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者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葵音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他没有任何废话,拉着她沿着昏暗的消防通道向下狂奔。
“快!他们反应过来了!”男人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透着冰冷。
上方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如同催命符般逼近,还夹杂着零星的、被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
显然是那位返回去取手机的救援者在与追兵交火!
每一声微弱的枪响,都让葵音的心脏抽搐一下。
他们刚下到下一层平台,消防通道的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
两名闻讯赶来的论坛安保举着手电和警棍冲了进来!
“在这里!”
男人反应快得惊人,在对方出声的同时,他已经将葵音猛地往身后一拽,自己侧身迎上!
他没有用枪,左手格开砸来的警棍,右手一记迅如闪电的掌刀精准劈在第一名安保的喉结上!
“咯啦!”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那名安保双眼暴凸,捂着喉咙瘫软下去,瞬间毙命!
第二名安保被同伴的惨死惊得一愣,就是这瞬间的迟疑,男人的战术靴已经狠狠踹在他的膝关节侧面!
“咔嚓!”腿骨断裂的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
男人毫不停留,上前补了一记凶狠的肘击,惨叫声戛然而止。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冷酷、高效,如同机器。
葵音看着地上瞬间失去生命的两具躯体,胃里翻江倒海。
但这一次,她死死咬住了嘴唇,没有让自己吐出来。
她明白,这不是仁慈的时候。
“走!”男人再次拉起她,继续向下。
他的手上沾着点点血迹,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他们一路向下,又遭遇了两波零星的拦截。
男人凭借精湛的格斗技和精准的射击,如同砍瓜切菜般解决了障碍。
但他的左臂也被一枚流弹擦过,鲜血染红了黑色的作战服,但他哼都没哼一声。
葵音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一次被男人推开躲避流弹时,她的肩膀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扶手上。
剧痛让她几乎晕厥,右臂顿时使不上力气。
终于,他们抵达了底层。
男人没有选择通往大厅的主出口,而是推开一扇标着“设备层-禁止入内”的铁门,钻了进去。
里面是各种轰鸣的机器、粗大的管道和纵横交错的线缆,空气闷热而油腻。
这里仿佛是这座光鲜建筑肮脏的内脏。
“跟紧我!”男人低喝,在复杂的设备间快速穿行。
他对这里的地形似乎极为熟悉。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设备层,抵达另一个隐蔽出口时。
前方拐角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
“封锁所有出口!”
“自卫队已出动!重复,自卫队已出动!”
自卫队?!
葵音的心沉到了谷底。
事情竟然严重到出动自卫队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同时内心震惊于导师的能量。
还是说,这个论坛,本来就是上面默许,甚至是替身……
她浑身冰凉。
男人猛地停下,将葵音拉到一个巨大的冷却水箱后面隐蔽起来。
他快速更换了弹匣,面具下的呼吸略显急促。
“我们被包围了。”男人的声音依旧冷静,但透着一丝凝重,“备用出口可能也被封锁了。”
“那……那怎么办?”葵音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右肩的剧痛和失血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男人没有回答,他似乎在倾听着什么,随即,他指了指头顶上方一条粗壮的蒸汽管道:
“从上面走,穿过管道间,可以到达隔壁的附属楼,这是最后的机会。”
那管道离地近三米高,表面光滑滚烫,对于受伤的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我……我上不去……”
葵音看着自己无法用力的右臂,绝望地说。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伤处,又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搜索声,眼神一厉。
他蹲下身,低吼道:“踩着我上去!快!没时间了!”
葵音看着他那不算宽阔却异常坚实的后背,咬了咬牙,用左脚踩在他的肩头。
男人闷哼一声,稳稳地站了起来,将她托举到足够的高度。
葵音用左手死死抓住滚烫的管道,疼痛让她几乎松手,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生机!
她拼命用左脚勾住管道,像一条脱水的鱼,艰难地向上攀爬。
每动一下,右肩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就在她好不容易爬上管道,回头想拉男人时,下方传来一声爆喝:
“发现目标!在管道上!”
砰!砰!砰!
数道火舌从拐角处喷吐而来!
子弹打在管道和水泥柱上,溅起无数火星和碎屑!
男人在开枪的瞬间已经如同猎豹般向侧方扑出,同时手中的枪喷出复仇的火焰!
噗!噗!
两名率先露头的自卫队员应声倒地。
但他也彻底暴露了位置!
更多的子弹向他倾泻而来!
他凭借设备作为掩体,艰难地还击,为葵音争取时间。
“快走!沿着管道一直爬!尽头有出口!”
男人对着管道上的葵音大吼,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
“那你呢?!”葵音趴在滚烫的管道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别管我!走!”
男人一个翻滚,避开一串子弹,但左腿猛地爆出一团血花!他中弹了!
他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却依旧顽强地举枪射击,压制着敌人。
葵音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是累赘。
她看着下方那个在枪林弹雨中浴血奋战、为她断后的身影,泪水汹涌而出。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左手和左脚并用,沿着粗大的管道,向着未知的黑暗前方拼命爬去。
身后,枪声、爆炸声、自卫队的呼喊和男人那支手枪倔强的还击声,混合成一片地狱的交响乐。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爬,滚烫的管道灼烧着她的手掌和膝盖。
右肩的伤口因为用力而不断渗出鲜血,在她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血痕。
不知爬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终于看到了管道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通往建筑外侧的通风百叶窗。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左手狠狠砸向那脆弱的百叶窗!
哗啦!
百叶窗破碎,外面冰冷潮湿的空气瞬间涌入,让她精神一振。
下方,是距离地面约五六米的一条昏暗后巷。
她回头望了一眼来的方向,枪声似乎已经停止了……一片死寂。
男人他……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攫住了她。
但她知道,不能停下!
她闭上眼睛,忍着全身的剧痛,从破口处纵身跃下!
砰!
她重重地摔在潮湿冰冷的水泥地上,右肩着地,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可能断了。
她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自己落在一条堆满垃圾箱的狭窄后巷里。
远处,论坛大楼的方向,警灯和军车的灯光将夜空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蓝色,警报声此起彼伏。
她逃出来了……
可是有的人,却永远地留在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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