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抽着烟，女人们还需要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孔老师从黑龙那里知道消息之后带着锁链就离开了。李克拉和王崇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爸妈也变年轻了？”
“嗯，小萌因为吃了果实意外的早熟了，现在全家人从外表上看不出有多大的差别。”
“呵，有意思，我们在泰山上还是太闭塞了，每次遇到新的情况都像是听天书一样。”
王崇道狠狠嘬了两口：“这个味道，还真是让人迷醉。”
“您...”王崇道一心向道，平日里清心寡欲的，烟酒基本上都不沾，但是今天猛猛嘬烟李克拉确实是第一次见。今天看来王叔叔和石阿姨到了寰宇之后变化了许多。
“您和石阿姨...”
“落在泰山附近的一个山头了，那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贼邪门，我们隔三差五组织人手想要去泰山探探情况，但是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后来泰山彻底成为禁区，我们就安心过了一段时间日子，那时候...唉，领袖！”
两人的话题刚刚聊开，一只素手伸了过来，直接弹飞了王崇道嘴中的烟卷，石灵秀皱着眉：“味道大得很。”
“哦哦。”
石灵秀同时招呼王来来到近前，她站着，两个男人坐着，形成了一个居高临下的态势：“大蒙，我的鼻子在泰山的时候得到了强化，我嗅到了阿来身上都是你的味道，但是！”
被丈母娘这么说李克拉挠挠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还有一股味道带着你的和王来的味道，很淡，而且带着类似奶味的味道，那是谁？”
“呃...”
“妈，是个小女孩，叫做李元鹿。”
“名字不错。”石灵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来：“但是你的身体明显没有生育或者哺乳的变化，不是你的？”
说着话，王崇道和石灵秀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像两双刀子一样刮着李克拉的脸皮。
“是捡的一个孩子。”王来急忙解释，跟着说了一通，费了许多的口舌才让二老的怀疑打消。
“许主任知道了？”
“嗯，我们在燕京见面的，当时那个大会。”
王崇道摸摸下巴：“就算我们当时在山上也听说过，孔老师从燕京回来没多久就让学生去山中找我们，就是那时候。”
“嗯，那就好。滇南也太远了，这下子当不成邻居了。”
两家人当邻居的时候还是李琏和许洁刚刚从部队转业的时候，那时候的许主任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川蜀辣妹子，甚至当时还姓张，这就追溯到很远了。
总之两家人在九十年代就住邻居，一直到现在。
“没关系，等您和王叔多会儿不想努力了，我爸妈也想着退休的时候，你们就去我和阿来的领地住着，那时候还是邻居。”
“也行。”王崇道点了点头，石灵秀犹豫不定：“这也难说，算了，孔老师找你们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带走阿来好好聊天，你一个人去应对，应该没问题？”
“当然。”
走出这方小空间，高大的孔仲礼就在外面等着，要知道自从孔老师找到了进步阶梯主宰了赤县的学海之后，每天想要见他的从稷下学盟能排到塔克拉玛干，但是他居然还有空等着李克拉他们出来。
“孔老师。”李克拉急忙走上前去，接过了他手中的铁链子：“还有什么事吗？”
“商盟主应该和你说过了，狼毫只是一个幌子，王来先与她父母聊天，你随我来。”
“是。”
进入启蒙民校的校区，整个学校早就不是当初那几间教室寒酸的样子了，孙尚儒刚好下课，孔老师竟然先行一步施礼：“孙老师。”
“孔老师，这位是...”
“河东的朋友，我带他参观一下学校。”
“好的。”孙尚儒不是没有拒绝过孔老师的礼节，但是每次他都执意要施礼，哪怕他圣人的身份已经公开，孔老师多次拒绝无果之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倒是第一次听说孔老师在河东还有朋友，据他所知山河四省的义务教育和基础教育要其进入起步阶段，这是不是为了他去河东的那几个学生而来？
孙尚儒摇头，还是课程要紧，现在启蒙民校的主要任务是培养初中，高中的老师，乃至于培养一些合格的大学教授，今后还会有曾经在蓝星仰望的那些名校教师前来学习，他的压力很大。
孔仲礼带着一脸好奇的李克拉进入了启蒙民校的核心之一，图书馆，此时有一大帮老师正在翻阅资料顺便备课，看到了孔老师到来，集体站起身来施礼。
“不必如此，都好好备课吧。”
图书馆的规模随着学校的壮大而水涨船高，里面宽阔的空间满是书架和书桌，而唯一一个房间就是孔仲礼专属的办公室。
孔老师将李克拉引入，顺手关上门，手指轻点，整间办公室就笼罩在一个微光罩子当中：“你也知道三月三这个日期的特殊性了吧？”
“知道，但是军令如山，所以我想着先给您送来狼毫，再去报到。”
“嗯，很稳妥。我也是担心你收不到征召，三月三你到来的话我会用自己的名额送你去海边。”
“多谢孔老师。”
“不必”孔老师挥手拒绝了李克拉的谢意：“我送你上战场，你还感谢我？”
“是的，我本来就打算去海边，如果没有征召，我真的没有门路。”
孔仲礼就这样盯着李克拉，过了好一会儿，他笑道：“不错，不错。中枢的眼光果然没有错，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只要敢于去海边和海族拼杀，就是好儿郎。”
说着，孔仲礼伸手一抹，一幅巨大的海边缩略图展开在半空中：“进入汉东的时候被吓到了吧。”
“是的，局势比我想的还要严峻。”
“不是严峻”孔老师一叹气：“是形势出现了重大变化，海族新皇上任，内部纷争不断，那个龙王凭借着自己的独特手腕将旧贵族们压制到了东边，而她则是带着海族文明的主要部分离开了东海。”
缩略图上的东海包括了辽东半岛紧邻的黄海以及曾经的扶桑海，而根据箭头的指示，海族的主要部分已经远离，甚至跑到了霓虹列岛的东边。
“而现在，那些旧贵族被彻底抛弃，没有根的他们现在更像是海边的匪患，不断袭扰内陆，而且根本没有长期发展的打算，汉东半岛延伸出去的一部分沿海地区损失比较惨重，而且前段时间甚至有海族的流匪流窜到了稷下附近。”
“所以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肃清这些海族？”
“是的，海族...”孔老师想到了什么，食指大拇指一张开，汉东半岛海边的部分被放大：“其实...海族并不是在长河人降临之后才出现在海边的，他们一直都有岸上的文明，但是长河人出现之后，东边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民众也需要海洋的资源，所以他们必须远离大陆。”
“嗯。”李克拉不是圣母，生存这东西能谈则谈，谈不了就是你死我活。不存在谁对谁错。
“所以您让我来...”
