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福这话，冯骥点点头。
“没兴趣最好，他眼睛又看不见，买血珊瑚回去也没啥用。”
孙富贵见冯骥终于空了下来，忙给他倒了一杯茶。
“冯先生，久闻大名。尝尝我带来的茶叶。”
孙富贵老早就听说过冯骥的名头，但一直没机会见到。
冯骥的名头在早些年其实没有那么出名，京城爱好古玩的人有很多，其中有不少人从小就在古董堆里耳濡目染长大的。
冯骥就是这类人，他祖上全都是做古玩收藏的，因此冯骥在五六岁的时候，就敢一个人跑去潘家园淘货。
并且淘出来的无一例外，全是真品。
市场上的客人见他年纪小有意思，有时候会请他帮忙看货。
只是这人嘴巴从小就毒，碰到假货，那是藏都不藏，直接把人摊主的老底给掀了。
有次碰到个脾气暴的摊主，要不是有路过的宁三，他肯定得被摊主群殴。
宁三也就这样跟冯骥认识了。
两人的年纪相当，能力都不小。只是长大后刚有些名声，便遇上了战乱，宁三爷瞎了眼，又被安排下放，后来平反回京城，就渐渐把手里的生意全交给了秦福。
而冯骥，则是在爱人孩子纷纷出国后，选择藏身在小小的龙海市开个小古董店。
要不是冯骥的兄弟出来劝说，加上符婉这一年来的开导，冯骥根本不会放下自己浑浑噩噩的生活，答应进入文物修复所。
孙富贵从年轻起就喜欢收集一些便宜古董，对能一眼辨别出古董真伪的冯骥，自然是崇拜不已。
他也没想到今天如此好的运气，不仅碰到给自家供货的符婉，还因为符婉遇上了自己的偶像冯骥。
并且冯骥和符婉的关系还这么好，冯骥接过茶品了口后感叹了声好茶，孙富贵心中的激动又澎湃起来。
说话也结巴了。
“冯……冯先生，你今天来是……”
好半晌，孙富贵才找到个话题同冯骥搭讪。
冯骥毫不避讳自己的来意。
“我今天就是为了血珊瑚来的。实不相瞒，这东西是国宝，我们要收回去放在博物馆。”
冯骥面上严肃，符婉几人惊得面面相觑。
这东西竟然是国宝？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拍卖场？
左右也没旁人，冯骥便低声把那血珊瑚的来历给讲了一遍。
“这血珊瑚原来是清朝宫里的摆件，当年八国联军冲进紫禁城前，李莲英派人用木箱把这东西藏了起来。
也是打算等那些强盗走了回来的时候再挖出来换钱。
只不过后来李莲英惨死，血珊瑚的事也就他手下的几个太监知道。
这几年上面一直派人找过这东西，但都没找到它的下落。
没想到这次拍卖会，血珊瑚的消息突然冒了出来，我们收到消息后，就赶紧跑来看看。”
冯骥三两句说完，又看了眼台下。
这会儿已经轮到第五样拍卖品了。
虽说已经有五个人拍了前五样拍卖品，但会场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台下的位置上人挤人，二楼的贵宾位也坐满了人。
看样子，不少人都是冲血珊瑚来的。
冯骥叹了口气，“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我们带的资金够不够。”
符婉不禁好奇，“冯叔，你们带了多少钱过来？”
冯骥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万？”
“想什么呢，三百万！”
冯骥没好气道，这丫头把他们当什么呢，虽说他们天天跟文物打交道，但所里穷得很，这三百万都是千抠万抠凑出来的。
“三百万？那就有点玄乎了。”
秦福插嘴道，虽然他还没见到那血珊瑚长什么样，但他有知觉，能让这么多人跑来凑热闹的东西，绝不是什么便宜货。
俗话说千年珊瑚万年红，血珊瑚更是珊瑚中的稀有物种。
更何况珊瑚生长速度极慢，几年可能才长一两寸，先前孙富贵说珊瑚有半人高，按照珊瑚的生长速度算一算，少说得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长到半人高。
这么一看，那珊瑚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符婉先前收到的那块牛血红珊瑚，也就巴掌大都卖了三百万，所以秦福才说，冯骥那三百万都不够看的。
冯骥哪能不知道钱不够，但组织上没钱，他也没办法。
虽说他把自己的存折也带来了，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把棺材本砸进去。
只能希望等会抢珊瑚的人不多吧！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十几个拍卖品过去，终于轮到了符婉要的金针。
“下面，是九玄金针。这是一副医用针灸的金针，一共十二枚，起拍价一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块。”
万金来的话音刚落，符婉便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牌。
“一万一！”
符婉的牌子还没放下去，一楼坐席上立刻有个年轻男人举牌。
“一万五！”
“一万六！”
符婉跟上，紧接着，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一万八！”
这语调有些奇怪，符婉循声望去，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秦福皱了皱眉，小声道：“这人是个岛国人。”
“岛国人？”
符婉心中惊讶，与此同时，万金来已经开始敲锤。
“一万八一次，一万八两次……”
“两万！”
符婉再次举牌，先前的那个男人已经放弃，但是那个秦福说的岛国人，却是又加了两千。
符婉不想跟他纠缠，直接举牌喊了最后的心理价位。
“两万五！”
两万五是她的极限，如果再贵，她可以考虑另外找副金针。
两万五的价格抬出去，要是岛国人买回去也物超所值了。
然而她这个数字一出，一楼的岛国人却是直接黑了脸。
他本想继续举牌，奈何一旁有人按下他的手，并且小声劝说了几句。
“两万五一次，两万五两次，两万五三次。
成交！恭喜这位女士！”
万金来一锤定音，符婉没有错过一楼朝自己看来的阴鸷眼神。
她挑了挑眉，朝着那男人挑衅一笑。
“那个人叫山本次郎，家里是学医的。
听说学的还是我们国家的针灸，这副金针，他应该是想买回去研究。”
孙富贵也朝下面看了一眼，山本次郎跟孙家有生意往来，他一眼就把那家伙认了出来。
“呸，我们祖宗的东西，被他们抢去发扬光大，简直让人恶心！
小符同志拍得好，你要是不拍，我也要安排人拍下，绝不能让他们把我们的金针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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