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溅，除了萧恒拎着刘院首躲开，其余三个太医都溅了一脸。
白知念笑道：“看来，我治好了少夫人的病。”语气颇为得意。
话音未落，江雅月抡起盆砸向她。
白知念丝毫未躲，被砸得趴在地上。
江雅月坐到她身上，挠她的脸，抓她的头发，动作僵硬，一言不发。
白知念惊声尖叫，“阿恒，救我，阿恒……啊……”
事出突然，谁都没想到。
萧恒预上前，反被刘院首抱住腰身，“等等……莫碰少夫人……谁都不准碰……”
刘院首大声疾呼。
众人不敢上前，白知念哀叫连连。
刘院首解释道：“少夫人手劲小，没事，没事！别惊她！”
他捡起地上的狼筋，“少将军，用狼筋敲少夫人的头，轻些，吓着她，她以后都是傻的！”
萧恒一把抓过狼筋，带着戾气走了过去，“傻些好。”
“惊到会死！”刘院首不放心，连忙说，“可别迁怒老夫我……还有跟太后说清楚，不是老夫无能，治不好！”
萧恒忍着怒气，轻轻碰了下江雅月的脑袋。
江雅月抬头瞧他，站起身，默默回到内室。
刘院首点了点头，“再吃两副药就好了。”说罢，和几个太医快步离开。
萧恒将白知念扶起，见额头红肿，脸上有着抓痕，浑身滴着水，模样楚楚可怜。
“让刘院首给你瞧瞧……”
“我无事。阿恒，你看不出她在装病吗？她心术不正，你要跟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你当真要和她做夫妻吗？”
“我……”萧恒欲言又止，“念儿，回去休息吧，你身体还未痊愈。”
江雅月坐在里屋听着，萧恒的声音异常柔和。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白知念大哭起来。
江雅月气得很，白知念害了她才是。她脑袋发胀，整个人打不起精神，闭上眼睛，感觉魂儿都要飘走了。
她被吓了一宿，谁弥补她？
“啊！小姐，哪儿来这么多血……”
萧恒快步进来，抓起江雅月的手腕。
江雅月这才发现她的手出血了！
翠儿捡起盆，盆边都是血迹。
“上次打人被绊个狗啃屎，这次又把手刮了，你可真有出息！”萧恒咬牙切齿，找东西帮江雅月包扎。
他知道自己手劲重，可心里有气，未曾放轻动作，可江雅月始终呆呆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月宝！”萧恒怼了她脸一下，她抬起头看了眼，便耷拉下脑袋。
江雅月不是装。她真是打不起精神来。
“把太医叫回来。把刘院首叫回来！快！月宝，看我眼睛……”萧恒慌了！
一直站在屏风外的白知念也慌了。
萧恒关心江雅月。
他变了！
“月宝，别怕。闭上眼睛睡会儿！”萧恒声音柔和带着宠溺，听在白知念耳朵里，她五脏六腑都撕裂了。
“害怕！闭不上，月宝头上有东西，闭上眼睛，会爬月宝脸上，掐月宝脖子。在月宝耳边嘤嘤嘤。”
白知念嗤笑出声，江雅月故意装可爱，萧恒最烦女人装腔作势。
“怎么会？没有啊！那是念儿在祠堂哭，没有鬼。”萧恒语带温柔，轻声哄着。
“夫君为何听不见？夫君练武之人，听得更清楚才是！月宝叫你，你都不理！”
白知念握紧拳头，愤恨不已，江雅月说话条理分明，萧恒是傻子吗？看不出她在装病！
白知念知道，萧恒不但不傻，反倒很精明。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草席上的血是猪血，自己受得是内伤。自己和徐长明是假夫妻，自己从未怀孕过……他什么都知道，他看不出江雅月在装病？
“月宝，不怕，夫君在！明天让护国寺的主持来做场佛事。他们……他们就离开了！月宝不怕，不怕！”
萧恒向来不信鬼神。居然为江雅月做这些……
白知念默默走出房间。
萧大夫人正在整顿竹园，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白知念很清楚。
“念儿，你去哪儿了？别让月宝看见你。她病了，你别去刺激她。你……”萧大夫人犹豫再三，“先住客房，等找个院子，收拾好，你再搬过去。”
“大夫人，我住书房就好。”白知念盯着萧大夫人说得理直气壮，“过几日，等叔叔来接我，我便跟她回白家去。”
“那……这几日你也不能住书房！”
白知念不可置信，萧大夫人素来不善于拒绝别人，即使再不高兴。
“念儿，你跟恒儿不可能了。往后……往后你有困难可以找我，不可以再找恒儿。书房，你不能再住下去！”萧大夫人突然觉得……把话说清楚，也很简单。
“大夫人，念儿坦坦荡荡，不怕任何人说道！”
“月儿怕啊！她胆子小，你何必故意吓她。你明知她在祠堂陪恒儿……”萧大夫人没有再说下去，“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旁人。你也好自为之。再折腾，别怪萧家不念旧情。”
萧大夫人忙着安排佛事，带着连嬷嬷离开。
白知念无地自容，回到书房院子口，进不去，小厮全换了人。
“我要进去取东西。”
“白姑娘，您的席子和旧衣服都扔了。还有别的物件？告诉小的，小的帮您找。”
“送九少奶奶好了！”白知念愤然离开，走到大门口，还未走到，门就开了，“白姑娘，走好。”
狗眼看人低！
她出了大门口，拐个弯，走到皇城大街，进了丰源号银庄，“掌柜，我要见皇后娘娘。”
*
太后请护国寺主持来萧家做佛事，祭奠祖先，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全府上下都忙碌起来。
唯有竹园，大夫人命周围人不要喧哗，叨扰到江雅月。
江雅月窝在床上，犹豫再三，“夫君，晚上陪月儿睡呗！”
江雅月满眼祈求，她但凡敢一点，她都不可能这样。她现在“后背有人”，“头上有人”！
萧恒挑起眉，“呃，不是……不让碰吗？我有记性。”高傲地走到门口，作势离开。
“公子，衣服全拿过来了。翠姐，箱子放哪儿？九公子公文也搬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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