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会结束后，凌云致开着电脑，在手机上搜索孟宴臣的情报。
但网络上的信息似乎被清理过，有关他和他的家人，除了社会公共领域的正式采访和报道之外，私人情况少之又少，八卦方面的吃瓜和盘点都是用的代称。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家里收养的妹妹。
关联的词条点进去，那叫一个热闹。
根据网友们整理的时间线，孟宴臣的这个妹妹代号毒水母，是个恋爱脑，高中时跟混混早恋，毕业后被家里棒打鸳鸯拆散，但留学归来，即使上一辈有恩怨也阻止不了他们旧情复燃。
彼时一个做了医生，一个做了消防员，却双双被扒天龙人空降，经调查处理，一个被解雇，一个被撤岗降职。
更狗血的是，期间女方亲生父亲的情人找上门来，逼她给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捐肾。
凌云致完全被勾起了兴趣，早已将原本的意图抛之脑后。
时间回到去年十月份，有热心网友反应，女方在郊区的一个普通小区里被父亲的情人堵上门。据观察，她好像就在小区生活，疑似凤凰落难枝头上，被养父母赶出家门。
十一月的时候，男方也出现了，与情人带的人马几次较量之后，因失手伤人，被情人借舆论大肆扩散。
就这么一直吵吵闹闹到今年二月份，也就是两个月前，女方的私生子弟弟病情突然恶化，没几天就去世了。
成为另一场盛大战争的开端。
活着的母亲不会让他们好过。
时至今日，这个帖子仍在持续更新当中，但已有不少人留言厌倦了。
从头到尾吃完这个瓜，凌云致伸懒腰活动颈椎，就有人拎着外卖箱子走过来，往她桌上放了一杯饮品。
“公司福利。”
那人解释完，往每个人地工位都放了一杯，然后走去对面的办公室，继续发放。
凌云致打开包装看了一眼，但没碰。
反倒是隔壁酷爱霸总文学的魏某人很快凑了过来：“我亲爱的陛下，这应该不是大自然的馈赠吧？”
她一开口，一股子热乎乎的红糖味儿。
“我问过我的姐妹网了，只有我们这一层楼有，不论男女，人手一杯。我记得。上一次这种有指向性的‘公司福利’，还是孟董配合女朋友打谣郎的时候。”
“什么福利？”凌云致问。
“公关和法务部门连发两个月的奖金，还有奖励红包。”
魏池握拳咬牙，“好多钱，我要嫉妒死了！”
她恨了好一阵，突然觉得不对，话题怎么就转到福利上来了？
“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凌云致按下她疑神疑鬼的手指，“第一，不一定是孟董。第二，如果真是，那你应该去问需要喝红糖姜茶的人。爱卿，很遗憾，朕今日龙体康健。”
“不，”魏池立马换了另一只手，言之凿凿，“以我多年看书的经验，肯定是他。而且，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接着又叹气，“唉，属于我的百亿总裁在哪里？”
“在电商大战，百亿补贴里。”
“……”
“干活吧，主任在瞪人了。”
魏池立刻回位。
其实没有，凌云致骗她的，但当她再打开手机时，孟宴臣的微信消息正好发来：【东西收到了吗？】
还真是他买的。
很快，又一条：【我没有买不起机票，也没有不去看你，至于原因，今天下班后，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口味变了吗？我知道一家私厨，我们边吃边聊。】
凌云致已读不回，完成手头的工作，直接去了人事部门提辞职。
按流程，她应该在部门里先跟主管提，之所以越级，就是要让孟宴臣知道。
果不其然，刚下电梯里，电话就打了过来。
“云致，你为什么要辞职啊？是因为我吗？对不起，我——”
凌云致挂了。
很快，微信上，孟宴臣的消息铺天盖地。
【对不起，是我逼得太紧了，我给你时间，你不要辞职。】
【是我不好，不应该在你同事面前表现得好像和你有关系，是不是让你感受到压力了？】
【如果你实在排斥我，不喜欢现在的环境，我给你推荐几份工作，保证不再打扰你。】
【……】
凌云致通通不理，回去写了假条拎包就走。
孟宴臣得知消息，想拦又不敢在公司范围里亲自出面，只能紧急派秦若兰去截。
一家私人茶馆的包间，秦若兰离开后，孟宴臣将门反锁，便坐到凌云致身边，去拉她的手。
凌云致一把甩开，“孟董还是没有学自重两个字怎么写吗？”
“不是，我——”
