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年沐不过三日，裴敬话本子写好了，脚伤也基本痊愈，除了脚踝处略有淤青外行动无二，风寒也好的差不多，略有咳嗽，整个人也无前几日那般头重脚轻，昏昏沉沉。
期间顾梦来了一回，与周月牙三人北院玩说了一中午，下午又回了府。
相约了到时候上元节灯会夜集游玩。
这几日倒是没案子了，临近元夜，皆是团圆喜气洋洋，哪怕是做恶人也得有口停歇，皆忙着迎接新的一春。
这些日子，皇城司外的几个街巷也明显热闹了起来，应该是为元夜做准备。
听锦春大哥说，每年元夜，陛下会亲登“望仙楼”为百姓祈福，每年元夜那日便会是空前盛况。
因“望仙楼”正好在朱雀门内长缘巷中央位置，届时中午时分，圣人会亲自登楼祈福，放飞仙灯。
听锦春大哥说，那日流程是要辰百官进宫面圣，与圣人说安，彻底年沐，同时回顾当年，中午时分百官陪同前往“望仙楼”来年祈福。
之后结束送圣人入紫禁城，其他人皆各自回府吃团年饭，傍晚时分再根据陛下邀帖，百官同宴，君臣同乐。
裴敬其实挺期待的，毕竟说起来算是自己第一个春节。
对于净慈寺主持慧日禅师之意，裴敬是没了心结，他的意思是，前世现代的人，和目前这具尸体的人皆是自己。
前世自己相当于这具身体的灵魄在异世，一体两生，故而这个时间的本体时而清醒时而呆怔不爱言语。
结合这个来月的梦境，按照慧明主持之意，是魂魄彻底相融合的过程。
那是不是说明，这身体本来身份就如自己猜想？
若是真的，那自己验尸时诡异的情况便可以解释，但自己查看过身世和出生，户籍皆无错，阿父也定然不是会骗自己的。
一个人若想骗另一个人定然有所图谋，但自己什么也没有，也没什么可值得阿父图谋，他待自己便是对儿女无二。
故而否决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想不清楚就暂时不要想，裴敬收了笔墨，看向白纸上的思维定向图，随意折叠放在一旁，等可解决疑惑再添上去。
“裴敬，顾大人有议事，速来前殿议事堂。”
门外传来隐约的声音，裴敬又听了听，像锁云大哥的声音。
裴敬赶紧推开门应了一声，收拾了笔墨，赶紧往前殿议事堂方向而去。
不过几日就要年沐了，不知是议何事。
裴敬推开门左脚刚踏进去，看到议事堂中坐满了官员，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基本上都不认识。
裴敬收了脚，朝迎的众人的目光说了声，“抱歉，可能是走错了。”
刚退出脚，准备关门，里面穿出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是裴敬吗？进来。”
听到顾大人声音，裴敬疑惑，再次推门而入，一屋子人齐刷刷又看了过来。
裴敬硬着头皮关了门，朝最上首看去，果真是顾大人，身旁坐着左一人，右两人，其中左侧便是苏大人，其他两个没见过。
锁云和锦春坐在众多不认识的人中间，皇城司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管理层？
这是管理层年终会议，自己貌似没这个权利参加这种会议吧。
裴敬硬着头皮朝上首顾桓和苏子桉一礼，“见过顾大人，苏大人。”
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大人唤我前来可是有了什么案子？”
顾桓瞥向裴敬背着的匣子，手上还染着墨汁，嘴角轻扬了一下，“没有案子。”
裴敬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她还以为临近放假还得加班呢。
顾桓朝坐在下首的两人指了指裴敬，“皇城司裴仵作。”
裴敬赶紧见礼，虽不知道官职，但能坐他下首最好的位置肯定不是什么寻常小官儿。
“裴敬见过两位大人。”
刘康和刘松平皆是对视一眼，有惊艳，有满意也对惊叹。
惊叹顾大人对着仵作的推崇，她查案同为皇城司也见过证词，有所耳闻，说起来今日倒是头回见。
之前只知晓有了个女仵作，他们以为是无盐女而已，可能年纪也不小，哪里知晓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甚至可以说是生的惊艳。
刘松平最先反应过来，朝裴敬笑了笑，“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裴仵作乃可塑之才。”
刘康点头赞同，声音略尖，“杂家也有所耳闻，裴仵作精彩艳绝，确实不错。”
顾桓对于裴敬表现很满意，“刘松平副使，负责皇城司下属司探事司。”
“副使刘康，圣人身侧总管，负责陛下安使，统领陛下内侧的皇城司内使。”
裴敬赶紧又是一礼，“裴敬，见过两位刘副使。”
这两人她是知晓的，目前这处乃总司，还有分司，分司探事司包含了勾当司、提举司和提点司。
刘康更是圣人大监，内宫大总管，圣人贴身守护着，皇城司内使负责人。
顾大人总使，统领整个皇城司，苏大人是在总使收集两司情报给顾大人大下首，三人分共可以说是缺一不可。
顾桓点头，看向殿中，“其他人皆是三司头领，百户大人。”
裴敬又转身迎了一礼，其他坐着的几十号人客气回礼，有的还顺带夸赞一两句。
裴敬窘迫，也不敢说什么。
顾桓看出裴敬的窘迫浅笑挥手，“去落坐。”
裴敬赶紧又是一礼。
锁云朝裴敬挥手，“这里，这里，给你留了位置。”
锦春也朝她点头。
裴敬赶紧低着头走过去，有种上课迟到被抓包，老师点名批评后，你冤种朋友可劲挥手还大声告诉你，老师已经批评完了，快过来坐下的既视感。
刘康和刘松平对这裴仵作第一观感不错，虽是女子，见了众人没有害怕，不卑不亢不谗不媚。
除了被大大咧咧没什么眼色的铁百户挥手呼喊有瞬间僵硬，其他挺好，就是脸皮儿薄了点，得练练。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议事便开始了。”顾大人发起话题。
裴敬听了听，就是年终和司的情报汇总，以及查漏补缺。
裴敬掏出装订的本子老老实实记录，开会得做出开会的样子，免得被诟病。
顾桓几次余光打量，都见她低头书写着什么，不时抬头倾听，她那模样倒有几分书堂听夫子教学的画面感。
“三日后年沐，圣人不过十几日便要出宫至‘登仙楼’祈福，内城安全不可忽视。”顾桓轻敲太师椅，神情了肃，目光似有若无。
三个副使应是，刘松平看向顾桓，“下官已应顾大人话语，下文和参领和将使，明日开始会商讨各中细节。”
“可，具体详文，散会后三位副使留下再详细商讨。”顾桓点头，刘松平行事快而精，这种事由他负责牵头极好，再者他本就是皇城司护着护卫刺探之能。
“裴敬！”
随着顾大人一声，裴敬赶紧起身，拱手，“大人。”
“年沐后你可归家，以防万一，若有案情你须得听召查归。”
“听大人调遣。”裴敬赶紧表心，反正她住在哪儿顾大人也知晓。
“若有案情，书里便会去寻你。”顾桓抬手，示意裴敬坐下。
裴敬拱手一礼，坐了下来，把会议要纪又添了一条，“仵作随时待命，谨防案件突发，及时可查。”
坐对面的司使看着裴敬记载，清洗明了，轻推了推裴敬，“裴仵作，劳烦议后给我誊写一份。”
裴敬尴尬点头。
得、还有个抄笔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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