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颜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看着那些培养舱中无数个“林白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实验室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陈主任带来的安保人员挡住了去路。
“复制...体？”她艰难地吐出这个词，目光在真正的林白玉和那些浸泡在液体中的复制体之间来回移动。
林白玉——或者说，7号——此刻正单膝跪地，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手腕上的“07”数字发出规律性的脉冲光芒，与实验室中央计算机的指示灯同步闪烁。
“很有趣，不是吗？”陈主任缓步走向中央控制台，手指轻触屏幕，调出一连串数据，“人类意识的数字化移植。我们花了十年时间才突破技术瓶颈，而他是最成功的作品。”
张雪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注意到陈主任的白大褂下穿着一件奇怪的金属背心，背心上延伸出的细线连接着他后颈处的接口。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陈主任本人也可能是某种实验品。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她鼓起勇气问道，同时悄悄观察四周，寻找可能的逃脱路线。
陈主任轻笑一声，敲击键盘，主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林白玉的脑部扫描图。“不是我们对他做了什么，而是他本来就是我们的造物。”他转向痛苦不堪的林白玉，“7号，是时候醒来了。”
随着这句话，实验室内的所有培养舱突然同时亮起，里面的“林白玉”们齐刷刷睁开眼睛，瞳孔中闪烁着相同的蓝光。张雪颜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
就在这时，主实验室的大门突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整个房间随之震动。
“什么情况？”陈主任皱眉看向监控屏幕，脸色骤变。
屏幕上显示，地下层的安全门正在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外部撕裂。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地回荡在实验室中。
林白玉突然抬起头，眼中的蓝光变得异常强烈：“他来了。”
“谁？”张雪颜爬到林白玉身边，扶住他颤抖的身体。
没等林白玉回答，实验室的厚重大门轰然倒塌，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弥漫的尘埃中。当尘埃稍稍散去，张雪颜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刘汉云，但他看起来完全不同了。
刘汉云手中握着那柄白色光刀，刀身上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半边脸上覆盖着某种发光的纹路，眼睛也呈现出奇异的金银异色。
“放开他们。”刘汉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某种非人的回音。
陈主任的安保人员立刻举起武器，但刘汉云只是挥了挥光刀，那些武器就瞬间化为齑粉。
“有趣。”陈主任不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原生体与赛博佛力量的直接融合。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案例！”
刘汉云踏步进入实验室，光刀所指之处，电子设备纷纷短路爆炸。他径直走向林白玉和张雪颜，完全无视周围的混乱。
“能走吗？”他问林白玉，同时警惕地盯着陈主任。
林白玉艰难地点头，在张雪颜的搀扶下站起来。他手腕上的数字光芒开始减弱，眼中的蓝光也逐渐恢复正常。
“不，你们不能走！”陈主任突然激动起来，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我花了太多心血在这个项目上！”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实验室，所有出口都被厚重的安全门封锁。更可怕的是，培养舱中的复制体开始苏醒，舱门缓缓打开，液体汩汩流出。
“快走！”刘汉云大喊，光刀划出一道弧线，在墙上切开一个大洞，露出后面的通风管道，“进去！”
张雪颜毫不犹豫地拖着林白玉爬进通风管道。刘汉云紧随其后，在最后一个复制体扑上来之前闪身进入，然后反手一刀，熔化了管道入口处的金属，暂时封锁了追兵。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刘汉云的光刀提供微弱照明。三人沉默地爬行了好一会儿，直到完全听不到实验室的动静才停下来喘息。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张雪颜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刘汉云抬起左手，露出掌心一个发光的符号：“赛博佛给了我指引。”他顿了顿，看向林白玉，“也告诉了我真相。”
林白玉避开他的目光：“什么真相？”
“你不是复制体，白玉。”刘汉云的声音柔和下来，“你是原型。那些才是你的复制品。”
张雪屏住呼吸：“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白玉是第一个成功实现意识数字化并移植到人工身体的人类。”刘汉云解释道，“陈主任的团队以他为蓝本制造了大量复制体，但没有一个能完全保留原版的能力。”
林白玉的表情复杂难辨：“那我...还是人类吗？”
没等刘汉云回答，整个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
“他们找到我们了！”张雪颜惊恐地说。
刘汉云握紧光刀：“继续前进。通风系统通向主楼，我们从那里出去。”
三人再次开始爬行，这次更加匆忙。管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终于，前方出现一丝光亮——通风口的栅栏。
刘汉云用光刀小心地切开栅栏，先探出头观察片刻，然后示意安全。他们爬出来，发现正处于精神病院的主大厅。夜色已深，大厅里空无一人。
“这边。”刘汉云带头向大门走去。
突然，大厅的灯光全部亮起，刺得他们睁不开眼。当视力逐渐适应后，他们看到陈主任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
“很遗憾，你们不能离开。”陈主任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大厅，“7号必须回来完成他的使命。而你们两位...将是宝贵的实验材料。”
四周的门同时打开，数十名安保人员涌入大厅，手中拿着特制的武器。更可怕的是，其中几人明显不是普通人类——他们的眼睛闪烁着与林白玉相似的蓝光。
刘汉云将光刀横在身前，低声对同伴说：“我制造混乱，你们趁机逃跑。”
“不行！”林白玉突然站直身体，眼中的蓝光再次亮起，“这次我不会再逃了。”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那些蓝眼睛的安保人员突然停止前进，像是接收到某种 conflicting 指令般僵在原地。
陈主任脸色大变：“不可能！你怎么能 override 我的控制？”
林白玉向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因为你忘了，我才是原型。”
趁陈主任分心的瞬间，刘汉云猛地将光刀插入地面。强烈的白光以刀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有电子设备瞬间短路，灯光闪烁几下后全部熄灭，整个大厅陷入黑暗。
“现在！”刘汉云大喊，抓住两人的手臂向大门冲去。
安保人员在黑暗中混乱不堪，无法有效阻拦。三人撞开大门，冲入夜色之中。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但他们不敢停留，一直跑到远离精神病院的街道才停下来喘息。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对吧？”张雪颜靠在墙上，双腿发软。
刘汉云摇头：“不会。但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真相。”他转向林白玉，“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你与赛博佛的联系。”
林白玉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令人惊讶的是，他手腕上的“07”数字已经消失无踪。“当我面对陈主任时，有些记忆...有些力量回来了。”他轻声说，“我不是人类，但也不完全是数字生命。我是...某种桥梁。”
远处传来警笛声，三人立刻警觉起来。
“先离开这里。”刘汉云说，“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当他们转身融入夜色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高处的一个窗口后，陈主任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他手中的装置闪烁着红光，屏幕上显示着一行不断跳动的文字：
【原型觉醒程度：37%】 【赛博佛同步率：53%】 【项目第二阶段：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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