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个人一开始就在这里，他听完了他和肖六对话的全程。
孙钰心底一寒。
不行。
不能暴露。
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谋划了这些。
孙钰眼中滑过些许暴戾。
他得解决掉这个天大的麻烦。
孙钰摸了摸自己唇角，试图回归自己平常微笑时的那个正常的弧度。
他往那个方向追过去，他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很凌乱，听不出是几个人来，很快这个脚步声就藏匿消失了。
孙钰视线扫视了一圈，嘴边翘起的弧度更为自然了，仿佛就是个到后山挖野菜的正常人。
薛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借着草丛的遮掩，她影影绰绰能看见那边空地上站着的孙钰。
他停在那儿没动，似乎在寻找。
薛芙更紧张了。
心里默默念叨着，让他快离开，快去别处找人。
薛芙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分钟、一分钟还是更长。
她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孙钰动了。
他选择了她的反方向离开去追人。
薛芙激动了一下，不过又立马抑制住。
等彻底看不见孙钰的影子后，她才悄悄的恢复了呼吸，轻轻的吞吐着缓解放松刚刚的紧张。
“找到你了。”
孙钰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薛芙没动。
可她知道，孙钰确实发现她了。
她头顶的草被拨开，她抬眼就能看见正居高临下俯视下来的孙钰。
他挂着温和虚伪的笑容，即便看见这个人是薛芙，表情诧异了一瞬后，又很快恢复到那道貌岸然的样子。
他甚至还和她亲和的打了招呼：“原来是你啊，薛芙。”
他笑眯眯翘起唇边：“真巧。”
即便孙钰长相属于温润的类型，薛芙看见他的微笑时仍然控制不住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薛芙，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装作无辜的样子反过来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薛芙想保持镇定的回答他，可开口声线就泄出了颤抖来，有些哽咽：“我...我来挖野菜。”
她清楚现在的局势，最好不要激怒他。所以薛芙实话实说。
孙钰“哦？”了一声，但明显不相信。
他笑着靠近，将那些草拨开踩在脚底下。孙钰可以完全看清楚薛芙脸上的狼狈还有...因为他而产生的恐惧。
孙钰不用再问也知道，薛芙果然是全都听见了啊。
这有些难办。
薛芙...
孙钰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
于是薛芙就听见他极为脸大的开口和自己讲道：“薛芙，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会帮我的，对吧？”
事到如今，不管她之前几次怼他、反驳他的话，孙钰还是觉得她薛芙喜欢他。
薛芙：...
薛芙沉默地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孙钰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惹怒他，不知道他能干出多没下限的事情来。
薛芙如此想到，于是决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孙钰，那些我都当做没看见没听到，我不会说出去的。”
薛芙甚至比了个发誓的动作，以此谋取信任。
当然，她一边发誓的时候，一边内心又在和老天爷讲刚刚说的都不算数。
孙钰看着薛芙如此配合，微微歪头，视线斜着打量她。
他想到薛芙之前的那些反应作态，脸上露出的微笑更加瘆人。
薛芙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目光。
孙钰说：“真的吗？你是不是在骗我？我现在可不敢信你了，薛芙。”
孙钰反悔了。
他根本不相信她。
他想，薛芙也是个贱人。她在骗他。
她高中时明明那么喜欢他，下乡也是追着他来的，可就在下乡之后，一切都变了。
薛芙的目光中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隐秘的爱意了，孙钰都看得出来，只是他之前一直自欺欺人，接受不了自己被人放弃喜爱。
“我不相信你，薛芙。”
孙钰走近两步，微微俯身凑过来仔细描绘薛芙这张美人脸。
薛芙长得实在好看，如果性子再好一些，再听话些，高中时孙钰甚至会主动追求她。
可薛芙一直是骄傲的，即便她暗恋他，暗恋这件本该卑微的事情也被她做的格外高傲。
孙钰不喜欢这种由她自上而下追求他的姿态。
他喜欢不上薛芙。
孙钰抬手，他微微凉的手碰到了她的脸，他感受到眼前女人微微抖了一下，狐狸眼里明明含着害怕却要强忍下去，佯装镇定。
他的手往下滑，从下巴滑到她的细颈。
然后薛芙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天鹅，被孙钰死死掐住了脖子。
薛芙听见他笑声和她讲道，似乎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薛芙，你知道什么人最擅长保密吗？”他拖了拖声音，“是死人哦。”
他的手掐在她颈项，薛芙像是在手心里可以随意捏揉掌控生死大权的小动物。
孙钰掌握了她呼吸的节奏，一紧一松。
紧的时候薛芙完全不能呼吸，感觉喉咙像是被皱成一团的纸，随时都能呼吸。
而松开的时候，薛芙意识清醒，能听见他不紧不慢、漫不经心的声音威胁她：“不听话，就会变成死人哦。”
孙钰又一用力圈锁住她的喉咙说道：“让一个人在这里悄悄消失是很简单的事情，薛芙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掐死你，也很容易。”
有几个片刻，薛芙真的觉得孙钰会在这里掐死她。
生理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溢出来，打湿了眼睫，颤巍巍的从眼角滑落。
孙钰看她这般破碎凋零样，突然多了些许快慰。
再骄傲的人也在他手里折损掉了。
呼吸过度被压缩后，薛芙感到反胃恶心，缺氧导致目眩头晕。
骤然，脖子上的力度突然一松，薛芙猛地呼吸到新鲜空气，咳嗽的泪眼婆娑，肺像是破烂的风箱，呼吸都火辣辣的灼痛。
孙钰被突然窜过来的人一脚踹飞几米远，砸到那边树底下。
然后薛芙听见了孙钰的惨叫声。
以及拳拳到肉的砸击声。
薛芙意识到是谁来了，抬手想擦干眼泪去看清楚，可眼泪越擦越多，眼前反而更模糊看不清楚。
她真的很委屈。
“顾崇、顾崇...”
她忍不住念他的名字，以此得到些许宽慰和安全感。
她想，他果然来了。
她小声呜咽，终于看清楚眼前的情形。
顾崇似震怒的凶兽压制在孙钰身上，一拳一拳砸在孙钰脸上。
孙钰那张清隽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样了，鼻青脸肿，鼻血糊了满脸。
孙钰不太抗打，读书人身子骨脆，没挨顾崇两拳头就痛哭流涕，开始求饶。
孙钰那惨叫道歉的话顾崇充耳不闻，又被扯着领口拎在半空揍了好几拳，几乎晕死了过去。
远远看去，孙钰阖眼昏迷的样子简直像个死人。
薛芙本来害怕的情绪逐渐缓过来，但看着眼前的场面心又吊起来。
她怕顾崇一个没收住，赶忙起身跌跌撞撞跑过去从背后抱住顾崇。
“可以了，可以了顾崇，把他交给公安。”薛芙死死圈住他的腰背，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让他继续动作。
怕顾崇停不下手，薛芙颤了颤声音，又掐着哭腔：“顾崇，我疼，我喉咙疼。你帮我看看。”
“顾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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