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正跌宕起伏的时候，意外地接到了胡雨涵的电话。
“陆然，你方便吗？”
“雨哥，有事吗？”
“你现在方便来我家吗？”
“你家？”
“就是后街的店里。你一个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雨哥，我……”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不禁有些犹豫。虽然不知道胡雨涵要找我说什么，但昨晚她和韩枫吵架的事还历历在目，我这个时候过去找她，很难不又被卷入其中。
不过，转念一想，胡雨涵和我好歹朋友一场，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些事尽早说清楚也好。
我终究还是一个人去了胡雨涵的店里。
我到的时候，店并没有开，不过卷帘门只降下来一大半，弓着腰就能钻进去。
“雨哥？”
进店以后，我叫着她的名字，却没见到她的人影。
“我在上面。你直接上楼吧。”这时楼上传来胡雨涵的声音。
我穿过收银台，钻进后门，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来到胡雨涵家客厅，却依然没能看到她的身影。
“上三楼，来我房间。”胡雨涵的声音又从三楼传来。
我疑惑地再爬了一层楼梯，这才见到胡雨涵。她靠在她房间的门边，裹着浴巾，头戴发帽，像是刚从浴室出来。
“进来坐吧。”她招呼我到她房间坐。
因为不久前和顾悦灵一起进来过，所以我并没有什么防备，顺其自然地走进了房间，并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哪知道我刚一坐下，胡雨涵就把卧室门一关，还顺手反锁上。
见我盯着门锁看，她解释道：“我怕有人打扰我们聊天。”
有人打扰？谁会打扰？韩枫不会就在隔壁吧？锁门不会显得更可疑吗？
“雨哥，你说有话要对我说？”我已经有点虚了，只盼着她赶紧把话说完，我好逃离这个地方。
“陆然，你记得吧？以前我们都有早上洗澡的习惯。早上宿舍一开门，咱俩每次都能在宿管阿姨门口碰上，然后一起去澡堂。”胡雨涵说起了八百年前的往事。
她就是来找我叙旧的？
“也就是大一那会儿吧？后来买了房，我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家里照顾陆漓，虽然我也经常去宿舍串门，但很少在宿舍过夜了，更没再去过澡堂了。”既然胡雨涵提到了往事，我也就顺着她的话题回忆起来。
“就算时间不长，但那段时光是我最深刻的回忆，陆然，你还记得那种感觉吗？天刚蒙蒙亮，学校空无一人，我们提着洗澡篮走小路去澡堂，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了。”
快乐吗？说实话，我没什么记忆。当然当时的聊天肯定是快乐的，不过话题肯定是篮球赛电玩什么的，现在再想起来也不会觉得多么有趣。
“陆然，其实我根本没有早上洗澡的习惯。是我为了跟你获得十分钟的独处时光，让自己养成的习惯。”
“……”我愣住了。
“可没过多久，我就再也不能在宿管阿姨门口等你一起去澡堂了。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抛弃了我。”
“……那也不算抛弃吧？再说，我虽然出去住了，但我还是经常回宿舍的，有课的时候去睡个午觉，没事的时候找你和刘景打牌，我们还一起搞乐队。”我辩解道。
“你只把我当成众多兄弟的一个罢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单独肩并肩一起走。”胡雨涵用充满感伤的语气地说。
我无法回应她的话，只能沉默不语。
“陆然，这还不是最伤人的。最伤人的，是三年前你再次抛弃了我。还抛弃得很彻底。”胡雨涵继续控诉我。
讲道理，就算解散乐队是我的问题，也不至于用“抛弃”这个词吧？
说到底，我只是因为心灰意冷，单方面宣布和宋昕妤退出乐队罢了。当时胡雨涵和刘景完全可以继续把乐队继续下去……
“陆然，你要怎么补偿我？”胡雨涵话锋一转，从伤感变成了质问。
补偿什么的，我怎么可能给她呢？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给胡雨涵的回应了。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给我补偿。”
“对不起。”我就像是个复读机。
“三年前的事，我一直走不出来，你要补偿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看中我们的乐队……”
“无关乐队，只关于你。”
“胡雨涵，真的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法回应你，也没法补偿你。”
“我要的补偿很简单。”
“……”
“抱我。”
当我终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这么做了。
“别这样。”我赶紧闭上眼睛，不敢看她。
“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兄弟，从来不是。你误会我这么久，就这么点补偿，你都不愿意吗？”
这一刻，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胡雨涵，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就要和韩枫结婚了，不要再做这种伤害韩枫也伤害自己的事了。而我，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可能回应你。我们不可能的，从来没开始过，也不存在补偿不补偿。”
“你觉得不用补偿就可以不补偿吗？我对你的感情算什么？”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感情。如果三年前我们没有断了联系，或许还有可能。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胡雨涵，既然我们能在三年后重逢，我希望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请你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你知道我什么？你知道三年我怎么过的吗？因为喜欢你，我已经受够了惩罚！为什么到最后连这点补偿也不愿意给我呢？”
随着胡雨涵的哭声，我感受到有东西砸在我身上。
大概是胡雨涵正在用浴巾抽我。
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睛又不敢睁，躲又不好躲，安慰胡雨涵还做不到，补偿她更是不可能。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胡雨涵瞬间安静。而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概率此刻韩枫就在门外，手里搞不好还带着家伙。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砍死我呢？
以目前这种情况，根本没法解释清楚吧？
突然，门外的人出声了。
——“陆然哥，雨涵姐，是我，顾悦灵。”
咦，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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