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张月月啃着鸡块的嘴巴停住了，眼神带着试探和渴望，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去上声乐班，好多同学都去了，费用其实也还好。”
李娜刚把一根薯条送进嘴里，听到这话，咀嚼的动作瞬间僵住。她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疲惫又略带讥讽的笑，眼神疲惫地看向女儿：“月月，” 她声音干涩，“妈没钱。你想上那个班，找你爸要钱去吧。”
她顿了顿，目光移开，仿佛看着什么虚无的点，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你妈偶尔给你买点礼物，再付你那房租，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她的眉头紧紧拧起，语气变得急促而苦涩，“你说的声乐班，一年最少得十几万？你让我去卖身卖屁股，也挣不来！” 她猛地拍了下桌面，引得邻座侧目，“你妈就是个农村妇女，没那本事！”
并且这声乐班之后还会要求别的，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这孩子却从不会想当妈的有多难，认为当妈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却不想为什么父亲作为男人都赚不来的钱，当妈的得赚来当妈的就得坐六边形战士？
是谁给灌输的？
也许这就是基因的强大性吧…
李娜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异常冷硬，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女儿：“要是你觉得在首都这儿上学委屈了，你就回老家去！”
“妈！” 张月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一下坐直，小脸涨得通红，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你是我亲妈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她带着哭腔控诉，手指用力戳着桌面，“你明明就有钱，但是你就舍不得给我花，你就自己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乱花钱，你都舍不得给我？我学习好了，我出息了将来你脸上不也有光吗？我将来还给你养老呢！”
话音刚落，“哇”的一声，张月月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混着嘴角的油渍，狼狈又委屈。
李娜看着女儿哭泣的脸，那曾经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此刻，她嘴角却泛起一丝凄凉到骨子里的笑，眼神空洞得可怕：“你就当不是吧。” 她声音轻飘飘的，却字字沉重，“你记着，我也不欠你的！我的一辈子也是一辈子。”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压抑了多年的委屈和愤怒终于冲破了闸门，声音也跟着发颤，“当初我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你爸！把你生下来，谁管过我死活？我月子里几回想自杀，看着你才没忍心，我也没跑。结果呢？”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撕裂感，“你就这么对你妈说话？”
“妈！这些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张月月猛地抬头，小脸气得鼓鼓的，泪痕未干，眼睛里却充满了不耐烦和尖锐的指责，用力地甩开手里的鸡骨头，“再说了，我奶说了，她可没不管你！就是你矫情，周围邻居都说我奶奶挺好的，都说是你不对！”
李娜又是一声突兀的冷笑，那笑声短促、尖锐，充满了讽刺和彻底的心灰意冷。她脸上的疲惫仿佛瞬间凝固成了冰冷的石雕：“行了，走吧，送你回去。” 她动作僵硬地开始收拾自己面前几乎没动过的食物，语气麻木，“这些吃的，你想打包就带着，不想要就扔这儿。”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说错话了！” 张月月看出母亲眼神里的决绝，心头一慌，抽噎着抓住李娜的手臂，试图辩解，“我是真的想上那个班，我好多同学都上了……”
“你妈没这个条件供你！” 李娜猛地抽回手臂，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子，狠狠砸在地上，“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变不出这钱来！” 她双目圆睁，直视着女儿，仿佛要将这半生的苦楚都刻进她的眼里，“我嫁给你爸这么多年，累得浑身是病，差点连命都没了，最后落个净身出户。为什么？” 她声音嘶哑，带着血泪般的控诉，“就因为我留下的那点东西，得用来养你！”
她疲惫地闭上眼，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又缓缓睁开。此刻，她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熄灭，只剩下死水般的麻木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其他的，你是要怨恨也好，要怎么样都行，随你便吧！”
李娜只觉得心力交瘁，灵魂都被抽空了，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
终于终于让自己死心了。她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言不发，动作机械地把张月月送回了前婆婆家。
门口，前婆婆嘴唇嚅动，似乎想说什么，李娜却视若无睹，目光空洞地掠过她，径直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而孤独。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酒店开了个钟点房。
在去酒店的路上，李娜拿出手机，手指冰冷而稳准，将手机通讯录和所有社交软件联系人，一个接一个地，全部拉入了黑名单。
并且决定到了港岛之后就换手机号。
现在这种按小时计费的快捷酒店挺多的。她走进一间狭小的房间，甚至连开灯都觉得多余。她甚至没力气洗澡，就那么和衣蜷缩在床角，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神空洞地盯着对面墙壁上模糊的污渍，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了两个小时。闹钟一响，她便像被无形的线扯动，猛地起身，面无表情地拎起包，打车直奔机场。
随后，她坐上了20:50从首都飞往港岛的航班。
莫神安排李娜先行前往港岛，并告知她下飞机后会有北冥带人亲自接机。
当李娜拖着疲惫的身躯抵达港岛机场时，已是凌晨1点。果然，接机的人已如沉默的标枪般，等候在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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