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球世界；
略显闭塞的出租屋，简单的一张桌子上散布密密麻麻的稿纸；
模样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的盯着手机。
屏幕里，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男子站在一块数字黑板前，对一篇论文的推导过程啧啧称奇的评论：
“咱们就先不说大师半路出家的履历，也不说大师有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做实验验证猜想，光是他的推导公式就漏洞百出。”
青年男子手指一动，光标随之落向推导过程中的某个部分：“来，大家注意这一步，大师在这里应该是想要联立这两个方程，得出新的结论，在理论层面证明宏意识具有普遍性。”
“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件事，这两个公式成立的前提条件是矛盾的，换而言之，它们根本不能放在一起使用，只要稍微接受过一点正规教育，都能知道这点。”
“到这里，其实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了，没必要细究，万大师的宏意识普遍性理论一开始的推导就有问题，他也根本不可能像他宣称的那样受到过宏意识的启示。至少……我认为，宏意识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视频最后，一大批观众踊跃评论。
“我就说看他的推导感觉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主播你小心点吧，说出真相可是会被冲的哦。狗头.jpg”
“开盘开盘，我赌5块，万大师三分钟后抵达战场。”
万全灵气得发抖，直接在视频的评论区发文驳斥：“我敢以我的命做担保，我的推论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宏意识普遍性成立，两个公式在特殊情况下可以联立。”
评论发出的瞬间，一大批吃瓜群众聚集并发表看法。
有的支持他，认为他代表了热爱科学的民间科研人士的力量；
有的阴阳怪气的讥讽，攻击他死不悔改；
也有人指出万全灵的逻辑问题，他先假定了理论成立，然后他的论据成立，相当于先射箭后画靶子。
如果已经观测到了某些实际现象，为了解释现象原理，出于实用主义，提出一两个假说也就算了；但你根本连现象都没有发现，更像是杜撰了某个现象，然后开始找理论。
科学推导需要的是严谨，又不是写小说，怎么能这么胡搞。
当然，除了以上的一批人，更多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呼唤视频创作者，期待两边能当场打起来。
万全灵对那些反驳自己的声音置之不理，也在等视频作者的回应。
不久，他的手机自动跳到了下一个视频。
往上翻，也找不到原来的视频，搜索主播的名字，结果查无此人，显然是对方把他拉黑了。
万全灵立刻开了个小号，搜索标题重新找到了批驳他的视频，看到评论区里，视频作者留言说已经把他拉黑了，并解释没兴趣跟不听人话、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沟通，呼吁观众擦亮眼睛辨别理论的真伪。
万全灵：“你连和我辩论都不敢，还好意思说我的理论是假的。”
“你们不敢承认世界的真相，但历史会证明我是对的，终有一天，你们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发泄一通后，万全灵放下手机，也懒得看回复，自己和自己生闷气去了，他的理论明明没问题，凭什么就要被批驳。
然而等静下心来，脑中却不时闪过评论区出现的信息。
“不能由结果倒推条件，不能从结果倒推寻找条件，可历史上那些被宏意识关注的人，他们很多实验，不都是发现结果后，找理论吗。”
万全灵试着从评论区那些人的角度出发，可每当要认识到错误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否认，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与其说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不如说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愿意接受承认错误的后果。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窗外的天空逐渐暗沉，气温下降。
万全灵有些忐忑的重新拿起手机，想看看视频评论区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结果不出意外，他的小号也被拉黑了，倒是他的私信里多了不少消息。
大多数是嘲讽和阴阳怪气，少数是支持。
对于这些私信，他也懒得回复，正准备退出软件，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兼职工作时，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一条有些与众不同的消息。
【我找到了你理论成立的证据，有兴趣加个好友，聊一聊】
万全灵一愣，一时竟有些怀疑，他反对当前的宏意识理论，但常识还是有的，想要找到其他宏意识存在的证据，需要高精度的设备，需要大量人才持之以恒的投入，或者得到宏意识的关注；
前者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钱；后者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要么在自然选择科学院担任要职、要么是官方高层；
随便冒出一个人说找到了证据，怎么看怎么可疑。
本不打算理会，可当他想起网上那些讥讽的话时，又忍不住犹豫，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智：“好，xxxxx，你加我吧。”
消息发出去的不到一分钟，万全灵的宏信上跳出来一条好友申请。
【万物有灵：您好，万大师，方便约个时间在线下见个面吗？我找到了一些宏意识普遍性的证据，需要线下才能展示出来】
面对来人的开门见山，万全灵保持了谨慎，他担心是网上看不惯他的网友，想把他骗出来，进行物理论道，可还没等他回复；
对面直接甩过来一个一万的大红包；
【万物有灵：这是差旅费，同时我们还想请您在我们公司做个宏意识普遍性的演进】
【万物有灵：费用都好商量，您把卡号给我，我先给您的卡上转五十万定金】
一连串的消息把万全灵砸的晕乎乎的，他兼职一两个月、甚至两三个月才能赚到一万，现在居然这么轻松，而且只要做个演进就能有五十万收入，还只是定金；
另一边，见他一直没回复，又立刻发了另一条消息；
【万物有灵：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万物有灵公司的董事长，您在网上也能查到我们公司的，主要从事环境保护，是一家正规公司】
万全灵在网上一查，果然搜到不少新闻，再没有了一点怀疑，哪怕想要线下开盒他也不会付出这么大代价：“好，我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万物有灵：越快越好】
万全灵：“那我马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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