“我跟你不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会坐在这里，除了不想为难秦秘书，也是想跟你一次性讲明白。”
凌云致郑重其事地面向他：“请不要在我身上寻找您前女友的影子。”
“我没有。”孟宴臣说：“你就是我女朋友。”
凌云致不知道他和他女朋友私下是如何相处，但这几天，只要一面对她，孟宴臣的音调整个就变了，很轻，带着些闷闷的长腔，像在撒娇一样。
简直倒反天罡。
“你能不能正常说话，别夹嗓子？”
孟宴臣不改，“你就是我女朋友，阮娇娇。”
“我是你爹。”
“我知道，你身上有系统。”
那瞬间，眼如寒刃，孟宴臣有种被劈开的错觉。
表情凛冽，隐隐有股俯视的威仪，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许杀意。
却惊心动魄，令人痴迷。
孟宴臣凝望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警惕的脸，“我还知道很多——”
那些他被分享过，只属于“她”的记忆。
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儿时的快乐与破碎的父母感情、隔壁的女邻居，还有她的恋爱经历，以及那一抹藏在她心底的白月光。
“够了，别说了！”凌云致打断。
孟宴臣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仿佛天塌了，“你还喜欢他——你说你放下了，连他的脸都想不起来了，你骗我，你根本没忘记——”
“闭嘴！”
凌云致视线看向另一处，“你被一个陌生人当面说出从没有对外告知的秘密，第一反应是羞涩吗？”
是羞恼，尴尬，想刀人。
孟宴臣却惊讶，问得小心：“你……这些事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吗？”
他忽然开心起来，控制不住地又去牵她的手，紧紧抓着，按在心口，“所以，我是唯一，对吗？”
凌云致再次将他挣开，却挣不动，回头怒瞪。
孟宴臣眸光闪烁，像是感动得快落泪了，“你心里有我。”
“……”
他已经完全陷进自己的世界里了。
凌云致无奈：“放手。”
话说出口，他渐渐失落，嘤咛一声，说道：“你记得自己的过去，唯独忘了我吗？”
凌云致的手都被他揉热了。
“反抗系统，是不是很辛苦？”他眼中有怜惜。
凌云致不说话，孟宴臣勉强笑笑，“没关系，你只是不记得了。”
这话说的。
凌云致笔直望向他眼底，“我想起来，就会和好吗？你确定只要我想起来，就能继续爱你吗？”
孟宴臣一怔，几乎是瞬间，眼神躲闪，避开她锐利的视线。
凌云致了然：“看起来，你好像也没有很对得起我。”
“我——”孟宴臣欲言又止。
最终放弃，头快低到尘埃里。
这一次，凌云致轻松就将手抽回，“或许我之前确实和你谈过，但如你所见，我不记得了。只不过，不是意外，是我主动选择的。”
孟宴臣猛地抬头，难以置信，“不可能——为什么？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可你临走前分明——”
说着，他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凌云致听完，情绪毫无起伏，“这些我已经忘了，放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你怎么能说没有意义——”
“很遗憾，孟董。选择忘记，是我主动作出的决定，尽管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可以告诉你。”
“可我不想知道。”凌云致说。
她表情认真：“与你相爱的人是之前的那个我，既然她选择遗，那么这段记忆、包括这份感情，已经忘记一切的我无权干涉。我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也不想掺合你的虐恋情深。孟董，请你尊重她，也尊重我。”
孟宴臣泪目：“那我呢？我怎么办？”
凌云致无所谓，“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如果真要想起来，你确定我的态度会比现在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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