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顾君生，北冥和段七都消停了。两人不约而同的闭嘴，互相看一眼后，各自心虚地低头。
北冥心虚是因为段七安排的任务他没完成。
段七心虚是因为她这次又没准备带顾君生被他发现了。
顾君生走到两人面前，对着站在香台上的段七说，“下来，严武说你受伤了。”
严武这个嘴上没把门，一点事情都藏不住。
段七把胳膊往袖子里藏了藏，“不严重，一点小伤。”
“放两碗血你叫小伤？”北冥见机说道，“你现在脸色白的跟纸一样，还要强撑到几时？”
香案上空着的血碗刺痛了顾君生心，他从未如此怨恨自己没用。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聪明，能在短时间内修炼结丹，就能帮到段七。
没想到状况总是出乎意料，也没有时间给他修炼。
他所有的不甘和无力只化作了一句话，“疼吗？”
顾君生眼中的脆弱和疼惜，让段七一时间慌了神，她忙解释，“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你别生气，不是我不带你玩，是知府狡猾，北冥他忽悠不住，所以我才让你去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能忽悠，是你比北冥聪明，能对付秦灿灿……”
段七的声音越来越小，“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她眼中的心疼北冥看在眼里，顾君生也看在眼里。
一瞬间的恍惚，让顾君生都不知道段七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小九。
不重要了，就当她是在看自己吧。
“你别着急，我没生气。”
顾君生想要拉段七的手，被段七躲开，“没事的，血已经止住了。”
“让我看看。”顾君生执拗的一把抓住段七的手，“伤口要是太深，需要缝针，这，怎么还在流血！这条血线是什么？”
一条血线弯弯绕绕朝后延伸，消失在月老像的头顶。
北冥挤上前检查段七的伤口，“你弄破的！段七！好好好，管不住你，没人能管住你！”
段七动了动手腕，发现顾君生抓的很紧，她松了劲，“除了我的血线，我们没有办法绞杀胎心。”
北冥吼道，“怎么没有？只要我放出全部灵力，必然会绞杀胎心！”
“可你会死。”
段七一字一句说道，“红线铃铛里锁着几只千百年厉鬼和上百只小鬼，一旦你灵力耗尽他们必定反噬！”
北冥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只有掌门知道，他告诉你的？”
段七傲娇地笑道，“我偷听到的，那天晚上你跟掌门说悄悄话不带我，我就知道没好事，所以我偷偷带着小九跟去了。”
她啊，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比谁都知道的多。
北冥无奈摇头，“顾君生，你说她这样的姑娘到底谁会喜欢？”
“我会。”
顾君生捏着段七的手腕，轻轻地摩挲着上面已经红透的布条。
“段七，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可以没有自己。段七，你喜欢我吗？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段七乱了阵脚，她喜欢顾君生吗？
之前小桃花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她喜欢的，一直都喜欢，不然也不会想要护着他养着他。
只是她对顾君生的喜欢虽然跟别人不一样，却从未往男女之情方面想
她答应过小九，不嫁人的，所以她对情爱之事一直都不上心。
顾君生不是说过他理解自己吗？现在怎么跟她说男女之情？
“我……我对你……我，”段七烦躁地跺脚，“你知道的，我没有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
顾君生垂在一侧的手慢慢握紧，脸上是温柔似水的笑。
他松开段七的手，整了整段七脚下杂乱的裙摆，“这次你不会死的是吗？”
“不会！一定不会的，只要血线锁住胎心，再配合北冥的灵力，我就不会有事。”
顾君生起身，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带走段七给的所有东西，包括她。要是能带走她就好了。
“为什么要放两碗血？”
为了让段七保持些体力，北冥给顾君生解释了一番。
顾君生听完后，他又问，“你杀人了？”
“没办法，马夫嘴硬，我也只能试试，没想到他的神魂都被下了禁言术，对了。”
段七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除了秦灿灿私下贩卖人口，京城也有，只是不多，这是京城名单，白荷花和红袖的名字都在上面，唯独没有孔如雪的。”
顾君生接过册子却没看，“我知道了，等会让他们去查。”
段七总觉得顾君生怪怪的，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生气，神情祥和的好像看透了生死。
“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就是想看看你。”
北冥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能不能不要当他不存在？
段七也不自在地别过头，“等到明天此时，血雨洗掉全城人的胎血，胎心就能被绞杀，布在丽城的阵法也会消失。”
“之后呢？虽然黑衣人被我们抓了，但是他万一在丽城有同伙呢？”
“没有，我问魂的时候问过了，这个他没被禁言。”
段七盘腿坐在香案上，说了半天话才发现自己一直傻站着，“之后就需要营造假象。让京城的教书先生认为，这里一切如旧，为我们争取时间。”
“石室还是不能动，等到我们抓到教书先生才能动。”
段七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上的血线还在飘动，丝丝缕缕往月老像里钻。
“你们也不用守在这里，明天早上再过来也行。”
北冥不走，顾君生也说不走。
他拉着北冥走到了外面，确定这个距离段七听不到后，他松开北冥。
“你知道一体二魂吗？我的身体里装着小九的魂魄。”
信息有点意外，北冥一时间没听懂顾君生的话，他的记忆好了吗？
“你……什么意思？”
“我决定把身体让给小九，这样他就可以帮到段七。”
让给小九？他就是小九，他居然说让给小九？
等会等会，北冥整理着顾君生说的话。
一体二魂……哦，顾君生以为小九的魂魄附身在他身上了。
为了救段七，他想让自己死，然后让小九占据他的身体。
合着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会有了刚才那番深情告白。
北冥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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