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萌萌瞥见黑璟投来的崇拜神情，钢叉不轻不重地磕在石台上。
“小黑，姐这练兵之术还算入眼吧？对待麾下阴兵，可比对待女朋友更尽心。”
未等黑璟回应，她已舞动着钢叉旋身避开龙尾横扫。
月光下，银叉划出一道冷冽弧光。
目光忽地锁定蛟荣腹部翻涌的蛊虫群。
那些虫体在妖光中鼓胀收缩，宛如忘川河底煮沸的玄阴之卵。
“马三哥。”
牛萌萌扬声开口，钢叉挑起一缕蛊雾。
“若将祀魂蛊以幽冥鬼火煎烤，佐以忘川生长的孜羚草，滋味是否胜过阴街的铁板鱿鱼？”
马三枪正被龙爪带起的罡风掀得踉跄后退，扶着石柱直起身子时揉了揉后腰。
“哈哈哈……若想知晓滋味，小萌萌不妨亲自一试。”
他话音未落，便见上千阴兵同时发力，手中锁链如灵蛇出洞，精准钩住了蛟荣的右爪。
庞然大物的龙身，竟被拽得向右倾斜，龙尾砸在祭坛上，激起百丈高的碎石烟柱。
“萌萌，接符。”
马三枪眼看是个重创蛟荣的好机会。
随即，摸出怀中保存数月的破禁符。
这道符篆耗费了他三个月的阴司绩效，此刻在掌心泛着灼热的紫光。
符篆掷出的瞬间，牛萌萌手中钢叉精准接住，转手便朝蛟荣小腹掷去。
“砰~”
紫光爆开之处，数百蛊虫化为血雾。
蛟荣疼得蜷缩着龙身，口中发出夜枭般的尖啸。
“尔等竟敢伤老夫的本命蛊。”
蛟荣的龙鳞如雨点剥落，露出皮下坑洼扭曲的肌理。
“伤你又如何？”
牛萌萌甩动钢叉逼近，靴底碾碎蛊虫残骸，“阴蛟族祭坛下的幼蛟尸骨堆成小山，你可曾顾念过他们的痛楚？”
她觑准龙鳞的间隙，猛然一个抬手刺出。
“滋滋滋……”
金属交鸣声，响彻妖蕞崖。
手中的钢叉被弹得震颤不止，恍若击在了万年玄铁。
马三枪忍俊不禁，手中的锁链趁机缠住龙角用力拽扯。
“萌萌这力道，怕是难以撼动这老龟壳的防御。”
他旋即挥手示意阴兵变阵。
“诸位，以捆仙绳缚其爪牙，以驱邪符封其眼窍，火爆符集中攻向腹部蛊群……”
“是，马帅。”
阴兵阵列应声而动。
镇魂钉破空而出，捆仙绳在空中织就光网……
某些蛊虫不慎被缚成茧状，在半空划出诡异的螺旋轨迹。
黑璟见状险些失笑：“马哥这战术，倒像是在地府开办杂技盛会。”
“不过此等阴间战术，当真是别具一格。”
马三枪梗着脖子瞪人，手中蛇矛往地上一顿，震得碎石子直蹦跶。
“老子的战术，用来对付邪祟。行得正坐得端，哪像你小子背后嚼舌根。”
“得得得，你老英雄盖世，我闭嘴。”黑璟笑着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胳膊肘轻戳了戳身旁脸色发白的白玄，两人退到断墙后头。
白玄靠着残垣坐下，指尖虚虚点地画出微光法阵。
黑璟从西装口袋摸出一颗活脉丹塞进他的掌心：“先调息，瞧马哥他们耍威风。”
“行!”白玄点头，仰头服下丹药。
……
须臾，蛟荣在攻势中发出闷吼，喷出一口黑血，正中牛萌萌的钢叉。
她蹙眉甩去“钢叉”上污血：“老东西，行事如此粗鄙。”
“有没有公德心，随地吐痰，恶心死了。”
说话间，却见蛟荣的龙身急剧缩小，鳞片褪尽的地方。
显露出干瘦如柴的本体，形如被烈焰灼焦的枯木。
即便如此，他仍以怨毒目光瞪视众人。
嘴角淌着黑血嘶吼：“尔等以为胜券在握？献祭大阵一旦运转……”
牛萌萌斜睨着重伤的蛟荣，眼尾挑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猩红指甲无意识摩挲着钢叉的倒钩，金属刮擦声听得人脊背发寒。
“凭我现在的灵力，确实拆不掉这献祭大阵。但没说不能用你当祭品啊？”
蛟荣浑浊的竖瞳猛地收缩。
鳞片下的皮肉都跟着颤抖：“荒谬，阵法怎会伤害施法者。”
“伤害和献祭，能是一码事？”
牛萌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狰狞，活像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只要你‘自愿’跳进阵眼，这规矩可就管不着了。”
马三枪愣神的功夫。
牛萌萌一个偷袭，掏出勾魂链缠住蛟荣的腕足。
“马哥快帮忙，贴上傀儡符咱们就能操控这老东西当活祭品。”
“我储物戒里还囤着一百零八张，够玩两回的。”
蛇矛重重地砸在地上。
马三枪瞪圆眼睛：“好家伙，哪来这么多宝贝？”
酸溜溜的语气里恨不得滴出蜜来。
“秘书长给的。”牛萌萌头也不抬地翻找符咒，铁链哗啦作响。”
“半年前，苓柒清理储物戒指，清出半屋子的符篆。”
“噗呲~”
心碎一地。(′???)σ
这话像根刺扎进马三枪心口。
他望着牛萌萌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祭坛下，向来威风凛凛的阴司大将，破天荒露出几分委屈巴巴的神色。
他在心里疯狂碎碎念：早知道当初就该多往秘书长跟前凑凑。
要是能变成软萌小姑娘，天天给大佬端茶递水，说不定也能混个符篆自由？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老夫。老夫是半神境强者……”
“吾不会输，不会输!”
蛟荣临死挣扎，落鳞弹射而出，却被牛萌萌反手甩出的缚妖索尽数绞碎。
马三枪瞅准时机。
数十张傀儡符如蝶翼翻飞，精准贴在蛟荣额心、双肩，小腹……
老阴蛟的身躯，瞬间僵成提线木偶，浑浊竖瞳里翻涌着怨毒。
“走~你。”
牛萌萌踹出一脚。
蛟荣干瘦如柴的躯体，便如断线风筝栽进祭坛中央的血阵。
纹路骤然迸发刺目红光，阴蛟族历代被动献祭的冤魂在虚空中哀嚎显现。
化作猩红大口死死咬住蛟荣，将其拖入了阵法核心。
祭坛地面轰然全面塌陷，漆黑怨气裹挟着千百道阴魂冲天而起。
在半空凝聚成巨大的“丹炉”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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