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
挂金联:
身荣九五持皇道，心明谨政为苍生。
殿内，却是一派道家修行者布置。
丹炉，八卦，三天尊，一应俱全。
大太监高谨守在殿外，敬呼通报。
萧远迈步殿中！
殿门咣当一声闭合。
正前方，隆庆帝一身道袍，手持锋芒，正在舞动。
萧远一撩前摆，正欲叩拜。
却不想！
隆庆帝快速踏步而来，一剑寒光至，直取萧远面门。
避开？不能。
萧远咬着牙撑在那里，口中大呼:“父王，儿臣可是太子，死要死的明白，且要召告天下啊。”
“铮……”
剑尖几乎顶着鼻尖，发出震人心魄的颤鸣停下。
萧远瞳孔放大，后背几乎瞬间被打湿。
隆庆帝身材高大修长，气色少有一些发白，眼睛怒瞪，胡须微震，杀气腾腾。
“你还知道你是太子？”
“儿臣，自，自是知晓。”
萧远趁机赶紧避开锋芒，跪地匍匐。
“父皇，儿臣时刻铭记您的教诲，苦读圣贤书，精学帝王道，心念苍生，身行正气，未敢懈怠过分毫啊。”
剑花一挽，隆庆帝嘲讽一笑道:“哈，好一个心念苍生，身行正气。朕让你安排的赈灾之事，银两却全部被你中饱私囊，这就是心念苍生？”
“高谨，传朕旨意，太子枉顾天下百姓，贪欲令人发指，废其位，择日处死！”
看来是老六萧顺，恼羞成怒接发了自己！
不过在也在预料之中。
萧远早已做好准备，便抬头大声说道:“父皇，儿臣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请父皇听我三言，辩证清白！”
外面的高谨，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隆庆帝微皱眉头:“贪污赈灾银钱，还有何可说？”
萧远不敢怠慢，急忙道:“父皇知不知，如今朝堂腐败，地方官员更甚，灾区河西更是无法无天，第一波钱粮下去，灾民一口热粥都没吃上。
是故，儿臣不得不独自贪墨，求取全新赈灾策略，或者交给父皇，再寻名臣前往河西。
另，儿臣还要自捐三百万两，以表儿臣心系天下之实。”
隆庆帝眼睛眯了眯。
百官贪污之事，他又何尝不知？
“你是太子，亲自赈灾，也会有被别人贪污的可能？”
“父皇，儿臣也要看一些老臣的脸色啊，比如中书省左右丞相，儿臣得罪得起吗？”
这言下之意，河西之事，还是两个丞相之一贪墨的？
隆庆帝胡须挑了挑，旋即由怒变笑:“太子倒是受委屈了，原来是为了天下苍生而贪，可是这番作为，毕竟背上了骂名，如今还要捐献三百万两，这让父皇，如何好意思……”
萧远闻言大喜！
这话里话外的，他的这条命已经活过来了啊。
赶紧接话过去:“父皇，您这是说什么呢？天下的银钱，不都是您的吗？不也都是百姓的吗？别说三百万两，就算是再多又何妨？只是，儿臣就算是变卖家产，如今也大概只能凑出这个数。可叹，帮不了灾民太多！”
隆庆帝笑了，此时像是一个慈父。
“远儿有心了。”
萧远也陪笑。
却不想，隆庆帝却又突然脸色一寒。
“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内外交困，钱粮尚且不足，你终究是懈怠了大事！”
萧远急忙再次叩拜下去:“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并且，给儿臣足够大的权利，最好能带一队兵过去，防止流民因为饥饿发生暴动。”
“这一次，儿臣必然把灾区整理妥当，让万千灾民不在受苦，若是做不到，儿臣愿提头来见！”
萧远的声音洪亮，气势意志都显得非比寻常。
隆庆帝一时间都愣了一下。
太子好像变了，以前可是出了名的不成器，整天胡作非为，今日……，难不成是被吓坏了脑子？
不对，若是真有此担当，还能成事的话，却也不负太子这个位置啊！
只是！
隆庆帝眨了眨眼睛。
“还是换个人吧，赈灾之事，你就别操心了。”
虽然儿子有所变化，可隆庆帝不敢用天下苍生还有皇家名声做赌注，事情已经拖不得。
之前那个决定，本意其实，也早就有了废弃太子的心思。
一切，都是刚才的话变得。
萧远毕竟是他的儿子啊。
帝王虽然无情，却也愿意给孩子一些机会，留后观察也好。
却不想，萧远神色凝重抬头，看着隆庆帝不避让，直视龙颜道:“父皇，儿臣已有韬略，这件事一定办的好。”
“哦？”
隆庆帝更疑惑了，这是哪来的自信？
萧远则继续说道:“父皇，赈灾儿臣定能成，儿臣也知父皇不太信，给儿臣三日时间，儿臣证明给父皇您看！”
“如何证明？”
隆庆帝眯了眯眼睛。
“父皇，朝堂两相强大，更有自古以来的五姓七望名门，每一个都有无数钱粮，可是却在朝廷需要的时候，分文不出。”
萧远一脸怒色，义愤填膺。
隆庆帝神色挽叹，这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痛？
尤其是五姓七望。
民间一句话，是多少帝王的心头恨: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
朝代更替七八个，世家不动如山。
曾几何时，他年少时，也想踏平这五姓七望。
只可惜，做不到。
如今，也只是勉强制衡而已。
“你能搜刮到他们的钱？”
隆庆帝是不太信的。
萧远神色严肃:“儿臣目前自然没办法拿他们如何，可是要他们交钱，还是有办法的。”
“另外，儿臣还知道父皇有心建造天尊金观，修自身长生，儿臣愿助父皇一臂之力，来日捐献一千万两打造金观，并且在一年之内完成。”
隆庆帝眼睛都亮了。
修道长生，这是他的梦啊。
只有一直活下去，才有精力和五姓七望斗，才有时间踏平蛮夷，永远做九五之尊。
“一千万两，皇家省衣节食，四处筹措，怕是也得三年后才能够这个数，你如何得来？”
隆庆帝也是疑惑的很。
萧远挺直身子:“儿臣要做生意，具体做什么，还请儿臣卖个关子，父皇能否允许儿臣今日的所有请求？”
隆庆帝轻轻转过了身子去。
也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什么。
良久后转身，一双龙眸，落在萧远身上，不怒自威。
那把锋利的宝剑，也被他放在了萧远的脖子处。
“都可以允你，可是这其中，有任何一件事出了差错，朕都会杀了你，哪怕是一年后，朕见不到金观，你这太子，也要人头落地，听清楚没？”
萧远叩首磕头。
“儿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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