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川才懒得搭理她，她晃晃手机：“这家医院效率还挺高，已经给我回复了。说一定严查这件事捏。”
舅妈脸色一变，刘悦川又说：“聚餐是你们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看见你们就倒胃口，为什么——”
姨妈打断刘悦川的话，问舅妈：“今晚几点，你们在哪里吃饭？悦悦和她男朋友一起过去。”
舅妈是想拿这件事胁迫刘悦川，眼看没成功，就不想她去搅和女儿的相亲。舅舅惦记着姨妈的钱，拼命讨好她，立即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们一家人才离开，刘悦川不满：“干嘛和他们浪费时间，我想多陪陪你。”
姨妈哼一声，“你看曲白她妈那样子，摆明了看不起你和大杨。我给你们赞助，你俩认真打扮，晚上让他们好看！”
说着，她给刘悦川转了六千块钱。
刘悦川痛快地收下了。她问：“你不是想赶我们走，故意找借口吧。”
“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姨妈按着遥控器，把床放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带大杨四处逛逛。我这里有护工，不用担心我。”
离开病房，刘悦川嘟囔：“她就是嫌我们烦。”
“花钱让你逛街还不乐意。”杨千舸揽着她的肩膀：“我们该去哪？”
虽然是本地人，刘悦川在这座城市的记忆只有疼痛和学习，她是靠地图才找到市里最大的购物中心。
今天是工作日，逛街的人不多。两人走进一家快销品牌，很快有导购迎上来。刘悦川问：“我需要一套衣服，最好能让我俩看起来过得很好。”
导购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闻言眼前一亮：“有的，请跟我来。”
她麻利地给两人搭配好衣服。等他们各自从试衣间出来，觉得导购真是个小天才：
刘悦川穿了套成熟风格的连衣裙，杨千舸则穿着t恤和牛仔裤。两人明明年纪相同，看起来突然多了些微妙的年龄差。
导购示意两人看镜子里的刘悦川：“有钱的富婆姐姐。”又示意他们看杨千舸：“她包养的狼犬。”
杨千舸立即知道了，这姑娘脑子和他妹一样，全新的，特值钱。
他才想让她给自己拿件正经衣服，却见刘悦川笑眯眯看着自己，好像邀请他做坏事一样。
杨千舸立即妥协了，觉得偶尔玩一下不同风格的play也不错。
不过，还没等他在网上查明白怎么才能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呃，狼犬，刘悦川已经否定了这套工作服。
她去对面男装店给杨千舸选了西装裤和白衬衫，都是基础款。杨千舸身材好，穿起来和定制似的。
他才从试衣间出来，有个中年大叔眼前一亮，让导购给自己来一套一模一样的。
刘悦川帮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往上卷了两下，露出他结实的小臂，又不会暴露他的伤疤。她问：“会不会冷？”
“还行，我带了外套。”杨千舸解开衣领的扣子，“我穿这套更好看吗？”
“你穿什么都好看。……我过得很好，不必靠贬低你来证明。”
借给杨千舸整理衣领，她凑到他耳边说：“那种play，等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再玩。”
不知想到什么，杨千舸立即羞红了脸。刘悦川拉着他的手，“走吧，我们去化妆。”
刘悦川去了自己常用的化妆品柜台。——刘悦川不懂化妆品，沈行是这牌子的粉丝，推荐给她，她就一直用到现在。
柜姐帮她化了全妆，又给她配齐了补妆需要的产品。
杨千舸对她说：“也给姨妈挑一只口红。”
刘悦川不同意：“病人最好不要化妆，会影响医生判断她的康复情况。”
杨千舸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她总会好的。没有人收到礼物会不开心。”
刘悦川有点明白杨千舸的用意了，是在导购的帮助下挑好口红。
她知道自己对人情世故方面有所欠缺，杨千舸总会提醒她。
虽然姨妈提供的购物经费，但今天的所有开销，是杨千舸付钱。刘悦川突然发现，花杨千舸的钱，她没有任何不安。
花父母钱，她是愤怒，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己的尊严换来的。
花姨妈的钱，她又充满焦虑，不知道哪天能还给她，能省一分是一分。
和郑颂扬在一起时，她对钱财更是锱铢必较，不愿占对方任何便宜。
唯一能让她心平气和地接受钱财的人是沈行。因为她知道，自己很快会还回去。
对于杨千舸，她完全没有这些想法。
她坦然地接受他的好意，不会惴惴不安，不会患得患失。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刘悦川看向杨千舸，这个神奇的男人。
离开前，杨千舸拜托柜姐给两人拍了张照片。
刘悦川以为他拍照留念，才想调侃他有仪式感，没想到，他却让她把照片发给姨妈：“总要让赞助商知道，自己的钱花在哪里了。”
姨妈很快回复一个大拇指，又说：是大杨让你发的吧。
刘悦川不满：就不能是我主动发的吗。
姨妈非常确定：你才不会这么贴心。
这时两人已经走出购物中心，刘悦川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座城市的天空，同样是蓝色的。
她在这座城市度过接近二十个年头，竟是第一次看向这片天空。
她对杨千舸说：“走，我带你去我们高中。你带我参观过你念书的学校，我也带你去看我的。”
因为生源问题，刘悦川念书的小学和初中在她大学时期闭校了。没想到，高中也是同样的境遇。
校门口的栅栏上拴着把锈迹斑斑的锁，保安亭里空无一人，窗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杨千舸见刘悦川有些失落，提议说：“我可以带你翻墙进去。”
“没必要。其实除了学习，我对这里没任何回忆。”刘悦川叹气，“我带你来，想让你看看我有多优秀。可我的有多优秀你已经很清楚了，也不用我再去证明。”
杨千舸很喜欢她臭屁的样子，很想亲她，又怕弄花她的妆容，便对她说：“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这个吻来得迅速，下一刻，刘悦川已经用手指抹去杨千舸脸上的口红印。
她好奇：“为什么亲？”
“因为想亲你呗。”杨千舸微微弯下腰，让她擦得更方便些：“说起来，高中有一段时间，我特羡慕别人搞早恋。”
刘悦川满脸嫌弃，“学生就不能好好上学吗。”
杨千舸说：“我那时候成绩不好，性格还有些愤世嫉俗，整天盘算着干件大事一鸣惊人，但是又没胆量真做些什么。”
“姑姑说你高中时人缘不错，也会有这种苦恼吗？”刘悦川突然捶他一下，“不对呀，你高中时搞过早恋的！竟敢跟我装忧郁男高，杨千舸，你真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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