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人来到顶楼小露台的位置落座。叶苹苹立即赞不绝口：“哇！这地方环境真不错！风景也好！新开的吧，章哲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也是听一朋友说的，刚开张一星期，这个露天位置我是通过熟人好不容易才订到的！”章哲立洋洋得意、不无炫耀地说。
陆自明暗暗皱一下眉头，心说：“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明明是刚刚来时还空着临时调换的。”
叶苹苹说：“可以呀，狐狸！还是你朋友多、门路广！”
“哪里哪里，全靠朋友们帮忙。”章哲立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满足，愉快地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这位是我公司工程科的同事陆自明，今年分配过来的，比我早一个月报到，正经八百的本科生！”
陆自明微笑着和对面的两位打招呼：“你们好！我叫陆自明。”
章哲立又介绍道：“这位美女是叶苹苹，苹果的苹，我高中同学，我们班的班花。”
叶苹苹跟陆自明打招呼：“你好！”。
“这位美女么叫李宁燕，两位美女都是市质监站的。”章哲立继续介绍道。李宁燕向陆自明微微一笑，略点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时，服务生端上了碳盆和点好的各种菜品，大家自己动手，开始把各种腌制好的肉片放在铁板上烤制。章哲立给每人点了一瓶“中华”啤酒，于是大家轻松地吃着喝着聊着。年轻的男女在一块不大会有什么隔阂，几句话聊得投机就把距离拉近了。
章哲立着意要讨好李宁燕，几次敬她酒，李宁燕只是略饮一点，章哲立非要她喝完一杯，两人僵持住了。叶苹苹跳出来解围道：“狐狸，你逞哪门子的英雄？燕子姐的酒量不好，她的酒我来喝！”
陆自明也从旁相劝：“是呀，哲立，咱们喝酒随意，不要辜负这良辰美景。”
章哲立笑道：“哟，陆哥要吊文袋啦，那还有佳人呢，嘻嘻！”说着和叶苹苹杯子一碰，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自明也礼貌地端杯敬李宁燕：“李工，我敬您酒，您随意喝！”李宁燕举起酒杯微微一呡，随即放下，看得出她对刚才章哲立的敬酒方式不甚愉悦。叶苹苹和章哲立聊起了校园往事，相谈正欢。陆自明觉得不能冷了场，其实李宁燕才是今晚的主角，把主角冷落在一旁，那这场社交活动就失败了。他轻声地问道：“李工，您是深州人么？”
“嗯，是的。”李宁燕兴致不高地答道。
陆自明：“那您可是状元后人哩！这条街就是李氏状元街，是您的先辈吧？”
李宁燕轻笑道：“可以这么说。听我父亲讲，族谱上有记载，我们家这一枝先祖和状元郎共一个祖父，虽不是状元郎的直系下来，但也算是同一脉。”
陆自明拱手作揖，说道：“那是同根同源，正宗的状元后裔，失敬失敬！”
李宁燕笑道：“什么呀，都多少代的事了。这样说起来，还是我母亲家族那一脉还要强大，八旗子弟中正黄旗的，正宗的贵族呢。”
陆自明惊讶地说：“是吗？你的家族基因真是优秀啊！”
李宁燕的话匣子被打开，将家族情况娓娓道来。陆自明归纳卡耐基哲学其实就是积极心态、真诚赞美、学会倾听。在社交活动中更多的是要做好一名倾听者，加之这些年博览群书，知识面宽广，在她介绍的一些历史方面常常能插入一些关键信息，使得李宁燕谈性愈浓。
“哟，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欢？”叶苹苹插话进来。
陆自明答道：“李工在讲她的家族历史，真是名门望族，人杰辈出啊！”
李宁燕见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话题上，感觉有点难为情：“什么呀，都是些道听途说的历史，说说笑笑而已。”
“嗨，这些肉都要烤糊了，你们赶紧多吃点！”陆自明把烤好的肉给大家分到盘子里，也转移一下话题和注意力。
