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好事摆在眼前，中间却隔着一道无法跨过的沟壑，这种感觉的确难受。
“大小姐，李大人此举，应该是想要商会内部斗争制衡，好削弱京都商贾的力量，淘汰掉一些商号，在方便管理的同时，赚取更多利益！”
“大小姐，我建议，咱们提前通知下去，这个名额归商会所有，不属于任何一个商号，若是刻意地去决定皇室特供牌匾的去留，恐就随了李大人的愿！”
“话说得好听，但事实未必会像你二人所说的那般演变下去！”
柳如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对商贾的秉性最为清楚。
名额商会共有，开什么玩笑？
就连她都不会心甘情愿地同意这个想法，就算利用商会会长的身份以及柳家背后的势力强行促成了此事，也只能算是埋下了一个祸端，时间一长，问题便会接二连三的涌现。
李言就是抓住了商贾的弱点，特意只留下了一个名额罢了。
随着马车摇晃的频率逐渐稳定，柳如云的思路也跟着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大小姐，咱们现在完全可以试试看，提前把控住事态的发展，否则等下面的商号得知消息，就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咱们之间已经达到了互相信任的地步，可那些个商号，却经不起这般挑拨！”
听到这话，她双眼中目光一闪。
至少有一点这位掌柜说得没错，需尽快动手才是。
方才李言的暗示她也已尽数理解，只要银票给得够，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名额，谁出价高，谁能掌握主动权。
“你们两个，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来，回去之后，也不能和其他人说，还有小青，速速回府去筹钱，然后全部带到我这里来，让马夫掉头！”
柳如云语速极快地将事情给安排了下去，反倒是两位掌柜满脸蒙。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占据先机，先把这皇室特供的名额收入我柳家囊中！”
她目光闪烁不停，反正各大商号迟早是要争上一争的，不如直接来个猴子偷桃，等事情尘埃落定，这些商号掌柜也只能悻悻然地将这口气给忍下去，先斩后奏，让他们说不出话来，毕竟自己才是商会会长！
“大小姐，你这么做未免有些太无耻了吧！”
其中一名掌柜掀开车帘，四处观望着，似乎是想要跳车逃走。
但马车外面全是护卫，就算第一时间从窗户离开，也会被护卫们给团团围住。
“两位，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安分一点，我可不想动粗！”
“柳如云，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大小姐，你就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轻哼一声，柳如云淡然地挥挥手，两个伪装成丫鬟的女护卫迅速闯了进来，将两人给架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被关起来。
“小青，让送钱的人快一点，若是在抵达镇国将军府之前我还没有看到前箱子，那么以后也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青衣带剑婢女得了命令之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家主，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我的意思是，万一消息瞒不住了，那些商号掌柜们集体前来声讨又该如何？”
“今日抵达镇国将军府的下人和护卫都在这里了吧！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若是敢透露半个字，那么久只有一个下场！”
柳如云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婢女，随后声音冰冷地说道。
“无论如何，这个名额我柳家一定要拿到，宁可背叛整个商会……”
有些消息注定是瞒不住的，毕竟这世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会留下相应的痕迹，她的反应速度很快，接下来，就得看李言那边的意思了。
柳如云在商会当中的确是能算得上手眼通天，可若那几十个商会一齐站出来反抗她，那么事情恐怕就不会受她掌控了。
掀开窗帘，看着外面逐渐熟悉的街景，她喉咙迅速滚动了两下。
短暂的接触中，让她体会到，李言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但这家伙是个君子，因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想到这里，柳如云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是个女人而不是男人，因为她若是个男儿身，自不会有这么多的心思，也断然不可能如此不择手段！
镇国将军府。
小院中。
李言哼着曲儿，迈着轻快的脚步坐在了石凳之上，长孙月灵就跟在身后，还不等他坐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言哥哥，你莫非是真的想要瓦解商会，否则又只会提供一个名额，为了这个得道升天的机会，各大商号之间肯定是会自相残杀的，无论谁日后得到了这块皇室特供的牌匾，掌柜们心中都会生楚嫌隙来！”
“这一手真是不错！”
拿起桌上的茶壶，她就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方才一直躲在屏风后面，会客厅当中所发生的事情尽数落于眼底。
“我只不过是想要遏制商会的发展趋势罢了！”
李言轻轻摇头，随后快速解释道。
“商业壮大，的确是能带来更多的税银，能解国库燃眉之急，但这玩意就像是野草一般，若是不稍加以控制，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长满大夏的领土，妨碍其他行业的自然生长！”
听到这话，长孙月灵的眼神中再度充满了好奇，沉声问道：“为何将商贾描述成野草呢？”
“很简单，这和针对北齐的经济战略同理！”
李言迎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经济战略？”
长孙月灵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也坐在了石凳之上，托腮细细思索。
“各行各业都有其自然发展规律，可皇室特供四个大字，则是将商业给架在了风筝上，至少前方稍微吹来一阵风，他们就能忽地一下飞到天上去，而人们看到行商如此赚钱，便会纷纷投身其中！”
“这样一来，大夏的商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多，正所谓士农工商，四种人群的数量应当平衡才是，若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增多，其余三种就会受到影响，排出一个名额来，既是让他们相互内斗，也是让商号之间消耗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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