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颜欲言又止，他一个男人，会扎头发吗？
别给她扎成野人了……
但他态度强硬，已经开始拨弄她的头发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算了，难看就难看吧，反正这里除了他们也看不到其他人。
她的头发很多，用花藤来扎头发，只扎一股的话，扎不紧，很容易散开。
他把她的头发分成两份，把她的身子掰得侧过来一些，方便操作。
接着开始扎左侧的头发，先从侧面的头顶一股股的取头发一路往下编辫子，花藤缠在头发里，到了接近发尾的地方再缠绕几圈扎起来。
另一边也是同样的操作。
萧妄用手整理了一下碎发，相当满意自己的杰作。
施颜低头看了眼垂在胸前的两股麻花辫，辫子编得很好，绿叶和花朵点缀在头发上，看上去还挺好看。
就是不知道上面编得怎么样。
她自己编辫子，只有下面能看，上面总会弄得一团糟。
施颜伸手摸了摸上面，因为害怕把花朵碰掉了，不敢太用力摸。
萧妄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怕我把你弄丑了？”
“不是……”施颜小声否认，就算心里真的那么想的，她也不敢说出来，不然又要被他骂白眼狼了。
萧妄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施颜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惊喜地睁大双眼，抬起手想摸一下头发，又不敢摸，怕把小花碰掉。
“真好看呀。”施颜左看右看，满脸欣喜。
女孩都是爱美的，她也不例外，看着自己漂漂亮亮的，她的心情也会很好。
萧妄挑了挑眉，“也不看看是谁编的。”
施颜扬了扬下巴，继续对着镜头左看右看，傲娇地道：“那是我头发好，随便怎么扎都好看！”
萧妄垂眸，好笑地看着她，“兔小白，你怎么那么臭美？”
虽然她确实好看，头发也好，但这些不都是等别人夸的吗？
她倒好，一直在自夸。
她相当清楚自己的优点。
“哼，还不让我说实话吗？不过你的手艺也不错，你帮多少人扎过头发才练得这么好的？”
“诶呀？自行车！”
施颜这时才想到自行车，没等他回答，便急匆匆地站起来，向着滚得更下方的自行车跑去。
萧妄把手机收回来，发现不小心误触屏幕，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女孩眼睛亮亮的，脸上带着笑，明媚又朝气蓬勃。
他坐在她身后，手往前举着手机，在镜头里像是把她抱在怀里，她娇小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他的臂弯里。
萧妄犹豫了一下，没删掉这张照片。
他收起手机，看着她奔向自行车的背影。
他没帮多少人扎过头发，她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他那不省心的大外甥。
阿宴小时候好奇心重，偷穿过萧梦的高跟鞋，正巧被萧梦看到，她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突然神经质的想要女儿，但又不想生，就让阿宴留了长发，想体验一下有女儿的感觉。
萧梦工作忙，自己又不养，只顾着提意见，一直都是他在照顾阿宴，阿宴也只让他亲近，扎头发这种事自然也只能靠他。
一开始他只是随便扎扎，后来学着花式扎。
直到后来阿宴调皮，把苍耳粘得满头都是，他不得已帮他剃了光头，从那之后阿宴就没再留过长发。
那大概是阿宴五岁左右的事了，隔了十几年，他竟然还没手生。
“四哥，自行车没摔坏，还可以骑，我们继续走吧！”
小姑娘在坡下一边对他招手一边大声喊他，打断了他的思绪。
萧妄站起身，走了下去。
小姑娘又自信十足地跨过前杆，还准备载他。
她敢载，他可不敢继续坐后面。
虽然摔得不严重，但一直这么摔也不像话。
他左手抓住车把，右手掐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拎起来往后推，“你坐后面。”
施颜说：“我已经掌握技巧了，而且这次我保证不会松手，绝对不会摔了，你再让我试试嘛！”
施颜骑自行车的技术其实不算好，她小时候流落在外，没机会学，回到施家之后，家里有更好的代步工具，自行车只是作为休闲玩乐项目学会了，偶尔骑一骑而已，技术并没有练得很好。
她能带得动萧妄这么大个人，已经算非常有天赋了。
但她是个有挑战心的人，非常想把这件事做好。
萧妄却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毫不留情地说：“想都别想。”
“噢。”施颜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人生不易啊。
“上车。”萧妄催促她。