此时，夜色渐浓，状元街华灯初上，河边垂柳依依，习习凉风拂面而来，真是一个醉人的夜晚。章哲立趁着这美好的氛围，把办理施工许可证的事不露声色地抛出来，叶苹苹也在边上帮助讲好话，李宁燕面有难色：“我知道你们说的原来有些项目手续不齐也都办出了证，但自从我接手这件工作后，凡是资料不齐的我是一律不批的，从来没有破过例。包括有的领导来打招呼，我也是这个态度，要么把我调岗，我在这里就是依法依规审批。”章哲立听这么说，立时感到泄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这么个结果。叶苹苹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劝解。这时，陆自明说道：“李工，您说的我们非常理解，换作我也会一样坚持原则的。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些特殊性，一个是这个项目特殊，这是建委要创全国金奖的项目，如果到时因为办证滞后其实对站里面也会有压力。再一个，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市建委下属的兄弟单位。审批的担心主要是证发出去了，资料后补不齐，就变成了缺项审批，那就把压力给到审批人员的身上了，对吧？”
“嗯，是的。我查过原来放宽条件审批的项目，很多资料到现在也补不齐，这些审批严格讲起来都是违规审批。”李宁燕说道。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单位出具一个承诺函，比如在办证后半个月或者一周之内限期把不齐全的资料全部补齐。这样会不会好一些？”陆自明问道。
“嗯，这样么，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要是你们承诺的办不到怎么办？”李宁燕仍有点顾虑。
陆自明笑道：“那也好办，承诺了做不到，你让章哲立把证书还回来！哈哈哈。”
叶苹苹在边上点头说：“燕子姐，这你放心，他们做不到的话，我去把他们的证书撕了，顺便把章哲立也撕了！哈哈。”
“妈呀，你们这是要玩命呀！太吓人了！哈哈哈。”章哲立开心地大笑起来。
最后，叶苹苹和章哲立各喝掉了四大瓶中华啤酒，陆自明和李宁燕两人共喝掉三瓶，实际上李宁燕只喝了小半瓶，两瓶半多是陆自明喝掉的。陆自明和叶苹苹、李宁燕分别留了联系方式，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叶苹苹居然有寻呼机号码。在当时，社会上拥有“大哥大”手机的人堪称是人中龙凤，能有寻呼机（bp机）的人亦可谓是凤毛麟角。陆自明清楚，在房产集团公司，副总以上的配“大哥大”，中层以上干部才配寻呼机。而叶苹苹年纪轻轻就用上了寻呼机，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送走叶苹苹和李宁燕后，陆自明和章哲立一起骑车回宿舍。一路上章哲立千恩万谢：“陆哥，今晚幸亏你出的主意才破了这个僵局，真是帮了兄弟大忙了！”
“哪里，这也是为了项目么。再说总不能这样拖着，总要想个办法吧。”陆自明谦虚地说道：“晚上让你破费了吧？”
“没多少，一百四十来块钱，喝了十一瓶啤酒，不贵不贵！”章哲立继续道：“陆哥，我看晚上李宁燕和你聊得很投缘么。”
陆自明：“嗨，没话找话瞎聊呗。你和叶苹苹叙同学情，我总不能让别人冷场不是？”
章哲立笑着说：“嗯，可惜她年龄大了些，不然给你俩撮合撮合。”
陆自明笑道：“算了吧，不需要。我看你和叶苹苹倒是蛮合适，老同学么，知根知底多好！”
“哎，咱哪配得上人家呀！”章哲立轻叹道：“你知不知道叶苹苹的家世？”
陆自明：“我哪知道呢？第一天见，就知道她是你的老同学。”
章哲立把叶苹苹家里的情况简单跟陆自明说了，这下陆自明总算明白为什么章哲立对叶苹苹的神情里总是流露着小心讨好的意思。原来是领导干部子女！难怪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莫名的优越感。
晚上陆自明躺在床上检点今天的得失，感到今天的晚餐可谓圆满，每个人在这场社交中都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章哲立如愿以偿，成为大赢家；叶苹苹呢，算是帮老同学解决了一个难题；自己初来乍到，不仅积累了社交的实践经验，而且扩大了朋友圈和社交圈，同时也帮了章哲立一个人情；李宁燕貌似承担了所有责任，压力由她一肩挑，其实不然。她既然愿意赴今晚的饭局，说明她内心是有解决问题意愿的，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台阶，因此，当陆自明的建议解决了这个僵持局面后，李宁燕也表现出了轻松和愉悦。通过一个小小饭局，陆自明深刻地感受到：所谓“饭局”，“饭”只是个引子，重点是“局”。在饭局上，千万不能只顾“饭”不顾“局”，今天自己对“局”的把控基本是成功的，以后宜悉心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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