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
楚狸终于回头，眼角的笑意几乎能甜出刀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吗，还是以为别人跟你一样，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你……”
重枫手掌用力一扭，“走！”
归一大师伤处吃痛，呼了好几声，跌跌撞撞的被揪住后衣领，拖拖拽出宫。
“你……要带我去哪……”
“自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
出宫。
将人扔上马背。
出城！
一路来到城郊偏远处，一个僻静的宅子外，楚狸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轻步迈上台阶。
“小姐，您来了。”初二闻声，出来相迎。
楚狸颔首，眸子向内探去：
“她们……”
“小姐放心，奴婢们照顾的很好，经过这几天的教导，已经会拿勺子舀饭吃了，也会穿衣服了，只是神智依旧疯癫，语无伦次。”
楚狸轻步走到门口，向内看去。
安静整洁的院中，妇人们正在晒太阳。
她们终于穿上了干净完整的衣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那个昏暗到不见天日的地窖里，不知被关了多少年，多少个日夜，终于晒到了太阳。
她们枯瘦又痴傻，叫人看着怜悯、揪心。
楚狸敛起眼底的悲悯，转身时，杀意浓浓的抓住归一大师，把人揪下马背，
“过来！”
“啊！”
他脚踝上的脚崩裂了。
好痛！
“狸儿，狸儿……”
楚狸将人揪到门口，心头竟有一丝紧张，“告诉我，我的生母……是哪一位？”
归一大师痛的扑跪在地上，
“原来你想找自己的生母，我告诉你，可是我的伤很痛，你先放开我，再寻个大夫来为我医治，再……”
“别跟我废话！”
楚狸抬脚，踩在他的脚踝上，狠狠碾压，
“告诉我，你的态度决定你的生死！”
“啊！！”
痛！
剧痛！
可归一大师却痛得大声笑：“哈哈！哈哈哈！你有求于我，却还敢这样对我，我偏不告诉你！”
他像是拿捏住了楚狸的把柄一般，张狂大笑。
楚狸冷笑：
“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奈何不得了？大不了我将这八个妇人一起养，为她们养老送终。”
“你！”
归一大师呛了一声。
“温妃已经死了，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她可是你存活于世的、唯一一位亲人了。”
“不想！”
楚狸道，“她们都是被你玷污的可怜母亲，我已决意为她们养老送终，至于你……”
她眸子一眯，
“重枫，把他关进那个地窖，并派人看守着，每日只扔一个馒头，一碗水给他，并用铁链捆住手脚，防止自杀，直至老死为止！”
归一大师惊愕的瞪大双眼，旋即，涌出深深的惶恐之色：
“你，你要干什么！”
重枫大步上前，擒住他的肩膀，他如惊弓之鸟立忙挣扎：
“不！你不能关着我！放开我！楚狸，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把我像一只畜生一样，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
不！
就算是杀了他，也比囚禁他一生来得痛快。
“楚狸，我不要江山了，也不要皇位了，你放我走，让我走吧！把我贬为庶人，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放开我！”
楚狸冷眼相视。
重枫抓起他，“走！”
“楚狸！”
“你杀了我！何不杀了我！”
楚狸侧眸，“那你自杀啊。”
“重枫手里有剑，你伸一下手就拿到了，你自杀算了。”
归一大师浑身一震，看向重枫手里的长剑，想伸手去拿，又……又犹豫。
他不敢。
死需要勇气。
楚狸也是料定了他不敢。
他这样的人，卑鄙又阴毒，自私自利，害别人时，心狠手辣，轮到自己，求生欲比任何人都要强。
他可是经历了前朝覆灭、大火毁容，又下了那么多年的棋，才走到今日，又怎么舍得死？
“重枫，把他带去地窖！”
“是。”
“放开我！放开我！”
归一大师极力挣扎，“楚狸，你放我一马，我告诉你生母的下落！你放过我！”
“啊！”
他被抓走了。
没有求饶的机会了！
他急到不行，绝望之际，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吐了：
“楚狸，你这个贱人！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你这只白眼狼！要不是我，你能成为皇子，能去享福吗！”
“你敢弑父，你一定会遭报应！”
“你生母已经死了，哈哈哈！早在生下你的时候，就难产血崩而亡，我嫌她污了地窖，一卷草席便把她扔到山里喂狼了，她连坟墓都没有，连骨头都不剩！哈哈！哈哈哈！”
楚狸攥紧手心，强忍着心头的悲与怒。
重枫赶紧把人抓走了。
那凄厉的声音越来越远，时而求饶，时而狂笑，时而放肆，如同得了失心疯。
可，终归是结束了。
楚狸闭上双眼。
无论过去如何，走好未来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主母！”
惊影赶来，“您让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除了楚夜离，还有已死的那个小和尚，您还有……二十七个姊妹。”
他奉上一本册子，
“这些年来，归一大师囚禁了十余个女人，生育无数，并且一生下来，就把孩子抛弃，再利用这些孩子，满足自己的欲望与私心。”
“如今，这些孩子一一分布在不同的地方，但基本都在帝都城。”
有平民之家，有富商之家，有官宦之家……
楚狸拿起册子，慢慢翻来。
林泽安，十七岁，富商林家养子。
冉冬雪，十三岁，秀才冉家养女。
孟新程，九岁……
岁数最大的二十三岁，最小的才一岁多，足足有二十七人，分别被帝都城中的不同人家收养。
楚狸看着册子，薄笑道：
“我一直以为母妃只生了我一个，孤身一人，却不想突然间蹦出来二三十个兄弟姐妹，真是热闹。”
惊影观察着她的脸色，斟酌道：
“那……属下去召集他们，安排你们相认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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