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家公子呢？”
“回姑奶奶的话，公子跟周管家正代表赵家，参加商队一众亡者的葬礼。不过老爷和公子都交代过，姑奶奶无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尽管吩咐我们即可。”
见司青瑶神色淡然地走进赵府，宋瑞白转眸扫了一眼穿着打扮、甚至就连身高都跟小陈都差不多、却不是小陈的小厮，不由蹙了蹙眉头，她这是看不清人的长相吗？
不对，她之前明明一眼就看出了司家夫妇是卷发单眼皮，那她为什么会叫错小陈的名字呢？难道是口误？
直到来到鲜血淋漓的赵府后院，见到孙神医捏着针线在认真地给已经不再惨叫的小猪缝着伤口，司青瑶这才知道为什么赵府的下人见到她就跟见到鬼一样。
扫了一眼困着三只包扎着绷带的病猪的铁笼子，再瞥了一眼把孙神医和她都当成变态杀人狂看待的神色惶恐的下人，司青瑶顿时是累觉不爱，他这根本就是在她糟糕的名声上撒盐啊！
“孙神医，你这是在做什么？”
见到司青瑶，孙神医眼神蹭地一下亮了起来，连忙指着他手下那只进气少出气多、可以拉出去埋的小猪，语气疑惑道：
“我明明是按照你所说的提议来做的外科手术，可是十只小猪如今就只活了四只，要是这只也死了，那就只剩下三只了，这死亡率也太高了。
我复盘了一下全部过程，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给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吧！”
司青瑶指着血腥惨烈的后院，无奈道：“我不是说了，最好是要保持干净整洁的环境吗？
除了环境之外，无论是你还是小猪也必须要保持干净整洁，要不然你或者小猪身上看不见的病菌就会跑到伤口里，让小猪生病发热导致感染死去。”
“在做手术之前，后院已经打扫过，我还让下人用水冲洗过，我自然也是用香胰子洗涮过的，就连小猪也用热水洗涮了一遍。”
“清水不一定就是干净的，最好是用生石灰和水混合的液体把地面冲洗一遍，而做手术的一切工具器皿乃至纱布最好都用高温烫煮过。
最重要的一点是，每一次做手术之前，最好都要把消毒的过程再重新来一遍，你没有经过洗手就直接给下一个病患做手术，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
因为所有的生物体内都有病菌，上一个病患能够适应体内的病菌，并不代表下一个病患能够抵御得住上一个病患体内的病菌。
这就跟喝酒一样，有人百杯不倒，但有些人抿一小口就醉晕过去。”考虑到古代的消毒概念太差，司青瑶只能是仔细地给孙神医进行解释。
孙神医皱起眉头，道：“这也太麻烦，也太耗费时间了。要是被扛进医馆的病患不小心被刀子砍伤了大腿，血液飞溅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要等清理干净周围的环境，再把缝针和线等手术工具烫煮一阵，恐怕等准备工作做好时，病人都已经凉凉了。”
司青瑶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说道：“如果情况紧急就顾不上这么多了，如果情况不算特别危急，还是要做好前期的消毒工作。
我已经跟旺财商议过，赵家商铺迟点会推出一款名为酒精的消毒液。经过这种消毒液擦拭过的刀具可以不需要经过烫煮，便能直接使用。
而且，在进行外科切口前，还可以用酒精来拭擦病患的皮肤，起到消毒杀病菌的作用。对了，稳婆们经过用酒精擦手，再给产妇接生也会更加安全。
我到时候会让赵家商铺张贴宣传单，说清楚酒精的作用，但真正的推广恐怕还得依仗大夏医者行会。”
“如果这个叫做酒精的东西确实有奇效，大夏医者行会自然会广而告之，只是这价钱如果太昂贵，恐怕不是每个大夫都能用得起。”
