未来的生活，我们或许会因为生活的柴米油盐争吵、因为孩子的教育争执、因为太过熟悉而忽略对方的感受，但我们在此承诺，会坦诚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吵架也不能过夜。
最后，愿我们年年岁岁、朝朝暮暮，常相见、永相伴、爱不离。”
念完，两人交换戒指。
“hi，小姑娘，余生拜托你了。”
“hI，箫教授，余生拜托你了。”
亲友们朝着他们撒着花瓣，也是撒着祝福。
落日的余晖将花瓣伴随着他们的影子投影在书页上，这一刻，那本属于他们的故事书有了浓墨重彩的一页。
此刻，爱与被爱都有具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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