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票。”吴妈从怀里拿出来两张车票：“你去收拾几件衣服，明天下午的火车。”
吴玉岚愣住了，问：“外婆，您说什么？”
“小六出事了。”吴妈沉着脸道。
几姐妹一听，都紧张极了，慌忙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问小妹妹怎么了。
吴妈冷冷瞪向吴玉岚，“怎么了？问你们的大姐去！问她究竟干了什么让人家记恨上？！人家找不到她算账，就只能对小六下毒手！”
“什么？！”吴玉岚不敢置信问：“……孙家的人？他们——他们把小六怎么样了？”
吴妈深吸一口气，答：“在医院里躺着，浑身都是伤。”
几个姐姐吓坏了，随后嘤嘤低低抽泣。
吴玉岚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一旁的老三赶忙扶住她，将她搀坐下。
吴妈没好气道：“不要扶她！扶她做什么！她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算了，还连累你们的妹妹！”
“外婆……”吴玉岚悲切哭着，“小六她没事吧？她——她能活不？”
吴妈哽咽哭起来，“要不是小婉及时找过去，小六指不定都不在了。找到那会儿已经是深夜，浑身都是伤，还被绑在没人烟的地方，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吴玉岚哭得不能自已。
老三红着眼眶问：“……现在活回来没有？救回来没？”
“还在医院躺着。”吴妈答：“香妹在那边照顾。我得马上带你们大姐北上，你们几个都留在家里。该上学的上学，该干活的干活，等着我们回来。”
“不……”吴玉岚摇头：“外婆，我的孩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我现在不能去京都。”
“不去也得去！”吴妈怒骂：“就是你这个孩子，害得你妹妹差点儿没了命！我早就跟你说了，把这孩子堕了，好好上班，以后重新找个踏实的男人嫁了，就当京都的事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啥事都没了。你就偏不听我的！你偏不听！”
吴玉岚红着眼睛，颤声：“我……我是为了我和妹妹们的将来打算。有了这个孩子，我以后才能嫁进孙家。”
“呸！”吴妈怒骂：“那混账家里是有媳妇和孩子的！他要是真稀罕你，稀罕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就不会劝你去医院堕掉！他无情无义，你还指望他能对你好？！”
“我不用他对我好！”吴玉岚辩驳：“我要的是钱，要的是他背后的权势！要的是他们孙家的地位！”
吴妈气狠狠道：“那些都不是你的！不是你能肖想的！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啊？你只是他养的金丝雀，讨他欢心用的！你就是太贪心，还要给他生孩子，他家的人才会想对付你！对付不了你，就对付你的妹妹！小六她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啊！”
“她不是在心园待得好好的吗？”吴玉岚质问：“陆家的人怎么没将她保护好？！他们是不是对小六不管不顾？”
“啪！”吴妈甩了她一巴掌，骂：“你好意思问？！小六本来在心园过得好好的，有得吃有得住，还能有书读。要不是你招惹了孙家的人，他们怎么会下狠手欺负小六！小婉是看在我的份上，才会对小六那么好。你还好意思怨起人家来！”
吴玉岚委屈冷哼：“她心园那么大，让小六住又怎么了？她家那么有钱，让小六读点儿书有什么了不得的？小六住他们家，他们就得将她保护好。小六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还得找陆家人算账去！”
“啪！”吴妈听不下去了，扇多一巴掌，“吴玉岚！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咋滴啊？全天下的人都欠你来着？都欠你们姐妹啊？”
“对！”吴玉岚气恼掉眼泪，“凭什么别人都能过得那么好！凭什么我们姐妹就得爹不疼，娘不爱？！凭什么呀？”
吴妈瞪眼激动反问：“你们现在生活哪里差了？小婉每个月都给我寄钱，我用那些钱养着你们。你们有得吃，有得穿，过得比不人家差！你们爹不要你们，你们娘也跟人家跑了，可你们还有我啊！欠你们的是你们的爹妈！不是别人！”
“外婆！”吴玉岚哽咽：“您有陆家给您工资，您不用愁。您对我们好，疼我们，我们心里都记着呢。我只是……只是想过得更好，我错了吗？我又不犯法……追求更好的生活，怎么就不行了？”
吴妈烦躁怒骂：“你错了！你本来就错了！我早就跟你说不行！可你不听啊！我离开前跟你怎么说的？想通了就回来，别留在京都。这儿没人知道你在京都的事，你照样可以清清白白去嫁人！可你呢？非要生下这个孽障！就是你不听话，孙家才会对小六下狠手！”
“凭什么听他们的话，遂了他们的愿！”吴玉岚反驳：“我就偏不！事到如今，小六都被打了，我们过去又能改变什么？反正有陆家的人在，他们不敢不管小六。等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才有资本回孙家。我才有能力给小六报仇雪恨！给我和我们家搏一个更好的未来！”
吴妈心痛得无法呼吸：“你怎么就那么轴！小六她现在躺医院了啊！”
“外婆，我陪你去京都！”老三主动道：“我会去照顾小六。等她好了，我会回百货大楼继续上班。大姐的肚子这么大了，不能坐车奔波的。”
“你也别想了！”吴妈没好气呵斥：“你还惦记着回百货大楼！都给我收收心！好好找一份工作干！”
老三郁闷道：“我……我跟大姐的情况不一样。我在那边有工作，还有……同事。外婆，您就让我跟您一块儿北上吧。”
吴妈摇头：“祸是你大姐闯出来的，就该她去面对。”
“可大姐的孩子都快生了。”老三反驳：“万一生在路上怎么办？她禁不起奔波折腾了呀！”
吴妈撇过脸，道：“折腾没了，也是她的命。不该她奢想的，她偏偏要！”
“我不去。”吴玉岚语气坚定：“我要留下。我不仅要生一个，我还要生两个三个。只要我生得足够多，孙家那个贼婆娘就拿我没法子！等她闹，等她离婚给我腾位置！”
吴妈听不下去了，痛心疾首骂：“你这样子跟你那对自私自利的爹妈有啥区别！都是狼心狗肺的种！”
“外婆，您别生气。”
“外婆，你消消气。咱们先吃饭，吃完再来商量。”
“对啊，小六还在等着您呢。您可不能先病倒。”
吴妈哪里吃得下，慢悠悠扒拉几口粥。
“老二，老四和老五，你们该上学就上学，千万不能耽误了功课。”
“是，外婆。”
“老三，你别起什么小心思。你大姐不肯跟我北上，笃定我以后拿她没法子。我不管她了，她要干啥就干啥，以后她的事跟我无关。你回头出去找短工做，找不到就弄多几张绣花床单来绣，不许偷懒。”
老三闷闷哼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老五忐忑问：“外婆，您一个人……能行不？”
吴妈点头：“没事，外婆的身子骨还行。我明天早上就去京都。等小六养好伤，就将她一并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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