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平听收到衙役禀告时，正在家中小憩，听到萧维膑和宋灵淑找到了凶手，差点跌下躺椅。
“孟敏不是去了顺安县抓人，怎么人落在他们手上？”
衙役回禀道：“小的未见孟参军回来，萧侍郎二人不仅带回凶手，还找到了汪林，赵家人也来了留守府，正候在内堂。”
“简直废物！”柳成平脸瞬间黑如墨，急得在屋内来回走动。
“你去告知程太傅，请他来一趟留守府。”
“是。”
……
留守府衙内堂。
宋灵淑与萧维膑站在一侧，堂下的汪林和卢定暗中交换眼神，见柳成平进来，急忙上前叩拜行礼。
“清府正明察，端给赵将军的那碗粮水鹌鹑，是被陆都头的人下毒，并非小的要毒杀赵将军。”卢定带着哭腔叫嚷。
柳成平瞥了眼堂下的赵家母子，茫然看向宋灵淑二人，“这……萧侍郎宋中丞从何处寻到二人？”
宋灵淑上前禀道：“卢定逃到了顺安县，汪林得知有人冒他的身份杀害赵将军，故此回来澄清真相。”
“汪林，你先解释一下，为何你会在赵将军死前逃离洛阳？”
汪林当即朝上三拜，激动开口道：“此事还需从赵将军出事前两天说起……小人义兄是都押衙衙前将，因左右都押衙内部斗殴，被赵将军处罚，而小人义兄邓仁因劝阻不及时，被赵将军一并处罚。”
“小人当时并不知义兄无碍，以为赵将军要将此事归咎于义兄身上，便去上阳宫求了殿下。次日，义兄才被赵将军放出来，说清了原委……义兄得知小人去过上阳宫，当日便向赵将军请辞，说要带小人离开洛阳。”
“赵将军没说什么，修书一封，让义兄投奔彰州好友，当晚我们便悄悄启程出了城……”
“谁知刚到彰州，就险些被府衙的人抓起来。询问后才知，在小人与义兄离开那晚，赵将军就中毒而亡。海捕文书上说，是小人怀恨在心，毒死赵将军，劫走义兄！”
“天地可鉴！小人虽对赵将军处事有些不满，却从未想到要报复赵将军。”
说着，汪林从衣服里侧，取出已开封的信呈上，“这是赵将军推举义兄的书信，请府正明察！”
听完这一长串解释，宋灵淑与萧维膑对视一眼，对衙前将邓仁请辞的原因有了几分猜测。
因陆蒙屡屡挑起左右都押衙内斗，闹得过份了，只能两边一同严惩。赵光逢虽表面斥责邓仁，私下却并不怪罪于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平息纷争。
汪林跑去上阳宫求情，相当于往赵光逢脸上扇巴掌。
邓仁不想卷入陆蒙与赵光逢之间的内斗，担心往后成为他人的棋子。也因自家义弟鲁莽行为，有些羞愧难当，才想离开都押衙讨个安生。
赵光逢明白邓仁所想，将他推举到好友处，也算不埋没人才。
本来一切都好，但万没料到，有人借机下毒，将此事推到离开的汪林和邓仁身上。
他二人自是不知缘由，只要洛阳这边提前埋好证据，定案缉拿，汪林就难找到机会解释。
柳成平看完书信，两眼锐利地看向汪林。
“既你非凶手，你又是从何处得知，假冒你身份的凶手在顺安县？”
卢定听到凶手二字，浑身一颤，也对汪林得知自己去向很好奇，期期艾艾投去目光。
汪林道：“小人换了装扮，去找过傅都头，求他为小人与义兄澄清。傅都头已查到凶手去向，却没得及抓到凶手，就被人纵火杀害……小人只好根据傅都头所说，寻到顺安县……”
宋灵淑恍然大悟，难怪汪林会出现在顺安县，也难怪陆蒙急着杀了傅江……
在酒肆后院听他所言，他比孟敏早一步找到卢定，卢定才提前躲起来。而汪林却被孟敏撞见，被衙役打伤，还差点被抓。
柳成平手摩挲着书信良久，目光在汪林和卢定身上不断徘徊。
卢定见柳府正不说话，急得两眼通红，“请府正明察，小的所说千真万确！”
“那日，小的被赶出洛阳，正好碰到李副将回城，李副将得知小的是厨子，便问了被赶出来的缘由。小的并非洛阳人，受欺负一时不忿打了人，才被掌柜赶出洛阳……”
“后来李副将说都押衙也要厨子，但原先定下的厨子不好，让小的顶替他的名字入衙，只需做些好吃的讨好赵将军，他就会让小的留下……”
“都怪小的贪图那丰厚的月俸，才答应如些荒谬的要求。当晚得知赵将军毒发，才逃离洛阳！”
柳成平始终冷着脸，听到最后怒而拍桌，将堂内的人吓一跳。
“大胆卢定，竟敢在公堂扯谎！毒死赵将军的糖水是出自你手，你岂会不知李副将寻你做何事？”
“定是你与李副将共同谋害赵将军，你想逃脱罪责，才说毫不知情，只将此事推到他人头上！”
卢定如遭雷击，慌忙喊道：“小的当时并不知糖水被下了毒，李副将差人叫小的过去一趟，灶下并无人看守，回来后才盛起糖水，给赵将军送过去。”
“当晚，赵将军回府后，小的偷偷听到李副将向陆都头说话，说赵家在找大夫，毒已发作……这才知晓，那碗糖水被李副将投了毒，哪还敢留在都押衙。小的便推说要去投奔亲戚，这才出了城。”
顶替他人入衙，后得知自己亲手做的糖水被投毒，找借口要走时，竟能顺利出城？让人听了都不禁摇头。
她如果不是得知堂首的柳府正掌握卢定的行踪，定也会疑心卢定在说谎。
如今来看，他们定是早谋划好抓卢定顶罪，但没料到陆蒙会这么急着杀傅江。
“禀柳府正，不如把李副将带上来，让他与李副将对峙一番，如果真如他所说，是陆蒙和李副将的人下毒，那便是他们利用了卢定，把卢定当作替死鬼！”
卢定心不迭点头同意，“小的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柳成平脸上闪过瞬间犹豫，蹙眉不知在想什么。
赵夫人见此，跪在地上凄声道：“请府正为赵家做主，找出杀害将军的幕后真凶，否则……否则民妇今日便长跪不起，直到真凶伏法！”
宋灵淑着急看了眼殿外，心知柳成平已派人去找帮手，正欲开口催促时，殿外匆匆跑来一个衙役。
衙役上前秘密回禀，片刻后，柳成平脸上闪过错愕，不可置信地看向衙役。衙役拱手作揖，表示所说为真。
“来人，将陆蒙和李副将押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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