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霍桦缓缓端详着手中的枪械，林贤文额头冷汗直冒。
“不是，这人是谁啊？！我为什么要记得他......不对，他和我们之间的事有什么关系？”
林贤文连连求饶：“霍桦......我以前虽然是用枪打过你，用鞭子抽过你，用刀砍过你......但这都是组织的安排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而且这是老兵带新兵的必备教学流程......”
听到林贤文这番恬不知耻的话语，其他人表情怪异。
这是哪里的教学流程？你们组织的路子这么野的么？
不过一想到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灰堡组织，他们也都释然了。
不然怎么会教出霍桦这种猛男。
而林贤文话语还未停：“而且霍桦你想想啊，我在事后，也给你申请了最好的修复液不是么？这些伤就痛一痛，几天功夫就全好了，没啥大碍的。”
“我也经历过这些伤痛啊......”
“并且你现在还拿走了我所有的钱......我绝对不是在埋怨你哈，就当是我给你赔礼了。”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屁放了吧......”
“闭嘴。”
霍桦横了他一眼，用枪拍了拍他胖乎乎的脸：“林·教·官，我就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塔克，仅此而已。”
“不是......这人到底谁啊？”
斜眼看着自己脸上黑黝黝的枪械，林贤文整个人抖成筛子。
“给......给点提示。”
“好。”霍桦站直了身：“6年前，普斯顿战役，我们袭击......不，是屠戮的第一个村落。”
“普斯顿战役？”
林贤文努力回想，而熟知各种战役的蒂莉娅则是立即反应过来。
这场战役，是宇宙纪元0088年，联邦与公国在殖民卫星【普斯顿】上发生的。
原本的【普斯顿】只是一颗无归属的农业殖民卫星，因为能提供大量的粮食，所以联邦与公国都对此势在必得。
而普斯顿的领导人在察觉这件事后，便迅速对外宣称他们保持中立态度，对于倒向联邦或还是公国，一点不在意。
或者说，不敢在意。
毕竟还指望开着农用机械的农民，去与战舰重炮对抗么？
还不如识点时务，早点放弃抵抗。
直接开摆。
正是在这种态势下，联邦与公国都在这颗殖民卫星上投放了相当的战斗部队，而后开始了长久的对峙。
之后的战斗本来是打不起来的，毕竟往常这种收复行动，最终都通过谈判而作为结尾。
只要谈判成功，拿到殖民卫星的一方给另一方恰当的好处就行。
所以联邦与公国都不希望开战。
抱着这样的心态，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就在尘埃落定的前夕，变故突然发生了。
在签署和谈文件的前一晚，联邦方的谈判人员被相继暗杀，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和谈直接中止。
而后，不等调查开始，战火就已在普斯顿各处烧起，联邦与公国剑拔弩张，局势几乎在瞬间便陷入无可挽回的地步当中。
无人知道第一枪是谁开的，在枪响之后，真相也就没人在意了。
联邦与公国在那颗殖民卫星上，把狗脑子都打了出来，战争不断扩大，无数士兵永远失去生命，三分之二的原住民陷入战火。
这场战争直接给普斯顿经济干倒退了几十年，无数农业财产毁于一旦，联邦与公国看这里被干成破样，也榨不出啥价值了，索性转身便走。
只留下遍地的狼藉。
时至今日，普斯顿的归属权还未确定，联邦与公国在战争过后，不约而同撤回了所有力量，放弃了这片原本的要地。
现在接手这个烂摊子，无疑是将巨大的累赘绑到自己战车上。
在脑海中理清了条理后，蒂莉娅脸色陡然变得难看。
她一直以为这是公国的激进派干的蠢事，现在看来，推动这场战争的另有其人......
“灰堡组织......那么多惨烈的战争，真的都是你们从中作梗？”
看着林贤文与霍桦，蒂莉娅目光闪烁。
而另一边，霍桦与林贤文的交谈还在继续。
“塔克...塔克......”
林贤文努力回忆，看着他这幅模样，霍桦表情愈来愈冷。
“行了！不用想了，我来和你回忆回忆当时发生的事。”
一把掐住林贤文的胖脸，霍桦语气森然。
名为普斯顿的殖民卫星，是他第一次执行正式任务的地点。
当时的灰堡组织共有100人参与这次行动，70老兵带30新兵，配备高速移动载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目的是打破联邦与公国的对峙，在普斯顿挑起战火。
霍桦赫然是其中一人。
他那时才11岁，可在组织的培养下，已经是同样致命的人形兵器。
在总指挥林贤文的带领下，他们先是袭击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
在抵达指定地点后，林贤文下达的命令是：屠戮这里所有的居民，违抗指令者，原地处决。
在生命受到的威胁的情况下，霍桦迫不得已将枪对准了无辜的人，但心中的道德，让他将枪开的稀烂。
即便知道这些从他枪口逃走的人最后还是会死，但霍桦依旧这样做了。
这起码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更主要的是，他还没做好夺走他人生命的心理准备。
林贤文注意到了他的举措，所以便让他充当最前方的突击手，闯入屋中将其中的人逼出来。
霍桦照做了，阳奉阴违，浑水摸鱼他能做，可敢公然违抗命令，就是死。
于是霍桦冷着脸，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执行命令，可在闯入一户家中之时，他发现一个小小的孩子，约莫3、4岁的模样，看着那张不知所措且稚嫩的脸，他最终还是起了恻隐之心。
几乎是在一瞬间，霍桦便用布条堵住了孩子的嘴，然后将其塞入一个木柜内，交代他两小时后再出来。
即便霍桦知道这是一种伪善，就此给孩子一个痛快或许更好，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去做了，他那时脑子很乱，觉得自己保住了良知。
在迅速收拾手尾之后，霍桦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便汇报情况，继续去执行命令。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后脚刚走，林贤文就进入了那个房间......
直到战斗小队奔袭了一天，袭击了12个村落，屠戮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这才在夜晚迎来了休息时间。
在夜空之下，霍桦吃着能量胶补充体力，原以为自己能这样一直浑水摸鱼下去，直到林贤文从后备箱中，提出一个颠沛到只剩一口气的孩子丢到自己面前。
霍桦原本的紧绷的理性神经瞬间断了。
耳边传来林贤文的喝骂。
“我好像教过你，做事要做决，斩草要除根！”
“还是说......”说到这里，林贤文抓住霍桦的头发将他提到自己面前，语气危险：“你是在公然违抗我的命令？”
“......是我疏忽了。”
霍桦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很好，那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说罢，一把手枪被林贤文丢到地上。
“捡起它开枪。”
“否则你就死。”
又是一次致命的抉择，在场所有人都看着霍桦，于是他紧咬牙根，硬着头皮，缓缓将那把枪捡起，检查弹匣，拉筒上膛，关闭保险，然后......将枪口颤抖地指向奄奄一息的孩子。
可那扳机仿若千钧之重，霍桦竭尽全力也无法扣下去。
见到这一幕，林贤文脸上浮现果然如此的笑，于是他拿出电棍，缓缓点在霍桦放在扳机的手指之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善与恶，只有死人和活人。”
“你不想活，那便去死。”
“这是仅此一次的忠告。”
下一刻，电芒闪烁，手指的肌肉在电流的刺激下不受控制抽搐起来。
怦怦怦——！
三声清脆的枪响，永远夺去那个孩子的生命。
也把过去的霍桦，永远埋葬在那片夜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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