施颜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如果跨着坐的话，视线会被他的背挡住。
她侧身坐上去，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
自行车开始向前行驶，施颜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看到好看好玩的，还不忘指给他看，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能不能转头去看。
“四哥你看，那儿的花长得好好呀。”
“四哥，那儿有蓝色的花！”
“四哥，那草长得好标准，好像课本上的草，好像假草呀！”
“四哥，那儿有蚂蚱在打架。”
“四哥，那儿有蝴蝶，好好看呀……诶呀，它们在追我们，你慢一点儿，它们追不上了……”
萧妄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她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车速放慢了很多。
蝴蝶追了上来，围着她头上的花朵打转。
施颜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吓跑它们，但又实在忍不住，眼睛一直向上看，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竟然有蝴蝶落到了她手上。
施颜一脸惊喜，小心翼翼地把手向前移动，绕过萧妄的身体，把手伸到他面前，小声地说：“四哥你看，蝴蝶落到我手上了，它的翅膀是蓝色的，像是把天空背在身上，真好看。”
萧妄低头看了眼蝴蝶，确实挺好看，接着视线下移，落到她为了把蝴蝶拿给他看，为了稳住平衡而抱到他腰上的手上。
“哎呀，蝴蝶飞走了……”
施颜看见落在她手上的蝴蝶飞走，失落地收回手，抱在他腰上的手也收了回来，继续抓着他的衣服。
施颜眼睛向上看，发现围着她头上转的蝴蝶也飞走了。
她更失落了。
不过沿途的风景很美，她很快就被路上的美景吸引了注意力，继续向他分享看到的景色。
萧妄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觉得烦，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惬意。
她一边四处看，还不忘给他指路。
为了让她看风景，萧妄骑得很慢，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到她说的那个瀑布底下。
瀑布的水量并不大，下面有一个水潭，水潭里的水很清，能看清水底的石头。
水潭周围也有很多花，看上去确实好看。
施颜已经跳下车，跑到水潭边蹲下，用手去拨动水面。
用手玩了一会儿水，她脱掉鞋子和袜子，撩起裤腿，走到水里面。
“兔小白，你忘记你还受着伤了吗？”萧妄提醒她。
施颜看了眼脚上的擦伤，无所谓的道：“没事的，一点浅表擦伤而已，而且已经结痂了，不影响的。”
她慢慢地靠近水潭里的鱼，试图去抓它们。
见她兴致那么浓，萧妄没再说什么。
青春期的孩子，贪玩点是正常的，她那点皮外伤只要不往辣椒水里站，基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想玩就让她玩吧。
就算真发炎了，再给她治就行了。
萧妄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下，掏了根烟点上，红色打火机留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动着，眼睛透过烟雾，漫不经心地看向她。
施颜追着鱼儿跑了好一会儿，一条鱼都没抓到。
虽然她身手不错，但鱼在水里非常灵活，野外的鱼又十分有活力，根本抓不住它们。
施颜改变了策略，找了个靠边的角落，用河里的鹅卵石围成一个圈，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入口，然后把鱼群往这边赶。
虽然不是所有鱼都会从那个入口进去，但总有慌不择路的几条鱼钻进去，她立刻用石头堵住那唯一的入口，再去抓里面的鱼。
她抓到一条两根手指大小的鱼，虽然鱼不大，但好不容易才抓到，她很有成就感，捧着鱼屁颠屁颠地跑到萧妄旁边，用石头在泥地上砸了个坑，把鱼放进去，再捧了点水进去，防止鱼被渴死。
“四哥你帮我看着，别让它跑了。”
安置好这条鱼，她立刻又折返回去，用同样的办法继续抓鱼。
有了技巧，后面抓得顺利了很多。
施颜陆陆续续抓了将近二十条鱼，大多数都是小的，但也有几条巴掌大的鱼。
地上又另外被她砸出了两个坑用来放鱼。
萧妄看了眼太阳降落的位置，对她说道：“鱼抓得够多了，别抓了，快上来。”
野外的水本来就凉，这会儿太阳虽然还没落山，但已经不热了，水开始变凉，她那破体质，继续泡在水里容易生病。
她病了麻烦的还是他，他懒得照顾她。
“好。”
