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界,地心处。
地母金鼎空悬在那里,静候来人。
“终于,将整颗丹药装了进去。”展悦见此知道时机已至,他离开万灵界在冥河大陆生活的这些年,宫小鱼和凰雪晴两人已经联合龙尊,丹道人等人做好了准备。
“洛...我是该称你一声洛神女呢还是洛仙子....”展悦说道,他知道鼎中剑道之树的世界内的洛神钰能听到。
“随便。”洛神钰根本不想理会他,倒不是因为她讨厌展悦,而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展悦,好在如今她被困住剑道世界,不需要面对白芷和宫小鱼。
“之后大家可能都会很忙,倒是没有人能陪你闲聊了。”展悦说道。
“无碍,我也习惯了。参悟剑道并不无聊。”洛神钰的语气还是有些冰冷,“是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的身世对吧。”
“嗯,但是我答应了师尊不可透露,毕竟他牵扯的因果太多,怕连累到你。如今宇宙因果混乱,无人能推衍天机,所以倒也不必藏着了。希望你也能理解师尊的一份苦心。”
“我又不是小姑娘,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来开导么?倒是你进不来,我出不去,可惜无法交手切磋,不知道你现在的能力如何了。”洛神钰叹息道。
“总有那么一天的,希望有一天,你我都能登临山巅,那个时候再行切磋更有意思。”展悦回答道,他如今深知自身的渺小,与洛神钰的切磋是否胜利都不重要。
“看来,你很着急?因为宇宙大劫将至,你的力量不够?”洛神钰只凭这句话就洞穿了展悦的心思。“有时候,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宇宙这么大,总有人能扛起大旗,你也不必强迫自己,有压力是不错,但也没必要给自己过大的压力。无论你的身份如何,无论别人如何期待着你。”
洛神钰本不是话多之人,但此刻也忍不住提醒道,她害怕展悦的责任心过重,反倒是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
展悦听了洛神钰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多谢你了,这些日子我听到的都是宇宙大劫,都是别人如何看重我,又是人族帝王,又是万物母神....也只有你告诉我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想想也是,就算我压迫自己的潜力,短时间也不可能突破星荒,就算突破了星荒,离星罗境依旧十万八千里。”
展悦深知星罗境的强者到底有多可怕。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自己该做什么就去做吧。”洛神钰不再言语。
展悦点了点头,也知道对方看不见。随后一挥袖,将地母金鼎取了回来。
地表之上,早已聚满各路风云人物。丹道人鹤发童颜,一身青衣气定神闲;龙尊鳞袍猎猎,龙瞳扫过人群自带威压;雷尊玄衣嵌电,指节间跃动着细碎雷芒;剑尊青锋未出鞘,周身却已凝起三尺剑意,其后则是诸大国小国的君主或储君,或凝神肃立,或低声交谈,目光皆不约而同投向场中那道自虚空中降落的身影。
展悦飞身落下,环视一周。
“时间紧迫,我相信雪晴之前已经将一切都交代过了,半年之后,我会发动命运宝珠,你们的时间只有半年,希望你们抓紧时间。”展悦开门见山的说道。
“放心吧,这些年我们可没闲着,无论是心理建设还是物资准备,都已经准备就绪。半年时间足够清理尾巴。”龙尊说道。
“没错,我们已经层层下发严令,进入玄黄世界之后的立马执行新法。”雷尊也补充道。
他们虽然舍不得离开万灵界,但也知道万灵界偏僻,又无险可守,若是有游荡了星空巨兽发现这儿,可没有人能救他们。
一场集会倏忽散去,万灵界霎时陷入沸腾的忙碌——山林间的灵草被连根掘起裹进玉匣,海底的千年珊瑚、夜明珠贝被灵舟络绎不绝地运往集合地,连岩缝里发光的晶石都被搜捡干净。不过数日,曾经灵雾缭绕的仙山现出斑驳裸岩,碧波万顷的海沟浮起空壳般的沉寂,整座万灵界竟真个被翻搅得处处狼藉,倒像是被巨兽舔舐过的巢穴。
展悦御风巡游一周,眼底映着这番\"刮骨疗毒\"般的景象,未免有些唏嘘。天书教已经跃居万灵界第一教,他这个教主也并不称职,这几日索性抛开杂务,为天书教的迁移出了些主意,见了见一些核心教徒。
还剩半年的清闲日子,展悦白日里陪着白芷炼丹,晚上则陪着宫小鱼和白芷培养感情。
半年光阴,快得像指尖漏过的流沙。
所有万灵界的生灵早已等待多时,人族,龙族,山魈族,羽族等和谐共处。往日或争斗或隔膜的各族,此刻竟如百川归海般和谐共处,连空气里都浮动着\"同去同归\"的笃定气息。
展悦抬眼环顾这方世界,万千画面如潮水般在脑海中奔涌翻腾。
初至此界,芈红尘的女骑士的形象宛若破晓之光;神女祭典上,与圣女木木黎夕的初逢似春风沐雨;神像空间的幽寂里,与通明神女缔结的契约烙进魂魄;山魈族伙伴的笑闹声还黏在耳畔,人文境中与白芷共经患难,让展悦有了家的感觉,直把他乡做故乡。
天书历练的险途里,凰雪晴的并肩、云遥的陪伴,每一道伤痕都刻着生死与共的重量;神灵压境时,两位天帝燃尽神魂的背影,至今仍灼得他心口发疼;冥河之劫的血浪中,他被迫站成万灵界的脊梁,而后踏足虚界之外,亲手覆灭万神殿,斩断众神给予这一方天地的枷锁……
桩桩件件的记忆漫上心头,竟让他生出几分贪念——不想走,舍不得废去这承载了他全部悲欢的万灵界。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纵是强如他,亦逃不过离别的定数。
“哎……”一声轻叹散在风里,展悦指尖抚过虚空,似触到这方世界的脉搏,“万灵界,你生我们养我们,如今却被我们掏成一颗黯淡的废星。可我命途中的因果,哪一样没有你的印记?我发誓——终有一日,我们会踏碎星河回来,把你重新焐成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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