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晚上，家里的一个电话让赵博文犹如五雷轰顶。
“张雯今天下午跳楼自杀了。”妈妈在电话里难过地告诉他。
放下电话，赵博文内心很是自责，想起春节期间张雯糟糕的状态，觉得自己没有把这个最信任他的妹妹照顾好。
清明时节，赵博文开车回了邯郸。而姜清悦随父母回了南京，给爷爷奶奶扫墓。
4月7日是张雯的追悼会，赵博文全家都去了，赵博文父母和张雯父母是关系很好的同事，赵博文和张雯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在殡仪馆，赵博文见到了一个一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陌生女孩，她的嘴角上有一颗美人痣。这让他想起了一年前在咖啡馆里张雯给他看的那张照片。
“那个女孩是谁？”赵博文向身边一个熟人问道。
“听说她是张雯的大学同学，从上海赶过来的。”
追悼会结束后，赵博文找到了那个黑衣女孩。
“你好！我叫赵博文，是张雯的发小，她一直把我当亲哥哥看待。”
女孩看看赵博文，点点头：“听张雯提到过你。”她的声音嘶哑而疲惫。
“我听说你是张雯的大学同学。谢谢你能赶过来送她最后一程。”
她又点点头，没说话。
“去年张雯给我看过你们在一起的照片。”
她听后身体一颤，“你确定是我吗？”
“应该是你，照片上的女孩嘴角也有颗美人痣。”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已经哭肿的眼睛望着赵博文。
赵博文点点头，说：“就是你。”
“她都说了什么？”女孩重新又戴上了墨镜。
“一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女孩踌躇了片刻，点点头。
“你等我一下。我和家里人说一声。”说完赵博文转身走向正在安慰张雯爸妈的父母。
赵博文先和张雯父母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告诉他父母带张雯的同学去吃点东西，让他们搭别人的车回家。
赵博文开车带着那个黑衣女孩，从殡仪馆出来，往市区方向开去。
“你叫什么名字？”赵博文在车上问道。
“张雯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只是讲了你们之间的故事。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谢莉。”
“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是我猜到的。”谢莉叹了一口气。
看见赵博文不解的目光，她又补充道：“她4月1日下午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一条留言，可能只对我可见。”
“写的什么？”
“Flying like Leslie.”
赵博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搞明白这句英文的意思。
“像张国荣一样飞翔。她……”说着她哽咽住了。
赵博文明白了，没有再问下去。Leslie是香港歌星张国荣的英文名。
快到市区的时候，赵博文问谢莉：“你中午想吃点什么？”
“我吃不下。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
“好吧。”
赵博文把她带到了去年和张雯见面的那家咖啡馆。
坐下后，赵博文点了两杯咖啡。
“去年清明节时，我和张雯就在这里见了一面。当时她刚离婚，所以我就找到她想开导开导她。”
谢莉点点头。
“她那天给我讲了很多以前你们的故事，还给我看了你们在一起的照片。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和任何人讲过。我也尊重你们之间的感情。”
“她那天发出那条朋友圈之后，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就一直拨打她的电话和微信，可是一直没有人接。第二天我又接着不断打，终于有人接了，是他父亲告诉了我她的消息，然后我就赶过来了。是我害了她。”谢莉低着头低声说道。
“这事不能怨你。”赵博文安慰着她。
“如果我当初能顶住住世人的眼光和家里的压力，继续和她在一起的话，就不会发生了。可是我当时实在是承受不了了。”
“我能体会到你当时的难处。”
“我们分手后，她还来找过我一次，那是在前年我结婚前。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让她把我忘掉，她说她做不到。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有多难。”
赵博文点点头。
“后来我在朋友圈发任何东西都会把她屏蔽掉的，我生怕刺激到她。再后来我看到她的朋友圈中婚礼的照片知道她结婚了。我以为她已经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忘掉了我们的过去。”
“她应该是尝试过，可惜没能成功。”
“4月1日是我的生日，也是张国荣的祭日，张国荣是我们共同喜欢的歌星。15年前，张国荣选择了这一天纵身一跳，而她也特意选了这一天，学着张国荣的样子告别世界。我知道她恨我，她就是在向我示威。”谢莉带着哭腔说道，而眼中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赵博文知道她的眼泪这些天已经流干了。
第二天4月8日早上，赵博文将谢莉送到了火车站。走的时候，谢莉留下了一叠钱，托赵博文转交给张雯父母。
在去张雯家完成谢莉的委托后，赵博文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开车回了北京。
回京的路上，赵博文的思绪一直都无法完全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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