施颜虽然还没玩够，但也知道抓太多鱼回去，吃不完也是浪费，便很爽快的上了岸。
她坐到石头上，翘着两只脚把脚上的水晾干，两只脚一下一下的摆动着，试图让脚干得更快。
萧妄看着她的两只小脚，白得晃眼，脚掌因为一直踩在河里的石头上，被硌得粉红粉红的。
他收回视线，又点了支烟。
等他抽完烟，施颜已经晾干脚，穿好鞋，走到坑前蹲下，一会儿看看坑里的鱼，一会儿又抬头看向萧妄。
“四哥，这天气挺热的，你要不要脱衣服凉快凉快？”
萧妄冷笑一声，“又想拿我的衣服给你装鱼？想都别想。”
“好吧。”施颜轻叹一口气。
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把衣摆扎进裤子里，然后抓起一条鱼，扯开衣领准备把鱼放进去。
萧妄大步走过去，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眉头狠狠跳动，“兔小白，你能不能有个女孩子样？”
施颜仰头看向他，蹙眉，“我哪里没有女孩子样了？”
萧妄脸色十分难看，“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往衣服里塞鱼？你也不嫌腥。”
施颜：“回去多洗两遍澡就不会腥了。”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嫌弃，她以前在骷髅岛上生活的环境更恶劣，周围几乎每天都是臭的，到处是尸臭味和排泄物的味道，鱼腥味放在那里算得上是香水味了。
萧妄毫无商量余地地说：“不准用衣服装。”
“好吧。”施颜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过坚持。
她把手抽回来，四下看了一圈，跑去扯了两条藤条回来。
她坐到水坑边，扯开裤腿，往裤腿里塞鱼。
把鱼塞进裤腿里，再用藤条把裤脚系紧，用两条裤腿当袋子把鱼装回去。
方法总比困难多。
她可真是天才。
萧妄脸色更难看了。
不让用衣服，就改用裤子，她可真是能屈能伸。
他拍了一下她的手，把她手里的鱼打掉，然后黑着脸脱下衣服丢给她。
衣服罩到脑袋上，带着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
施颜急忙把衣服从头上扯下来，抬眸看向他，原本是想道谢的，但看到他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健硕的肌肉，突然就卡壳了。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低着头说了声谢谢，便把他的衣服铺到地上，把鱼抓起来放到衣服上，再抓着衣服边边往中间收拢。
为了防止鱼漏出来，她还用藤条把收口的地方绑紧，像抱宝贝似的抱起来。
坐上自行车后座，施颜双手抱着鱼，结果刚走没多远就被颠得掉了下去，还好车速不快，掉下去后她踉跄了两步站稳了。
萧妄停了车，看了她一眼，“怎么掉下去了？”
施颜尴尬地说：“没抓稳。”
她重新坐了上去，腾出一只手打算抓住屁股下的车座，萧妄突然抓着她的手拉到前面环到他的腰上，“抱紧点，别再摔了。”
他话音刚落，自行车就重新向前滚动，施颜急忙抱紧他的腰。
自行车在夕阳下行驶。
在经过入海口的时候，施颜看到退潮后的滩涂上有很多一跳一跳的鱼，她激动地扣了扣萧妄的腰。
“四哥你看，那边有好多鱼呀，离开水还这么活蹦乱跳，肉质一定很好，我们去抓几条回去吃吧！”
萧妄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嫌弃地说：“不准去，都是淤泥，脏死了。”
施颜说：“我不嫌脏，我下去抓就行了，你在岸上等我。”
萧妄继续向前骑，没有停的打算，“也不准去，那鱼不好抓，你抓不到的。”
那玩意儿确实好吃，但也确实很难抓。
阿宴小时候也是吵着要去抓，他带他去抓过，结果弄得一身的泥，洗了好几遍都没洗干净，晚上睡觉时，他发现那臭小子屁股缝里都还有泥。
或许是因为白天玩得太疯，也或许是小孩睡眠深，他怎么也叫不醒那臭小子，最后还是他拎着他去浴室，又帮他全身搓洗了两遍才算干净。
可第二天那臭小子擤出来的鼻涕都还带着泥。
虽然施颜算是小大人了，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埋汰，但他也不想让她去抓。
施颜鼓起腮帮，眼睛贼溜溜地盯着那些跳跳鱼看。
她才不会抓不到呢。
河里的鱼她都能抓到，这些鱼都跑到岸上了，她怎么可能抓不到？
施颜眼珠转了转，突然松开手，“不小心”从后座上摔了下去，又“不小心”打了几个滚，直接滚到了泥瘫上，身上顿时裹了一层泥巴。
“哎呀，我怎么又被颠下车了？还掉到泥瘫上了？身上都脏了……不能让衣服白脏了，四哥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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