“海族旧贵族当中有一支从龙人入海之后就一直追随着皇族，但是新龙王篡位，他们不服，就被赶到了这里，他们手里有一幅字，上面单有一个‘龙’字，这幅字据说是与泰山的某些东西有关，我需要你在战场上留意。
而这个部族此时就在登州海岸的附近，你会被派到那里。”
“是，保证完成任务。”
“嗯，精气神不错，但是登州海岸附近的敌人绝对不在少数，你需要时时当心，我除了能保下你的性命，没有其他的承诺。”
“足够了。我会带着队伍平安归来。”
“好的，回来之后那条龙你就带走。”
“可是...龙神说什么东海之南，宝岛侧畔什么的...”
“不需要你担心，我需要全力对付旧贵族的贤者和海巫集团，那里...是今后的计划，想听听？”
李克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才几斤几两，这绝密的东西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有了孔老师的承诺就足够了。
“两件事要注意。第一，汉东和蓝星上不同，当时秦帝国崩塌，东边的流星是那群小蓝鸟的，奸奇的邪祟不光是在山里，海中同样不少，多年的经营下，他们中的许多甚至是旧贵族门下的门客。
第二，从辽东到海西的宝岛海峡，赤县的沿海区域可是要比草原大得多，情况也复杂的多，而此次去登州除了你就是一个子弟兵的合成团，你们负责的区域十分广大，如果遇到危险支援很晚才能赶来。”
“是。”
“好了，我没有其他要说的，在图书馆里转一转，看一看，休整一下，等你的精兵备齐，报到了之后指挥部会让你前往指定地点。”
“是。”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而王来在外面等候已久：“叔叔阿姨呢？”
“还要备课，老爸带着学生进山采风去了。”
“还想着跟他们好好聊一聊呢？”
“很着急？”王来询问了孔老师的事情。
“很麻烦，需要早做准备，而且我们的任务应该不同。”
“没关系，有麻烦就呼救，我会去救你的。”
两人肩并肩走向住所：“叔叔阿姨变化了很多，石阿姨这种涵养，我第一次见到她真的着急，说你是丧良心的已经是她说重话的极限了吧。”
“还说我爸是败家子。”王来掩嘴一笑：“是变化了不少，老爸不去城市当中感悟参道，改成进山了。”
“我可跟着叔叔一起悟过道，他说过，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道蕴，这里肯定就偏向自然而不是城市。”
“你就护着他，他还是管你叫猪崽子。”
“因为我拱白菜拿手。”李克拉笑嘻嘻反驳。
王来笑着，两人找了一个隐约有灯光的石头坐下，她抱着腿，看向满是星辰的夜空，眼中带着晶莹剔透的泪水，李克拉给他擦擦：“怎么了，如来佛今天的情绪这么敏感？”
“想小鹿了。”王来仰着头，尽量嘴硬。
“也不知道她适应幼儿园怎么样了，这么几天也应该适应了，也不知道她想不想我们...”李克拉絮絮叨叨，尽量让王来打起精神。
“真好啊，大蒙。”王来声音夹杂着洒脱和哽咽：“是不是。”
李克拉搂住这个女强人的肩膀，她的头靠在李克拉肩上：“我一直都想着找到爸妈，想着小鹿长大，现在都在眼前...”
“是啊，真好。”李克拉想到了此次的任务：“我们都很满足，没有遗憾了。”
“说什么呢？”王来盯着星空，看不到李克拉的表情，自顾自地絮叨，显然虽然情绪敏感，但是心情还算不错：“等到事情平稳一点，战斗没有这么多，我们也想着要上一个，给小鹿做个伴，我看她就很喜欢弟弟妹妹之类的...”
“阿来。”李克拉声音柔和，他已经记不清上次这么称呼王来是什么时候了：“这次凶险，我们其中只要有一方活下去，就要照顾好小鹿和另一方的父母，好吗？”
“不好！”王来终于反应了过来，坐直了身子，眼睛紧盯着李克拉：“我要陪你终老，你要比我活得久！等我老了，身体不济了，在你的怀里絮絮叨叨回忆过往，你笑着回应我，直到我没有声音。”
王来拎起了李克拉的衣领，两人四目相对：“李大蒙！答应我！”
“好好好。”李克拉十分后悔，上次王来情绪敏感的时候他安然度过，这次在寰宇结结实实感受了一番她的巨力。
第二天一早，王来带着笑容辞别了父母，在船上和他们挥手告别：“知道了你们在这里，以后我就会常来的，不用送了！”
“在外面多加小心，特别是小心坏人。”王崇道直接忘记了递烟的交情，一边说着话眼神使劲暗示站在王来身旁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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