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府拜访完张启山后，陆建勋对这位曾经被大为赞叹的“能人”表示，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抱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他让属下去长沙城内打探一二。
“长官，能打听的都打听到了。长沙城内有个名为九门的组织，有坊间传言说只要是在长沙想做冥器一类买卖的，就必然会通过其中一门。”这位跟着陆建勋来到长沙的下属也刚加入不久，但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一流。
知道陆建勋不喜张启山，也对张启山没有半点敬意，直呼其名。
“九门？”陆建勋原本生的还算周正，可他偏生爱挑眉，让原本不怎么明显的八字眉凸显出来了，看起来多了几分怪异。
“是的，这九门是以张启山为首的组织，排行第二的是一个梨园戏子，老三好像是个瘸了腿的……”部下还没有禀告完，就被陆建勋打断。
他面带讥讽，十分看不起这些不入流的人，说：“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关于张启山的其他消息？”
“噢，倒是有一桩事，当年闹得满城风雨。”花费许多功夫，才从一些人嘴里撬到消息的部下连忙汇报，“好像是七八年前，张启山跟一个小姐订婚之后……”
陆建勋听完部下打听来的消息，脸上乌云更甚，厉声打断：“够了，我是让你打听张启山的错漏，不是让你打听他的风流韵事，蠢货！”
突然被劈头盖脸骂的一顿臭骂，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下了汇报，看着自己的长官。
还未到嘴边的话就此咽下，心中多了几分怨恨。他奴颜媚骨地讨好陆建勋，四处打听才知道的信息，在陆建勋看来都是垃圾。
长沙百姓谁人不知张启山的逆鳞之一便是齐家小姐。却没有人敢告诉外乡人，特别还是穿着军装的外乡人这些事。
生怕给长沙、给自己、给张启山招来祸患。
只有等陆建勋自己后面碰壁，才知道他说的话是对的。眼中带着小算计的部下低下头，静静等着陆建勋骂完。
“罢了！准备些礼物，去拜访一下这些人。”陆建勋放下手中的纸笔，眉目间带着阴翳，却又勾起笑容，拍了拍刚刚被他骂的部下说，“我这人性子就是比较直，你跟我一段时间了，也知道我待你如何。下次好好努力。”
“是，长官！”部下的回答震耳发聩，震得陆建勋耳朵一阵鸣声。
*
一连三日，陆建勋拜访九门中的其他八门，却是四处碰壁。除了见到解九、李四、霍七之外，其他的愣是连人影都没见到。让原本算盘打得满天飞的陆建勋有些气急。
而张府迎来了其中一位。
“霍当家，请。”给霍锦惜引路的张日山把人带到了客厅，正巧齐铁嘴和解九都在，霍锦惜感叹自己来的真是时候。
“坐。”张启山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有些局促的霍锦惜，示意张日山给她倒杯茶。
霍锦惜没有带仆人上来，而是只身一人前来，礼品也已经送到了张日山手里，她脸上的笑容哪怕有些尴尬，却也不影响她身上的万般风情。
“七娘，来得巧啊。”齐铁嘴是这些人中唯一会喊她七娘的人。若说情分，他们年轻时候的交情倒也是算不错，不过可惜当年她迷恋二月红时候，想让齐铁嘴帮忙去批命，说二月红夫妇命格不合。却被拒之门外，而后二人的交情就淡了。
明明九门堂会也会见面，齐铁嘴却很少主动跟她打招呼，许是因为心中有事，前些年的豁达中带着愁苦，让人看不明白。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是吗。”霍锦惜朝着他笑了笑，扭头看向张启山表明来意。
在听完霍锦惜的来意后，张启山的反应并不大，像是已经完全料到陆建勋肯定会去接触九门的人。
“这位陆长官有些急功近利。”解九脸上含笑，明明是温文儒雅的贵公子，如今却是明里暗里在讥讽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他，难成大事。”
看来之前陆建勋拜访解九那会，是得罪了解九。
“呵，何止是难成大事，能在长沙待多久还是个问题。”霍锦惜语气中也带着对他的不屑，就冲着陆建勋看不起霍家女人当家的样子，她就对这人没有半分好感，哪怕他提出的合作的确诱人，可她已经有了更大的“靠山”不是吗。
“非也，非也。”齐铁嘴摇摇头，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见三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又是桀然一笑，“这个陆建勋虽然有勇无谋，可佛爷后头或许会在他身上吃亏。”
“八爷，你又算到了？”张启山还是那副不信的模样，语气淡淡的问道。
“佛爷，这还用算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姓陆的就是来找你麻烦的。”齐铁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张启山是不喜欢自己说这一套。
霍锦惜看着两人的话题又不知道扯到何处去了，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该不该提那件事。
“当家的，这病是越早医治越好，佛爷不会怪您的，反而会感谢您。”想起霍小安的话，霍锦惜表情很是严肃，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佛爷！”她声音有些尖锐，让原本交谈的两人都停下了看向霍锦惜，等着她的下文。
“霍当家。”解九打断了她的话，他脸上还是那个笑容，“可是决定好了？”
霍锦惜有些惊讶的看向解九，心中有了疑问，以为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见解九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看你这副破釜沉舟的模样，只是再替你问一问罢了。”
霍锦惜被这么一打断，心中的紧张倒是消了不少。
“若是霍当家不知道当讲不讲，不如听解九一言。”解九放下手中茶杯，看着她道，“此事对佛爷是好是坏？”
第一个问题就让她成功的把话噎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那换个方向，此事是关于佛爷本身，还是与他有关的人？”解九看着霍锦惜的表情，已经有了猜测。
想到表妹推荐的西医生在两天前一脸严肃的跟他说，齐家小姐的病或许有些严重。
他就知道此事不妙，只不过思量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来跟张启山说，今日借着陆建勋上门拜访的名义，原是准备提一提，如今看来，倒是不需要他来说了。
“与佛爷有关的人。”霍锦惜有些踌躇，掌心冒出了一层薄汗。
“可是跟齐小姐有关？”解九问。
“？！”霍锦惜一脸惊讶的看向解九，没想到他真知道。
原本还一脸无所谓听着他们对话的张启山抬头，看了一眼霍锦惜道：“霍当家有话直说，张某必然不会迁怒于你。”
张启山自然是知道在陆建勋拜访九门之前，解琬如也曾经拜访九门，甚至是明里暗里敲打了不少人，这位霍当家就是其中之一。
“佛爷，您可知……齐小姐患病？”霍锦惜话音刚落，就见张启山神色放松了许多。
“知道一些，她自小身体就不太好，还有哮喘。”张启山道。
霍锦惜的话被他给哽住了，总觉得张启山说的病，跟她那日看见的病不是一个症状。她在离开前，神色肃穆的跟张启山提了一嘴，让他最好是找个大夫给解琬如看看，或许不止那些病状。
看她那副样子，解九哪里还能不明了，多半是齐家小姐去霍家拜访的时候正巧“发病”，而霍锦惜借着拜访的名义，来给张启山报信，也算是送一个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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