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周身循环的天火与魔腐骤然停滞,渗回圣体,最终落归核心。
头上犄角的显形渐渐褪去,他的面容终于暴露在外。可这立刻限制了他的视野 —— 刻意隐藏真实形态,会扰乱他气场的自然流转,甚至削弱他与沈青云之间的联结感知。
萧瑟令自身的主星体、次星体乃至圣体一同失活。
空中紫色丝线的巨大牵引力,以及那些自动牵制着、向四方释放出数十万亿公里范围的天体能量,全都停了下来。
沈青云的天使羽翼在璀璨光环中消散,她那数十万个伪核心开始相互堆叠、逐一停用,最终归为一体。她的大天使形态与冰雪女神形态,消散速度与萧瑟完全一致。
他们都舍弃了借来的力量属性,向基础形态不断缩小的过程愈发加快。
萧瑟能清晰感觉到原始力量与压倒性力量正从他的存在中抽离,但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解脱感正冲刷着他的意识。空中那些高质量的以太指令,他再也看不见了;即便试着凝视身旁一棵树的树皮,它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堵纯白的墙 —— 他彻底失去了对万物的感知。
唯有方才从他灵魂中涌出的元气,并未随其他事物一同消散。
在沈青云周身,这股元气同样没有消失。
即便他们的能量体坍缩回灵魂之中,原始光环的力量与致密本质也未曾消逝。仿佛他们周身笼罩着一个巨大的无形屏障气泡,而他们此刻太过虚弱,既无法穿透这屏障,也无法伤及自身。
萧瑟仍与这光环保持着完美联结,也能清晰感知到一种共鸣 —— 这些树木皆有灵魂,且同样充盈着深不可测的原始光环。但这,已是他感官的全部极限。
他这未经锤炼的全新意识,终于不再被这片区域的秘密所拖累。
当萧瑟与沈青云缩小到数百公里高时,便不再继续变小。
萧瑟周身散发着明亮的深红色光芒,沈青云则维持着冰蓝色的光晕。
巨大的紫色真核在他们胸膛中循环流转,而在他们周身那二百五十亿公里宽的元气气泡里,仍有纤细的白色气流渗透而入,牵引着他们的灵魂能量核。
这一切的根源,是他们都未曾封印自身的皇家振动。
奇怪的是,当萧瑟运用远见能力模拟多种不同的生存情境时,发现了一个异常变量:无论是限制乃至试图封印自身振动,还是运用六翼天使的压制术,亦或是将振动封印回正常人类形态,他的原始光环都会受到影响。
在所有精神模拟中,他都看到了原始光环随振动一同渗回灵魂的景象。
萧瑟对这两者的了解都太过浅薄,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关联。不过,在这片森林中让振动自然释放,似乎并无不妥 —— 这些振动本身不会显示出任何有害迹象,甚至更适合作为一种粗略的回声定位手段。
不仅他们此前发现的三棵树清晰可见,在萧瑟的感知范围被切断前,他还隐约察觉到四方还有数十棵同类树木。每棵树都有着粗壮的树干,宽度从几万亿公里到几十万亿公里不等;许多树木高耸入云,远超他目之所及。不过其中有一棵大树的枝条格外舒展,叶片呈纯白色,且所有树木的枝叶都太过茂密,完全遮蔽了上方的天空,看不到一丝缝隙。
空气中弥漫着大量优质以太,但它们只是像全息影像般从他们的光环中穿流而过。他们唯一能接触到的能量层是天体能量,且含量极低,不足 0.01%。不过,每一秒都有多处深蓝区域的天海能量流入他们的灵魂能量核,这已然足够。
萧瑟与沈青云靠得更近,再次进行肢体接触,将这股能量导入核心循环,以作进一步提纯。
他们站在一片平坦的地面上,却无法分辨它的材质。地面呈亮白色,表面光滑如镜,宛如用优质以太雕琢而成的大理石地板;不过,它之所以显得光滑,只是因为相较于周遭区域,他们此刻的体型太过渺小。
萧瑟能察觉到树木间的地面高度略有差异,而且这些树木的粗壮根系还刺穿了地面,深深扎入下方。树根上萦绕着强大的原始光环,仿佛有光环在其中源源不断地流转,可他尚没有足够的熟练度,判断这股气息是向上流向树干,还是向下流出树根。
萧瑟周身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混乱无序。
沈青云通过他们的心灵感应链路开口,同时指向远处的森林深处:“你也看到了吗……?”
借助灵魂纽带,萧瑟能精准感知到她所指的方向 —— 大约在六棵树之外。但他需要稍作凝神,用自身振动包裹那个方向,才能真正明白她的用意。
“是的,我看到了……” 萧瑟语气迟疑地回应。
一棵树干侧面的蜥蜴轮廓,骤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奇怪的是,萧瑟完全感知不到它身上散发出任何原始光环或振动。这生物从鼻尖到尾端,体长最多不过一千万公里,它要么极度擅长隐藏这两种能量源,要么本身就是由纯优质以太构成。
尽管近距离观察这只怪物或许能解答这些疑问,但以他们目前的虚弱状态,萧瑟不愿冒这个险。
他们无需用言语约定下一步行动,便同时转向相反方向,缓缓开始撤离。他们将纯皇家振动包裹在脚下的小天火与冰焰之外,借此向上漂浮、穿越森林 —— 这比停留在地面低处要轻松得多,也更占优势。
这片区域的重力极强,想要推动身体前进,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力气。尽管他们的光环几乎瞬间便向周遭环境扩散开来,但他们仍花了约半小时,才绕完最近一棵树的完整树干。
他们没有随意深入森林,而是远离潜在威胁;他们的目的地,依旧指向余烬灵魂纽带所指引的模糊方向。萧瑟试着通过系统联系余烬,却发现余烬的个人信息面板已经变暗 —— 就像当初他在峡谷中那样,余烬似乎被封印在了某个脱离太空的区域。不过,萧瑟确信余烬就在这里。以他此刻的形态,虽无法感知到初次进入这片区域时那种强烈的联结,但仍能捕捉到一个模糊的方向。
尽管他们已经熬过了高质量以太过度刺激的初始威胁 —— 那威胁几乎让他们的意识消融,但萧瑟内心依旧十分紧张。这片区域里,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变量。
无论那生物究竟是什么,当萧瑟的光环探查它时,它既没有移动,也没有任何反应。但这并不代表它没看到他们…… 更关键的是,既然有一只这样的生物,就必定还有更多。更何况,萧瑟还得担心这片区域的统治者 —— 在所有其他王室之中,连恶魔都对帝国心存敬畏或畏惧;在上界的低层区域,以往的每一位统治者都会设置覆盖全区的安全机制,所以他不明白,这片区域为何会例外。毕竟,他们刚刚又除掉了两位家族领主。
天体能量如海洋般从空气中涌入他们体内,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安全感知高质量以太的能力并未有明显提升或变化,萧瑟内心的不安感也与日俱增。
萧瑟确信他们已经抵达上界的紫色区域,却既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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