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还在等什么？”
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去，就见到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却觉得理所当然的身影。
前辈是假？
他无奈地笑了笑，笑容里混杂着一种无可奈何，仿佛逃不掉，躲不开。
“没想到你还是跟来了。”
“你不该来的。”
江独那平静目光看着面前的人，对方他很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
“可我还是来了。”
“乾政……或者称呼你为武帝，更为合适。”
乾政一身低调的玄色常服，蟒纹隐于暗绣，不似平日的冕服那般张扬，然而，那身经百战磨砺出的、几乎融入骨髓的威严却比平日里更显威严。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你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跟过来。”
“你应该感受的更加明显，这里空间紊乱，你那涉及空间的能力在这里完全丧失优势。”
“之前我设计坑杀你，但现在我仍愿意给你一条活路。”
“就此离开，没人会受伤，否则，我不介意在夺得这里的机缘之前，与你来一场实力不对等的战斗。”
他语气肯定，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且十分有底气。
就好像刚刚十多人围攻都难以拿下的江独在真正的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或许会费些功夫，但结果却没有任何扭转。
江独没有回答，但显然，走到这里，他就不可能退让。
乾政等了片刻，似乎有些惆怅，又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
话音落下，他也不再掩饰对江独的杀意，玄袍翻飞间，一股顶尖五品巅峰的气息从他的体内迸发，竟比之前在外界时还要强悍几分。
或者说外面的那个只不过是乾政的假身，亦或者提升，面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乾政，也是……真正的武帝。
他一步迈出，身形骤然模糊，纯粹的速度肉眼难辨，竟在江独头顶的天穹之上凝聚出一只遮天蔽日的玄黄巨拳！
拳锋未至，那镇压山河、碾碎星辰的恐怖意志已先一步降临，江独脚下的地面寸寸崩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仿佛整个空间都要在这一拳下坍塌湮灭。
唳——！”
一声穿透灵魂的凤鸣撕裂死寂！江独脚下，并非阴影升腾，而是炽烈到极致的灿金火焰凭空炸开！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又猛地向内坍缩、凝聚！
下一刻，火焰炸散！
白发如瀑，垂落腰际。金瞳璀璨，似熔炼着大日真炎。狂暴、炽热、仿佛要焚尽八荒的气息轰然爆发，取代了之前的渊深莫测。正是江独那尊白发金瞳的分身——宛如太古熔炉，战天斗地的神只化身！
他没有任何闪避，反而迎着那镇压天地的巨拳，同样一拳轰出！
拳锋之上，灿金火焰凝成实质，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玄凤虚影，带着焚灭万物的决绝，狠狠撞向乾政的玄黄巨拳！
轰隆——！！！
两股绝强力量碰撞的中心，爆发出比星辰湮灭更刺目的光芒！
能量风暴瞬间席卷整个心脏空间！悬浮的远古神兵残骸被冲击得剧烈摇晃，暗金地面上的古老符文亮起微光，艰难地抵抗着这足以撕裂寻常五品巅峰的毁灭涟漪。
僵持，仅仅一瞬。
咔嚓！
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响起。玄凤虚影悲鸣一声，灿金火焰寸寸崩解！玄黄巨拳虽黯淡大半，却依旧带着不可阻挡的余威，狠狠砸在白发江独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咚——！！！
白发江独如遭太古神山撞击，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流星，狠狠砸入远处一座如山脉般巨大的断戟残骸之中！
轰隆隆！
断戟剧烈震颤，山石般的金属碎块簌簌落下，烟尘混合着未熄的金焰冲天而起。
乾政的身影缓缓落下，站在那被砸出的巨大深坑边缘，玄色常服纤尘不染。他眼神淡漠，俯视着烟尘弥漫的废墟，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这就是你的底牌，一具真正的五品巅峰战力的分身？可笑，空有修为，却无武技傍身。”
“我了解你并非武者，虽不知你通过什么手段获得了五品巅峰的实力，但武道一途从没有一蹴而就，修为，武技，秘技乃至对武道的感悟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在不擅长的领域与站在这一领域顶点的人交手，我不认为像你这样的妖孽不明白这一道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那个你也不是假的。”
烟尘中，灿金火焰再次燃起，却微弱了许多。
白发江独的身影挣扎着站起，金瞳中的战意未减，但嘴角溢出的金色血液和微微颤抖的双臂，说明刚才那一击的沉重代价，太古熔炉般的气息也出现了明显的滞涩。
“呵……”
江独不言，轻笑一声后便再度投身战斗。
灿金火焰疯狂压缩，竟在体表凝成一副古朴狰狞的火焰战甲，双拳化作燃烧的凤喙。
乾政周身凝成实质的龙形，龙吟震彻空间，直扑废墟中的白发江独！龙爪探出，直取其头颅！
凤喙啄击龙爪！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耳欲聋！
轰！轰！轰！
两道身影在悬浮的神兵残骸间高速碰撞、分离、再碰撞！
每一次交锋都爆发出恐怖的能量风暴，白发江独如同燃烧的陨星，每一次冲击都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灿金火焰不要命地喷涌，试图焚穿那坚不可摧的玄黄龙罡。
然而，差距并不会因为江独不怕死而被弥补。
乾政的玄黄罡气浑厚如渊海，生生不息。他的拳、掌、指、肘，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断岳、镇压万法的帝王意志，各种古武，秘技施展得如臂使指，作为大武神州的最大最强势力的统治者，千百年年的武道底蕴成就了武帝最强宗师的实力。
哪怕如今他并不是宗师，但正如他所说，修为只是实力的其一。
白发江独的火焰虽强，却始终无法真正突破对方的防御，反而在一次次的硬撼中，身上的火焰战甲不断崩裂，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
砰！
又是一次毫无花哨的对撞，白发江独再次被狠狠击飞，撞在一面巨大的、布满裂纹的青铜巨盾残骸上，盾面凹陷出一个清晰的人形。
他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灿金的血液从口鼻、指缝间不断滴落，在暗金的地面上灼烧出嗤嗤白烟。那头如火焰般的白发也黯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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