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森林后，石凯无法再驱动马车，只好将车厢单独拆下来放进背包栏里，牵着马沿着稍微宽敞一点的林中小路前行。
“你好可爱啊，我就叫你小毛怎么样？”
石凯随手摘下路旁一片叶子放在马儿的头顶，左手牵着的缰绳晃晃悠悠。
马儿抖抖脑袋，把叶片甩到石凯脸上，紧接着又把头低下，靠近石凯脸侧，欢快地吐气。
柔顺的毛发在石凯脖颈蹭啊蹭，阵阵湿润印在脸颊各处。
“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粘人呢！”
跟某个人似的。
石凯抚摸了一会儿小毛的鬃毛，继续牵着它往前走，这次视线却主要放在周围的地形上，他想找找草地溪水，让小毛休憩一下。
这一找就是半个钟头，等听见溪水的潺潺声时，石凯眼睛骤然一亮。
“走！小毛，吃草喝水去！”
小毛乖巧地被他引向丛林，在树木的缝隙里穿梭。
走了数百米，前方突现几块巨石，而迈过嶙峋怪石，一条清澈的溪水横亘眼前。
水流较一般小溪深了许多，然而溪底绿苔仍旧分毫毕现，见之沁人心脾。
石凯干脆放开缰绳，让小毛自由活动，这高大的骏马性情着实温顺，又通人性，果然乖乖在旁边溜达。
见它悠闲，自己找食喝水，石凯便不再多管，也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和水，正准备填饱饥肠辘辘的肠胃，忽见不远处正蹲着一个人影。
那人在溪水上游，穿着富贵，正背对着他。
石凯当即拍了拍小毛，叫它安静待在原地，然后检查自己的打扮，确保只露出两只眼睛，才慢慢摸了过去。
他的策略很简单，就是先伪装成童话城的居民试探试探。
“你好，这位尊贵的男士，我是这里的牧民，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眼前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转过头，手里还举着一样东西。
石凯眼眸下移，才发现这人正在烤食物，手里的尖木棍上还串着一整只大鹅。
“这里的牧民？牧什么？鹅吗？”
说着，那人还抬抬手，把烤得油光发亮的鹅展示给石凯看。
石凯正准备回话，却见电光火石间，一点寒光闪过，某种极细的物体猝不及防地射入他腹部。
剧痛传来，石凯猛然抬头，却只看见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瞳孔，仿佛幽深的海水。
那东西还在腹部游动，痛得他理智消解，周身顿时燃起大火，不管不顾地放出火鸟冲向前方。
一个盾牌突然出现，堪堪抵挡住火凤。
“凯凯？”
焦急惊喜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一根银针也从石凯腹部钻出，回到了何运晨手中。
疼痛骤去，石凯理智回笼，让火凤湮灭于空中，他靠近何运晨，有气无力地捶了他一拳。
“你小子！疼死我了！”
他也认出来了，这根银针正是之前南奕的“刑具”，后来交给了何运晨。
没想到这场冲突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何运晨脸上满是愧疚，抱住石凯，轻拍他的后背，嘴里还哄着：
“对不起，哎呀，都怪我。”
石凯靠在他肩头，语气郁闷：“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何运晨轻笑一声，小声说：
“据我所知，没有牧民在森林里会打扮成这样，而且……”
他放开石凯，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毛。
“我又不瞎，哪个牧民不干活，光骑马啊！”
没想到浑身都是破绽，石凯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小毛吹了声口哨，向何运晨解释道：
“这是我的新伙伴，叫小毛。”
何运晨点点头，颇感兴趣地张望着。
听见口哨声，正在安静待命的马儿蹦跶着蹄子撒欢似地跑过来，却在即将靠近时骤然停下，在原地徘徊不定。
石凯眉头一皱，“我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何运晨依旧微笑，没有发表意见。
小毛似乎很焦躁，四个蹄子不安分地乱动，脑袋左摆右摆，就是不肯朝向前方。
石凯边拍拍安抚它，边在它耳边低哄：
“怎么了？小毛，我带你去见新朋友。”
他拉着缰绳要往前走，谁知小毛不仅不动，还使劲把绳子往后扯。
“小毛？”
石凯眼中疑惑更甚，刚刚还很乖的，怎么突然……
鬼使神差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
何运晨始终带着笑注视着这边。
华贵亮眼的衣衫与他的气质无比贴合，却又显出一种独特的平静与温柔来。
与石凯认识的何运晨别无二致。
但是……
石凯脑中突然闪过何运晨将银针刺入他腹部时平静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
“啧，想什么呢！”石凯摇摇头，驱逐出奇怪的想法。
他没强制让小毛过来，让它就在能看到的地方晃悠就行，而后抿着唇走向何运晨，语气有些委屈：
“没想到一只马还认生。”
何运晨又转过头蹲下接着烤鹅，不甚在意地说：
“人都会这样，何况是马。”
石凯跟着盘坐在地上，抢过何运晨手里的细棍。
“让我来烤，我的火烤得更好吃。”
何运晨顺从地把东西交给他，随口问起石凯这一路的经历。
石凯也没藏着掖着，边烤鹅，边吐槽那个奇怪的试炼者，强烈谴责因为那人导致他想带走的东西都烧没了！
说到气愤处，手里的火都大了几分，何运晨就眼睁睁看着某个地方糊了一块，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
“对了，你也说说你的呗。”
石凯一脸期待地发问，手里也没闲着，简单利落地把烤糊的地方撕掉，丢进火里。
何运晨垂下眼，平淡述说：
“我这里倒是没什么特别，我是《牧鹅女》故事里的伯爵，已经被女巫赠送了镶嵌着眼泪珍珠的盒子，正准备去找国王和王后送盒子呢。”
石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吃完就出发吧！”
这烤鹅果然美味，皮肉紧实，鲜嫩多汁。
吃得石凯心情大好，并放出豪言壮语：
“下次再回来这里，我要把那群鹅全部带走！”
简单收拾完烧烤痕迹和残骸，石凯招呼小毛跟在他们身后，就准备和何运晨一起动身往外走去。
临行前，何运晨突然对着树顶上某个位置喊了一声。
一只可爱的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下来，停在何运晨肩膀上。
石凯好奇地看了几眼。
何运晨摸摸它灵活的小脑袋，对石凯笑了笑：
“昨晚捡到的，一只小宠物。”
猫头鹰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乖巧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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