“你放心，虽然酒精制作不宜，但考虑到这是救命用的医用品，我已经跟赵家商议过，这酒精只对大夫和稳婆以成本价售卖，当然购买是有限制的。”
听到成本价，孙神医便明白这是司青瑶提议的，而赵家作为商人把酒精制造出来却选择不谋利，不由大赞道：“司大夫和赵家大义啊！”
闻言，司青瑶只是笑而不语，酒精只是将酒类进行蒸馏后的一种产品罢了，真正赚钱的是蒸馏出来的各种果酒和风味酒。
大夏无论是文人还是武人都喜欢以酒会友，所以，她第一个提出来的秘方便是通过蒸馏的方式来提纯各种各样的美酒。
要是赵家善于经营，光是这一个蒸馏的独家秘方就足以让司青瑶养老了。
当赵家得到这个独家秘方时，赵重光是欣喜若狂，当天夜里便因为太过激动，导致内出血严重，然后昏迷了过去。
司青瑶是好气又好笑，只能是暗叹一口气，默默用木系异能给他止血。
至于酒精这个产品，她当时只是提了一句“赵家可以借售卖低价酒精来交好大夏境内的大夫，让女子生产变得更为安全，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行善积德”后，赵重光是举双手赞同。
赵重光甚至提出可以让大夫免费使用，司青瑶却拒绝了这个提议，还提出了大夫必须持医师凭证，定量购买的条件。
她上辈子使用的酒精大多是工业酒精，含有有毒物质，哪怕稀释了，也不能饮用。
可是赵家用粮食酿造并蒸馏出来的酒精可没有有毒物质，稀释了便是美酒，美酒的价格可比酒精高多了，难保不会滋生某些人的贪婪之心。
听到她的提议，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的赵重光不由感慨，她如果不做大夫，选择行商也绝对能够闯出一片天下。
虽然蒸馏所需要用到的玻璃器皿等许多东西都得重头开始制造，但晶莹剔透的玻璃的产生只会让赵家又多一棵生金叶的摇钱树。
给孙神医仔细讲解了一些她对外科手术的了解外，终于说明了来意：“孙神医，你上次不是说三年一度的大夏医者大会将在蜀州举行吗？你可以给我写一份考核推荐信吗？”
在大夏行医是需要医者凭证的，司青瑶之前给赵家夫妇行医其实算是违规行医，严重的会被罚款和杖刑，但因为医治效果喜人，所以，大家都默契地忽略了这个问题罢了。
为了避免被罚款，司青瑶觉得还是凭证行医更好，起码不需要花费太多口舌去为她的医术来源编造一个理由。
而经过大夏医者行会的五位长老的考核，她就不需要经过大夏官方的考核，也能获得医者凭证。
“当然可以！可你之前不是说，打算前往长安寻亲吗？”
“司大丫会前往长安寻亲，但司清瑶会前往蜀州参与三年一度的大夏医者大会。”
孙神医立即明白了她这是打算低调出行，顿时是喜上眉梢：“这不是巧了吗？我也正好要去蜀州，我们一起赶路吧！”
想起被孙神医背后灵拍肩膀的那几天，司青瑶心尖一颤，连忙是挣扎说道：“可你不是说，想要近距离地观察一下赵老爷的术后情况吗？”
“蜀州赵家传来急讯，说赵家老爷子重病垂危，可赵家夫妇因身体情况都暂时回不去，便拜托我带着赵公子前往蜀州给赵老爷子诊疗一番。
我此次得司大夫的指点，启发极大，正想趁这个机会参加蜀州的大夏医者大会，把外科手术的相关知识广而告之，考虑到顺路，便答应了赵老爷。”
“如果你和我一起离开，那谁照顾赵老爷呢？”
“林大夫。”
“咳，对了，你不是还需要给孟子溪治疗心疾吗？”
“更巧的是，子溪也正好要去蜀州考院试！”
见孙神医神色期待地望着她，司青瑶扯了扯嘴角，默默给了他一个标准的微笑脸，这是什么倒霉催的巧合！
想起对司青瑶心怀不轨的孟子溪，宋瑞白面无表情，这种巧合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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